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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这家伙是猪吗?拱白菜呢?


  “你根本就是勾引我哥不成恶意报复。我哥对你多好,你竟敢动人打人,有没有良心!”

  沈思思继续咬死不放。

  罗溪一听这话,忍不住炸了毛:“呸~谁勾引他!打人?他是人吗?穿的跟人一样,一点儿人事都不干!”

  说罢,又转头靠在喻昊炎肩膀上‘哭’起来。

  “你还骂人!”沈思思吼道。

  “你哥把人欺负成这样,还肆意歪曲太过分了!”喻昊炎厉声帮腔。

  沈思思瞪了他一眼,又瞥一眼一直站在门口面色阴沉的凌冽。

  虽然沈思博受了伤,可这样更能让凌冽看清这女人的真面目。

  “哥,别怕,是不是她先勾引你的?”她转身问沈思博,还暗中怼了怼他。

  沈思博听出她的用意,从胳膊肘底下别过脸来,睁着一只肿眼泡,闭着一只乌黑的眼圈,点点头,颤颤巍巍抬手指着罗溪:“你好狠…”

  罗溪倏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忍不住一阵抖,抱着脑袋躲到沈思思身后。

  “冽哥,你看这个女人好歹毒,我也看到是她勾引我哥进来的,她现在还恶人先告状。”

  沈思思转脸向凌冽揭发。

  凌冽目中两道冷光朝沈思思扫过来,怒意满满。

  沈思思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却依旧挺着胸脯作出理直气壮的样子。

  只看了她一眼,凌冽的视线又重新锁定偎着喻昊炎的罗溪。

  他大步走进来,径直来到罗溪眼前,展开大手一把捏住她手腕,往怀里一带,硬生生把她从喻昊炎身边拉了过来。

  她一直躲在喻昊炎怀里装娇弱,他则一直强压着心中的暴躁,这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

  罗溪一只脚穿着高跟鞋,被扯得一个趔趄直接撞进他怀里,酒气扑鼻而来,凌冽眉头更紧。

  这货还喝醉了?

  再看看沈思博,被她一个醉鬼打成这样,也太特么弱鸡了。

  喻昊炎却被这一下子弄得有些窝火,顺势拽住了罗溪的另一只手。

  “冽哥,这个贱人…”

  沈思思还想在一旁煽风点火,却被凌冽一嗓子吼住:“住口!”

  她吓得把后半句话噎了回去。

  “你说你看到她和沈思博进来。”他逼视着沈思思。

  “…嗯啊…”沈思思被他这神情震慑,只机械点头。

  凌冽虎瞳微眯,默然不语,阴沉厉色直透沈思思眼底,彻骨的冷令她的双手忍不住轻颤。

  强烈的冲击使得她心头咯噔一下,幡然猛醒,现在所有人都认为罗溪被欺负了,而她看到罗溪和沈思博进了房间却没阻拦,这不就是…见死不救?

  她这是掉进自己挖的坑里了?

  一念至此,霎时冷汗,几乎湿透了薄裙。

  这样她在凌冽眼里成什么了。

  “冽哥,你听我说…”

  她欲做垂死挣扎,却被凌冽无情打断。

  “看在柳蝶的面子上,这次我放过你们!”主要还是因为罗溪毫发无伤。

  薄唇轻启,语气阴森,两道厉光射向畏缩在墙角的沈思博:“你——不准再靠近她!”

  这一声低喝让沈思博又缩了缩身子。

  说罢,凌冽牵着罗溪往外走,刚迈出一步,不悦的回头,原来她的手还被喻昊炎拉着。

  一对冷光在他拉着她的手上扫过,面带冷厉,眼中霸道毫无掩饰。

  仿佛一只雄性在宣示对自己领地的占有权。

  而喻昊炎紧握罗溪的手,一时也没有松开的意思,好像此刻若松了手就会失去她一般。

  ——电光火石,罗溪似乎能听到一串串雷电交汇的噼里啪啦声。

  沈思思见两个男人拉扯罗溪的情形,更是羡慕妒忌恨,羞恼交加,气得浑身直抖。

  凌冽换了只手攥紧罗溪,另一只手揽上她的肩膀往怀里一卷,罗溪一脚高一脚低站立不稳,身体啪的贴在他胸膛上。

  他身上的清冽香气混着淡淡烟草味顷刻灌满鼻息。

  这家伙总是简单粗暴!

