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化作春水】
挂了贾淑惠的电话,她忍不住翻开未接来电,想看看有没有电话。
结果当然是没有,就算是各种推销和骚扰电话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来。
她昨晚睡的昏天黑地的,哪知道后来凌冽的一系列小动作,记忆还停留在他们最后不愉快的谈话上,一想到那场面就觉得心里堵着什么似的,不上不下的。
她一向喜欢淋漓尽致的感觉,像这样不咸不淡的最让她受不了。
昨晚没吃饭闹了个小脾气,也没再跟那家伙说过话,不知道他后来是不是生气了。
平时没什么事,凌冽也不常给她打电话,这本来很正常,可这会儿得不到他的消息,她却觉得不安,总感觉他在跟她赌气似的。
下楼吃了早饭,就让伍茂送她去医院。节目再火,还是需要巩固群众基础,现在有不少患者都是慕名而来,她必须认真对待,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一走进门诊部,已经有患者在排队候诊了,看到她进来所有人都是眼睛一亮。
她也不觉抖擞了精神。
在门诊看了一天的病人,忙忙碌碌,时间过得飞快,偶尔看一眼手机,除了几个工作电话没有其他电话进来。
她不想承认,整整一天,都在等他的电话,那份焦灼和期待,就像是刚展开恋情的少女一样。
直到看完最后一个病人,也没有等来他的电话。还不到5点钟,对着手机,自己蹙眉咬唇的模样映在光亮的屏幕上。
滑开屏幕,她拨了大岛的电话。
“你在司令部吗?”她问。
“是的,有什么事吗?”接到罗溪直接打来的电话,大岛很是惊奇。
“我给你们头儿打电话,他没接。”她试探着。
“哦,头儿还在办公室和薛头儿他们开小会。”
“那你们还回来吗?”她顺势问。
“看这架势,大概是不回了。”
“好的,我知道了。”
罗溪挂了电话,立刻把白大褂撂下,抓起皮包就走了。
伍茂在门口等她,跳上车直奔营地。
这会儿恰好是晚高峰,环城高架上不比下面更通畅,随着车流缓缓蠕动,罗溪两手交叠在腿上,手指不由自主的敲打着手背,缓解着焦躁的心情。
大岛提着食堂送来的晚饭敲了司令办公室的门,凌冽和薛暮山还有几个参谋在办公室里,大家都知道司令的习惯,边吃饭边讨论工作也是常有的事。
“头儿?”大岛把一堆饭盒放在茶几上,就朝凌冽望了一眼。
依着凌冽和他的默契,知道他有事要汇报,就叫其他人先吃饭,起身和他一起走出来。
“刚才罗医生给我打电话了,哦,她说你的电话没打通。”
凌冽心里一怔,他知道她根本没给他打过电话。
“她说有什么事了吗?”他装作不经意的问。
“她没说什么事,就问你是不是回去,我说大概回不去。”
“就这些?”
“是。”
“嗯,我知道了。”说完,凌冽又转身回办公室去了。
吃完饭又继续了一会儿,会议才算结束,凌冽原本的确不打算回去,可刚才听了大岛的话突然就坐不住了,等众人一走,他立刻叫大岛备车。
大岛也有点儿纳闷,却不敢多问,把车开到司令部门前,没一会儿凌冽就下来,几步跨进车里吩咐一声‘走’。
天色已经黑了,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罗溪坐的车子恰好驶进了营地。
营地大门进来一段之后有个环岛,出入口是分开的,环岛里有假山与绿化,罗溪他们的车子与凌冽的车恰好在环岛两边错开,谁也没看到谁,一个向里一个向外,就这样擦肩而过。
罗溪叫伍茂直接把车开到司令部门口,迫不及待的跳下车,台阶被路灯和司令部大楼前的灯光照的很亮堂。
她刚走上台阶,旁边恰好也有个人上了台阶,身形魁梧,很引人注目,看清那个人的脸时,她蓦地大吃了一惊。
“勋哥?”她没留神,脱口叫起来,要不是在泰城时跟他约定过,恐怕就露馅了。
“咦?小溪?”戴勋也很惊讶,随即快步走过来。
“哦,我还是叫你罗医生吧。”他笑道,笑容一如既往的亲和,“还没恭喜你。”
现在她与戴勋只能算是朋友,知道她已经结婚了,他大概是为了避嫌。
戴勋心思比较缜密,她是知道的。
“没关系,你叫我的名字也可以。你怎么在这儿?”后半句是她最想知道的。
“我调到这边了。周道干事去世了,我先暂代他的职位。”
“什……什么时候的事?”罗溪太过震惊,嘴都发瓢了。
“就是最近几天,调令刚刚下来。呵呵,很吃惊吧。”戴勋见她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
她是吃惊,戴勋突然调来特战队让她吃惊,可更惊的是,凌冽竟然会这么做!
