第5章 生同衾死同穴

　　就在朱信胡思乱想的时候，河神庙前的那个瘦削的县尊怒声咆哮道：“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死了？早不死晚不死，现在死了，这让我到哪里去找童女。”

　　这县尊的一旁身穿绸缎的富态员外吓得急忙跪地，哭嚎道：“小人也不知道，这一早准备去房间，就见那哑女已经气绝。怕是有多嘴的下人将祭献之事告诉了她，让她给吓死了。”

　　“大人，童女之事不能拖延，恐误了吉时！”又有人对县尊说道。

　　那县尊面露狰狞之色，吼道：“高员外，你买哑女充作祭献童女我已经是法外开恩了。现在哑女死了，你就用你家小女儿代替吧。”

　　“不！大人！我再去买，容我再去买！”那员外惊恐道。

　　“时间来不及，来人！去高员外家迎童女前来。”那县尊喝道。

　　朱信环视众人，见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怜悯，有人冷漠，有人恐慌。朱信不禁想起那三藏法师曾言，贪嗔痴，终生相，证道无妄无想。

　　在朱信现在看来，真是无法想象如今的自己修为低至为零，怎会忽然有如此心境。那三藏法师自是图个最快，待到真得有事的时候，还不是贪嗔痴都挂在他脸上。

　　奶奶的，黑锅我背，牺牲那猴子去，倒是让着三藏法师一身干净地赢得佛身。

　　不过，现在想这有什么用。万载艰难从头过，哪里是个头。再说，管他神魔仙佛，老子这一次自要活的潇洒。

　　“瞧瞧，到底是个傻子。这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有人见朱信忽然面带微笑不禁摇头叹气道。

　　“唉。那高员外的女儿高娆燕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想是一会儿也不知道哭闹成什么样子。”又有人道。

　　“那也是活该，都知这高老头品行缺失，贪了亲家的财产，还把姑爷给撵走，也是报应。”

　　众人一般说辞，朱信顿时想了起来。原来刚才那个员外老头就是自己的便宜岳丈。那将要送来的童女竟然就是自己未婚妻高娆燕。

　　真应了三藏法师常挂在嘴边的话，真是冤孽！

　　不多时，一顶轿子上绑着一个塞住嘴巴的年轻少女。那少女相貌姣好，倒是一个美女。只是美女此时已经是梨花带泪了，而轿子旁那员外一大家子更是哭昏倒地。

　　朱信瞧瞧自己，又瞧瞧那高娆燕，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还是童男童女？少男少女好吧！

　　随后拜祭的仪式做完，朱信和高娆燕两人便给绑在了一起，一顶轿子将两人装上，直接送到怒河上的一叶扁舟上。

　　那扁舟随风逐浪，在岸上众人的注视下慢慢地向河中心漂去。

　　朱信见舟行人远，便开始仔细地打量了眼前惊恐不已的高娆燕来。

　　“啧啧，真是个美人胚子，面如桃花，肤若凝脂，小姐你真美！”朱信笑盈盈地说道。

　　那高娆燕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都到这时候，你还有心思想着美色来着？

　　朱信将脸慢慢靠近高娆燕的面庞，轻轻一嗅，少女之香皆入鼻腔。朱信很是享受地吸了一口，那高娆燕见状早就眼泪直流了。

　　妖经就是这个好处。不计较童男之身。想来这补天经也是如此，我自是没必要亏待自己。朱信心中乐道。

　　见眼前的高娆燕一味的哭泣，朱信觉得有些无趣。随即朱信张嘴一咬，将高娆燕塞嘴的麻布咬掉。

　　高娆燕见嘴巴能动了，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朱信见状摇摇头，说道：“哭什么？我们本是夫妻，今日相聚，共赴黄泉岂不是很好。有道是生是同衾死要同穴，我们这样有何不好，你哭什么？”