  可……心里不知为何,莫名暗戳戳的喜滋滋的一阵儿美。

  凌冽浑身冷彻的气场愈发溢散开来,罗溪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压抑的呼吸,惹毛了这家伙可不是好事儿。

  她回头想暗示喻昊炎放手,可看到他的眼神时,整个人不禁一颤。

  他脸上带着她从没见过的神情,明亮的眼眸被忧郁的密云遮蔽,还带着一丝伤感…

  他的情绪随着手心里的灼热传递过来,滚烫得令她想…逃。

  也许她的想法无意间随着眼神流露而出,喻昊炎握着她的那只手微微颤了一下。

  他动摇了。

  或许只有放手,才不会失去——

  那只握着她的手倏地一松,热度随之褪去,喻昊炎缓缓把手收回,唇角牵起一抹笑,是无奈也有豁然。

  凌冽将这二人的神情尽收眼底,黑眸深处压抑不住的烈焰熊熊而起。

  罗溪还没从喻昊炎的情绪里回过神来,身体忽的被凌冽牵引,几乎是一拐一拐的被拖了出去。

  门口的工作人员闪开一条道,刚才罗溪恰巧把另一只鞋扔到门边,已经被一个服务生捡了起来。

  这会儿服务生把鞋子递了上来,罗溪重新穿好高跟鞋。

  “哥?”

  迟景岚不知何时来到了休息室门外,看见凌冽牵着罗溪出来,清脆的叫了一声。

  “嗯,跟老爷子说一声,我先走了。”

  凌冽朝她嘱咐一句,牵着罗溪甩开大步朝电梯间走去。

  他人高马大腿又长,害得她几乎一路小跑的跟着他。

  迟景岚疑惑的望了望他俩的背影,又转头朝房间里瞧。

  一眼看到了喻昊炎,冲他挥了挥手。

  他挤出个笑容回应她,却难掩一脸的失落。

  *o*

  凌冽一路箍着罗溪的手腕,阴沉着面孔默不作声,周身气压低到零点。

  乘电梯,出电梯,七弯八拐,出了一扇小门,进入一个小型停车场。

  这里似乎是个仅供内部使用的停车场,她这才明白上次来‘捉奸’时为什么没有在地下停车场看到他的车。

  露天下温度骤降,她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凌冽竟然全没在意,扯着她径直来到那辆庞大的黑色越野车旁。

  吧嗒,车门开启,罗溪像个小包袱似的被强塞进车厢里。

  踉跄着爬到椅子边儿,身子刚转过来还没坐稳,眼前一堵暗黑的‘墙’突然倾下,直接将她压倒在皮座椅里。

  “你…”

  不说话还好,刚开口说了个你字,粗重的呼吸扑打面颊,唇上忽的一痛,被压上来的凌冽紧紧咬住。

  “嗯——”她吃痛的闷哼。

  他并没舍得十分用力,只是恰好让她感受到疼痛。

  “坏蛋,你干嘛?”她使劲儿别过脸叫唤着。

  沈思博刚才都没能沾到她的边儿,这家伙比那厮还‘禽兽’!

  他虽然沉默着,紊乱的气息却暴露了情绪的强烈波动。

  冷酷薄唇追逐着她躲开的唇,在她唇角上咬啄,还用牙齿不断撕扯她的唇瓣,仿佛一只捕获猎物的猛兽,在吞下猎物前戏谑的玩弄。

  沦为一只被玩弄的猎物,她的不甘可想而知,痛、痒、麻,浑身的毛孔都在颤栗。

  想要用力推开他,却是徒劳无功。

  反抗似乎还引发了猛兽的不满,沉重的身体又压得低了些,紧紧贴住她的小身躯。

  “他碰你哪儿了?”浑热的气息扑过耳轮,令她又是一阵麻酥。

  虽然他知道沈思博那弱鸡应该动不了她,却还是想要她亲口确认。

  “那厮敢动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等等,他是在为这个生气?