这摆明了是因为她,她只是想让他帮忙问一下,没想到他直接把戴勋安排到自己部队里了?
这不就是裙带关系?凌冽最讨厌的事?
“你来做什么?找凌司令吗?”戴勋的问话将她从惊讶的情绪里拉了出来。
“嗯……对。”她含糊的答应。
呃——戴勋一愣,“凌司令好像走了。”
“走了?”她又是一惊。
“我刚才看到他的车像是朝营地大门去了。”
“我以为他在开会。”罗溪的心情突然从震惊变成了失落。
“哦,没关系,我也没什么事。”她立刻又挤出个笑容,“你回来也好,这样乐乐一定很开心。”
“是啊,她最近可是开朗了不少,还总是念叨着你。”
“不好意思,我最近也很忙,都没什么时间去看她。”
“没事,我就是这么一说,不能老是麻烦你。”
“你别客气,我也很喜欢乐乐的。对了,你在这里习惯吗?”罗溪问。
戴勋说:“这里的工作氛围我还挺喜欢,凌司令是个注重实干的人,我也很欣赏他。”
“那就好。”罗溪点头。
戴勋已经注意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虽然面上笑着,却似有点儿心不在焉,于是说:“我上去找薛部长,你要上来吗?”
“不了,我还是回去了。”
“好,回头再见。”
罗溪笑着目送戴勋走进司令部去。
他的工作有了着落,她的心终于放下一部分,凌冽竟然没有告诉她,要不是她今天来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一想到凌冽,心情变得有些忐忑,他不知道她来找他,他是回家了么?
掏出电话想给他拨过去,可指尖按在他的名字上,又犹豫了,昨天她对他的态度很差,他会不会还在生气。
刚才明明想见他的心情很急切,可这会儿脑袋里又矛盾的斗争着拿不定主意,一时站在司令部门前的台阶上踌躇不前。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猛地打断了她的思绪,把她吓了一跳。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正是凌冽!
“你在营地?”电话一通,他就迫不及待的问。
“你怎么知道?”她下意识的四下张望,这家伙回来了?
“刚才……戴勋打电话给我……”
勋哥说的?她有点意外。
“嗯。你在哪儿?”她问。
“我刚刚出来。”
“哦。”
“你到营地干嘛?”