　　“谁跟你夫妻！到了这个时候，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高娆燕哭道。

　　“你这就不对了吧。我叫朱信，你是我的未过门的妻子高娆燕。你难道不知道吗？”朱信说道。

　　“朱信？”高娆燕止住了哭声吃惊地问道。

　　“如假包换！”朱信道。

　　朱信的名字对高娆燕来说一直伴随着儿童成长的时光。这名字一直就是自己的夫君的名字。

　　直到后来，高娆燕的爹爹告诉高娆燕，自己的夫君相貌丑陋，而且人已经疯了，等长大后，重新选一位夫婿。高娆燕这才慢慢有所淡忘。

　　可是眼前这人竟然说是自己的夫君！

　　高娆燕仔细地看着朱信，这剑眉星目风流倜傥的男子竟然是自己的夫婿。看着朱信一脸从容自信的神情，高娆燕不由地悲从心来。

　　只见高娆燕哇的一下扑在朱信的身上哭了出来：“你活得挺好，既如此你又为什么不来找我？如今我们双双赴死，这如何是好。”

　　“莫怕莫怕！生亦何欢死亦何哀！再说了，我们又不用死，我朱信还是童子身，还没有和娘子欢好，如何去死？就是死，也要做得牡丹花下风流死！”朱信说着，忽然莫名地想起了那月宫里的那位。

　　那是一个痛，万年都没有抚平伤口。

　　说罢，朱信双手发力，顿时将捆绑自己的绳索绷断。

　　高娆燕看呆了，这浸了水绳索，越挣扎越收紧，哪能这么轻易弄断？

　　朱信随即将高娆燕的绳子解开了。只见朱信轻轻将高娆燕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莫怕！抱紧我，我来划船回去。”

　　高娆燕听了急忙点点头，将娇躯紧紧地贴着朱信，双手紧抱朱信，深怕被朱信抛下一般。

　　朱信一手拨水，一手却在高娆燕瑟瑟发抖的身躯上一通乱摸。

　　就在朱信享受着美人的身体的时候，这怒河岸上了却是另外一副景象。

　　这河神庙前迎来了一个光头大和尚，自称是天龙寺的。和尚正一脸怒意地对着县尊大人喝骂。

　　而和尚的身边还站在两人，一人是身穿紫衣背着长剑的少女。另一位则是一个背剑的中年人。

　　“师叔，你快快出手。可能还来得及！”那少女说道。

　　“玄青，你快出手吧。这等愚民竟然将水中妖怪当成河神供奉。我记得我天龙寺的圆空大师就曾言，世间愚民无数，竟将妖兽当神仙。当年他就降妖除魔，亲手杀过一头水中妖怪。”那大和尚忿忿不平地说道。

　　那玄青是苍剑派执法堂的堂主，一身剑法深不可测，据说已经练成了剑气外放的地步。

　　即便如此，此时玄青也觉得有些为难。剑气外放就很厉害了？就能跟妖兽一决高下了？

　　放在以前年轻的时候，玄青早就要上一叶小舟，独自一人去河中斩妖了。

　　可是就在前不久，苍剑派掌门重伤回门。这等秘事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知道。

　　“武无止境，如今方才感受到。剑道出凡，才有聚气的开始。等到聚气这才正真踏入修炼的境界。那位伤我的高人对我们苍剑派不屑一顾，甚至说这天下大洲河流中的虫蚁禽兽都胜过我们。”苍剑派掌门玄空说完后便闭关不出。

　　不过这番话都将苍剑派的高层们吓得个半死，顿时收敛起嚣张气焰，对门下也诸多管束起来。

　　当然，眼前这紫衣少女却依旧我行我素。这少女是玄空的唯一的孙女段雪，自小就喜欢打抱不平。

　　今日遇到这样的事情，加上一旁天龙寺只管念经吃饭的大和尚怂恿。段雪更是强烈要求师叔下河抓妖。

　　“降妖除魔似乎是你们天龙寺的职责吧？我们苍剑派只懂得锄强扶弱！”玄青有些不满道。

　　“玄青师叔，我济灵子小辈一个，不要说武艺差强人意了，就是佛法也是略懂一二。我只懂得超度经文，只对死人有用啊。倘若师叔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到是有用。”那大和尚济灵子说道。

　　玄青有些无奈，加上师侄女段雪的一再要求，便硬着头皮向知县讨要一艘小船。

　　这大周天下有神拳门、天龙寺、苍剑派以及皇家铁血卫四大势力。那知县对苍剑派和天龙寺的大名自是知道。玄青要船，给他便是。

　　这等祭献河神的事情知县本也不想，但这年年如此祭献，也真的风调雨顺，这也由不得自己不信。

　　玄青当下驱使着一叶小船向怒河心驶去。玄青想好了，待到河心，没遇到水中妖兽便直接回头，姑且做做样子。至于那对童男童女，想来早已经沉入河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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