  “他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她‘没心没肺’的反问。

  为什么她要为了这种事又被当成个肉骨头来啃。

  浓眉轻抖,一股子心火蹭的窜上来,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意个什么劲儿,她总能触发他神经的暴动。

  因为不明白,所以更气。

  再看眼前这个小女人满不在乎的神情,真恨不得立刻将她揉碎了。

  大手掐住她的下巴,朝着那两片粉唇狠狠吻了下去。

  唔——

  猛兽像是玩够了准备吞噬猎物一般,毫无怜惜的长驱直入,仿佛饥渴已久的饿狼似的一顿肆无忌惮的啃咬。

  她本已喝得微醺,这会儿又被他的侵略搞得天旋地转,想抬起手来反抗,身体却不争气的被他撩拨到绵软无力,几乎失去控制。

  “喻昊炎带你来的?”

  他的情绪亦濒临失控,滚烫的唇黏着她的唇畔,呼吸灼灼,嗓音愈显深沉。

  “嗯~”她慢了半拍的脑袋不经过思考就招了。

  “你为什么要跟他来!”他立刻质问。

  晦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说这几个字时他很用力,似是咬牙切齿的,胸腔震颤,压抑的语气暗藏恼怒,明显昭示即将爆发的情绪。

  罗溪听得一个激灵,脑袋登时清醒了几分,果不其然,这就是她隐约担心的事情,

  只是说好了互不干涉,他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我跟谁来关你什么事?”她没好气的反问。

  身上的重量,沉闷的氛围,某人霸道的情绪,仿佛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让她透不过气,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

  话声落下,死一样的寂静笼罩车厢。

  他一动不动,沉默着。

  寂静中,她能听见他的呼吸声,粗、沉、闷,气息如潮水般一股股扑上她的脸颊。

  他的胸膛缓缓起伏,每一下都很深重,压迫感越来越强烈,‘不详’的预感在她心底升腾,凝聚,一颗小心脏在嗓子眼里狂跳。

  噗吱——

  被挤压的皮座椅发出一声响。

  疾风骤雨忽至。

  近乎疯狂的啃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他像颗被引爆了的炸弹,动作极尽粗暴激烈,在她娇软的唇瓣上肆情捻转,继而攻城略地缠上柔滑的小舌,在她口中胡乱的一气狂搅,吸、吮、轻咬、舔舐,弄得她黏糊糊、麻酥酥,几欲晕厥。

  要说刚才那个吻是开胃小菜,现在这个似乎才是正餐,而且是一顿饕餮大餐。

  这家伙是饿了几辈子没吃饱过吗?

  外面天寒地冻,车厢里的气温却骤然变得炙热难当。

  他像是要将所有激情和体力宣泄而出,罗溪觉得自己是被一个大火炉子压着,被热烘烘的空气包裹,加上体内难以抑制的热度,连带着她也快要烧起来了。

  “嗯…唔嗯…”

  她被通体乱窜的电流刺激的清醒一阵、糊涂一阵,小手无力的捶着他的胸脯。

  好容易趁他换气的空儿躲开他的唇,“你疯了…”她有气无力的语声带着喘息的颤音。

  他用唇摩挲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搔着肌肤,继续给她点火。

  “没错…我想要…”嗓音撩人的粗哑。

  她的身体倏地绷紧,他他他说什么?

  啃、咬、吻、狂吻,都能接受,可那个又是另一回事…

  出自本能的抗拒让她的理智回归了一半,鼓起力气想要推开他。

  “…咬死你…”他咬牙切齿,声音里怨愤满满。

  去!禽兽,还敢大喘气!