“没什么,就是……看看你。”不知为什么,她有点儿害羞。
“昨天不是才看过?”他的嗓音很低沉,是故意压制,可在她听来却像是不悦。
“我想……”她还没想好怎么措辞,只听凌冽又说,“你回小楼去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回家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显得自己很贤惠似的。
“去等着!”他有些低吼的意味,不容分说。
“哦。”她觉得,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好,所以变得很顺从。
要是放以前,她肯定也会跟他吹胡子瞪眼的,可昨天那样对他,令她有那么点儿心虚。
她自己也没发觉,不知不觉间开始慢慢顾及到他的感受了,吵完架竟然还想着要来安抚他。
坐上车,叫伍茂开到营房区的三成小楼,好久没来这里了。
客厅里很整洁,甚至比他们住在这里时还干净,沙发上的抱枕,厨房里的桌椅都整齐摆放着。
她和他就是从这开始‘同居’生活的,那时候闹出过多少笑料,爆发过多少‘战争’……
开始时她总想着逃离,从没想过会和他发展成现在这样。
正沉浸在回忆里,手机突然响起来,看一眼,居然是贾淑惠——
“小溪啊,哎呦,今天可把我忙坏了……”她一说话就开始抱怨,也许是在邀功,反正她就是这样的人,事情没干成怎么样,吆喝的倒起劲。
“我跟你说,迟家可真不是一般的人家,我算见识了,那手笔……”她说着还激动起来,罗溪知道她这是真的激动,凭她的档次平时哪有机会见识到这些。
“有什么事吗!”罗溪打断她看似没完没了的感慨,她可没心情听她唠叨。
“哦,其实也没啥事,我就想说你不用操心,舅妈都替你看着呢。可能过两天你们要来试试结婚礼服,我看了几个备选的样子,真是太漂亮了,听说是VWang的……”
“行了,我知道了,没事我挂了。”
罗溪只觉得这时说起婚礼,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大概因为她的心情还没从低落里回过神来。
“好,好,你忙。”
果然没什么正事,就是来邀功显摆。
罗溪摇摇头,刚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来,屋子大门开了。
凌冽一脚跨进来,胸膛略有起伏,乍一看像是匆忙赶来的样子。
但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陡然暗了暗,没说话,步态恢复了从容,走进来随手带上门。
他没换便装,还穿着军服,身姿挺拔,英气逼人,她始终觉得没有人会比他穿军装的样子更帅。
而且这个帅到没边的男人还是属于她的。
想到这里,心跳突然加快了,像是看到等待已久的恋人,却又羞怯的不敢上前,只在原地独自紧张。
“有事么?”他问。
“没什么要紧的事……”她老实回答,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是你把勋哥调来的?”
“是总军区的调令。”他淡淡的说。
那神情仿佛这件事真的和他无关似的。
如果他表现出生气或者愤怒的情绪,她心里反而好受一些。
可现在他这副冷淡的样子,好像他和她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
喻昊炎曾经让她放弃调查,远走高飞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她没有接受。
可面对此时此刻的凌冽,如果要她以放弃一切做交换与他去过平静的日子,她愿意接受!
虽然知道这样的自己很没出息,可她就是心甘情愿,她原本要把他变成她的,可到头来才恍然,自己早就栽在他手里了。
昨晚还和他争执调查的事,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他依旧站在那里,岿然不动,眼底似升起探寻的目光。
而那副壮硕的身躯,宽阔的肩膀,是她早已拥有却忽略了的可以给她依靠的力量。
她的呼吸不觉变得急促,两脚不由自主的动了,踩着急切的步子,展开双臂一下子撞进他怀里,用小手紧紧圈住他的腰,把脸颊贴在他胸膛上。
这个举动有点儿出乎他的意料,虽然心头狂喜,身体却僵了,垂着两臂,一时没回过神来。
他没反应,她不甘心,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脸颊又贴得紧了些,细小的碎发搔着他的脖子……
咕噜——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但他还不想就此放过她,压抑着胸膛的起伏,垂目盯着她柔滑秀发上的反光,呼吸着她的味道,眸光变得柔和,语气却依旧冷淡:“出什么事了?”
她侧着脸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这冰冷的口气,还有他没有回应她的拥抱,心里的焦躁更甚。
“谢谢你照顾勋哥。”
他眉头抖了抖,怎么她还在纠结戴勋的事。