  “你再发疯,别怪我不客气!”发狠,她也会。

  疯,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像疯了一样,看见她跟喻昊炎一起的时候,他有种快被气炸的感觉。

  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她抢过来。

  一想到她刚才在喻昊炎怀里装柔弱的样子,气果然就不顺了,猛地一口咬住她纤细的脖子,还用嘴唇使劲儿嘬了一下。

  “嘶——大混蛋!”

  这家伙不会真想咬死她?谋杀亲妻?

  她抬手用力掰开他的脸,毫不示弱的对准他的喉结咬上去。

  可脑袋还没抬起来,下巴就被一只大手撅住,大野兽对着她的唇又是一顿‘虐’。

  她不安分的晃着脑袋,挥舞着小拳头不想让他得逞。

  唇间的香滑濡糯,怀里一团柔软,她不老实的挣扎蹭着他的胸膛,撩得他浑身似是起了火。

  大手霸道的将那两只捣乱的小手紧紧攥住固定在头顶上方。

  薄唇沿着脸颊、耳根、粉颈、锁骨窝…一路向下…

  “凌冽…”罗溪真有点儿慌了。

  这家伙吻的走势不对啊~

  另一只大手竟然开始在她身上游移起来。

  “凌冽!”她扭着身体,妄图唤醒他的理智。

  可,一个装醉的人是无法唤醒的。

  他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这一刻,他只想放任自己的失控。

  他要确认他对她的占有权,这只关乎雄性的本能。

  “别吵…!”

  他的黑瞳里映出一星点光亮,专注、强势、危险——像极了潜伏在暗夜中猛兽的眼睛。

  他说话的时候,大手没停,滑向背后摸索到了裙子的拉链。

  罗溪呼吸变得急促,这家伙是认真的!

  一晃神的功夫,呲拉一声——

  弄不清是拉链被扯开还是裙子直接被撕破,只觉一缕寒气钻进后背,顺着脊梁骨直窜上来。

  “住手…”

  微凉的大手滑过肌肤,令她汗毛竖起了一片。

  她并不十分抗拒他,只是不想接受这种近似强迫的方式,这不是亲热,完全是他自己在泄愤。

  他仍然无视她的反抗,吻密密麻麻的落下,刚冒头的胡茬不停刮蹭着娇嫩的肌肤,呼吸因为动情而变得粗重。

  大手也越来越放肆,扒开裙子的领口,暴露出一侧肩头,他的吻立刻占据了这片新鲜的‘领地’。

  “混蛋,住手!你听到没有。”

  罗溪的声音透出愤怒的嘶哑。

  她越是挣扎、越是呼叫、反而越是让他兴奋。

  “呀——”

  大手竟然,滑到了她的屁股上!

  再继续下去,画面将不可描述——

  被大野兽‘虐’的凌乱不堪的罗溪终于忍无可忍,现在双手被控,身体被压,剩下的武器只有脑袋了。

  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个大禽兽——”

  罗溪大吼一声,同时奋起浑身力量,瞅准时机一甩脑袋,一记头槌撞在他脑门上。

  “哐——”

  “唔——”

  这丫脑袋也是铁打的,拼死一撞之后,罗溪真的有种撞上南墙的实感,脑袋嘭的弹回来倒在座椅上,顿觉天昏地暗,两眼一黑短暂失忆。

  “想死…”

  耳边响起军爷愤愤的声音。

  “你敢乱来,我就跟你同归于尽…”罗溪闭着眼睛,喘着粗气,不忘放着狠话。

  “别忘了,你是我媳妇儿。”他忍着脑门上的痛狠狠说道,做点不可描述的事情又算什么。

  hmm——罗溪嘭的炸了毛。

  “你个大混蛋!说好了互不干涉,说好了不许耍流氓!你究竟在干什么?”

  “谁答应你了?”

  “……”

  我x!

  堂堂司令无耻起来,竟然无节操无下限!