“我是量才是用,如果他不合适,我不会同意他来。”他舔了下发干的薄唇,心底有点儿酸溜溜的,这氛围不应该有其他男人出现,即使是她姐夫也不行。
“嗯,我明白。”
明白就别再提他了。
他依旧没回应她的拥抱,让她的心一点点沉没,他真的生气了?他会不会觉得她太无理取闹。
她没意识到,比这更闹腾的事她也干过,却从没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她变得越来越在乎他。
“见到你了,我也没事了,我走了。”
她的尾音略提高,像是试探,又像是赌气,可心思已经软了,不觉声音也软软的,飘进他耳朵里,一直从耳朵眼钻进心房,像无数只小爪子挠啊挠的,挠得他心尖痒痒。
她说完还抬起脸颊来像是要离开他的怀抱,他的大手不受大脑控制,自己先开动了,两臂一裹,将她重新压在他胸膛上。
俯颈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语气早没了刚才的冷淡,气息扑打在肌肤上,潮湿而滚烫。
他把她搂得紧紧的,让她的心立刻复苏过来,只要一个动作,无需解释,她便明白了他的心意。
这家伙根本就是一直假装绷着呢吧,还说她是故意的,明明就是他自己故意让她着急。
“你才是故意的。”她忍不住嗔道,锤了一下他的背,当然没用什么力道。
她的心情虽是刚刚复原,但他却是几天没沾荤腥的,心尖上的小火苗早就拱起来,怀里的人儿每动一下,那火苗就往上窜一窜。
刚才的确是假意绷着,想试探她的反应,此时听着她细软的娇嗔,拥着一怀柔软,已经再也绷不住了。
箍着她的手臂骤然一松,又一紧,她整个人突然被打横抱起来。
她嘤咛一声,却没反抗,赶忙揽住他的脖子,一只手不够,还两只手一起揽着,忽闪着毛茸茸的大眼睛,轻咬着嘴唇,两颊渐渐飞起红晕。
往常这种时候,她总要耍个横,不配合,胡乱的挣扎一通。
可现在这副乖巧娇羞的小模样,活像只懒懒撒娇的猫咪,简直看得他要鼻血狂飙。
脚下两步并作一步朝楼上走,还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啄。
她不止没挣扎,还用脑袋在他颈弯里蹭了蹭,弄得他就像百爪挠了心,差点儿没到卧室就爆掉。
嘭!卧室的门被重重踹上。
不过他对待她,比对待房门要温柔许多。
虽然他们搬出去了,但东西几乎没动,卧室里还是原样。
凌冽留在营地里的时候偶尔也会回来睡觉,这里比临时宿舍要舒适。
两副身躯倒在大床里,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像是突然化身野兽,再没了刚才客厅里的刻意矜持,剥起她的衣服来也是驾轻就熟。
他急迫的样子哪还有一点儿平时的冷厉霸气,也没了一贯的老练持重,简直像是个初尝禁果的毛头小子。
他又何尝不是栽在她手里,无法自拔。
各种内外衣很快撒了一地,她这次也放弃了矜持和羞涩,在他狂风暴雨的攻势下化成一滩春水,他想要的她都毫无保留的给他。
交缠的呼吸里混着动情的喘息和呢喃,床垫时不时发出被强烈挤压的悲鸣,和着各种暧昧的声响。
夜幕越发深沉,不知过了多久,一波热潮才渐渐褪去。
他搂着汗涔涔的小身躯,大手抚过软嫩细滑的肌肤,薄唇一遍遍落在那张满是倦意的小脸上。
他喜欢缠绵过后与她这样温存一会儿,只是看她此刻疲惫的样子,他还得努力克制着心头还未扑灭的火焰。
“今天都干什么了?”心情畅快,他的语声很柔和。
“我一天都待在门诊看病人。”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一个表现良好的孩子在跟家长邀功,只是有点儿有气无力的。
“表现这么好。”他笑。
“嗯。”而且整天都在等他的电话,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否则他也太得意了。
“今天好好吃饭了?”他又问,大手顺了顺她微乱的秀发。
“嗯?我还没吃晚饭,好饿。”
呃——他的手微微顿住,刚才只顾着灭火,竟然没顾得上问她有没有吃饭。
她嘴上说饿,却一动没动,现在除了咕咕叫的肚子,她哪儿也动不了。
“刚才还没吃饱?”他突然坏心眼的问,唇角勾起个大弯。
扑~
她倾尽浑身力气,只在他胸膛上轻轻敲了一小下,话都懒得说。
“想吃什么?”他恢复正经的问。
她知道这里可不比市区,食堂过了饭点儿也就没了。
“能吃就行。”‘剧烈运动’过后,她已经有点儿饥不择食了。
“我去给你做晚饭,你睡会儿,好了我叫你。”她那么筋疲力尽的,可这家伙却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饱满。
军爷会做饭?
这个念头在她脑子里一闪,还没来及问出口,他就真的爬起来,披了睡袍走出去。
不把这只小猫喂饱,怎么有力气继续,他在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
闷头躺了一会儿,终于感觉四肢百骸有了复活的迹象,肚子太饿,所以也睡不着。
没过多久,卧室的房门就开了,她立刻好奇的望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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