  “se—ni—se—a—do—de~”

  闷闷的手机铃声在车厢角落里响起来,荧光透过手包的缝隙透射出来。

  “我的电话…起开,我要接电话。”罗溪挣扎了一下。

  凌冽伸手从丢在车座旁边的手包里捞出她的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为:兔子。

  “谁?”荧光映出他蹙紧的眉头。

  “要你管?给我!”罗溪用刚刚解放的手一把抢过来。

  “你没事吧?”电话那头是喻昊炎关切的声音。

  凌冽的耳朵几乎贴在手机背面,听了个清楚。

  “没事的,不用担…心~”

  心字说了一半,后面变成了微微的呻吟。

  这个‘禽兽’竟然在她讲电话的时候对她上下其手,还把电话拱到一边咬她的耳垂,害她差点儿叫出来。

  “怎么了?”那头的喻昊炎问。

  罗溪捶了下凌冽的肩膀,手腕随即就被他叼住,反扣到头顶。

  薄唇滑向颈间,一阵凶猛的舔、咬、嘬——这家伙是猪吗?拱白菜呢?

  “没事…”罗溪忍住喘息,极力控制着发音。

  喻昊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沉默了片刻,说了声:“那就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就挂了。

  好——尴尬,如果她和喻昊炎友谊的小船翻了,那都要怪这头猪!

  呼——

  她气不过的拿起手机朝他脑袋上磕。

  扑——

  手腕毫无意外的被擒,手机滑落,他甚至都没抬头。

  “他干嘛这么关心你?”他的声音有点儿闷,唇埋在她耳后。

  “不关…你事!”罗溪对抗着浑身的酥软,嘴上不肯认输。

  “我们很快就能离婚了,你…少耍流氓。”

  “你说什么?”他终于抬起头来,却沉着嗓音。

  “你明明听见了…少装蒜,起开~”她喘息着。

  “就这么想跟我离婚?”语调压抑。

  “你这么大的豪门大公子,我不敢高攀!”她气哼哼的。

  黑眸眯起,他手上突然加力狠捏她的大腿,低头欲再次封住她的唇。

  她扭过头躲开他的唇,吃痛的骂道:“混蛋!”

  奋力挣脱开一只手想要推开他,混乱中竟然一掌挥在他脸颊上。

  啪——的脆响。

  结结实实,打得她掌心生疼,想必他也很疼。

  气氛,骤然凝滞。

  他的气场突变,侧着脸保持着被打的姿势,半天没动。

  温度一点点退却。

  她也没动,呼吸急速,心跳狂乱。

  刚才并不是故意想打他,可,这气氛,解释什么的,反而更尴尬。

  总觉得,今天晚上的他很狂躁,又极敏感,与平时冷静到酷毙的那个凌冽判若两人。

  半晌——

  他转过头来,俯视着身|下的女人。

  刚才这一下仿佛抽在他心头,思绪顷刻间被强烈的挫败感占据。

  他并不知道她的心思,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动摇的心,却因为她而摇摆不定。

  他很想质问她,和喻昊炎是什么关系,刚才看到他关心她的那股神态,他就意识到他们绝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可,高傲的自尊却不容许他问出口,仿佛那是要向她摇尾乞怜一般。

  他盯着她的脸,黑暗中看不真切,他却还是盯着看了很久,似乎想从她脸上挖掘出答案来。

  她始终无声沉默,在他看来,那仿佛在宣示她想要离去的决心。

  ——该死!

  凌冽忽的起身,靠着窗边坐下,整理好衣装,掏出烟来点上,不再发一语。

  冷静、冷酷,好似又恢复了原来那个暴君。

  丫跟没事儿人似的,还抽事后烟?

  罗溪斜了他一眼,慢慢坐起来,整理凌乱不堪的衣裙,却发现领口后面果然破了个大口子。

  这…五位数的奢侈品礼服只穿了几个小时…就报废了?

  “坏蛋,你陪我衣服!”她恨恨的冲他嚷嚷。

  凌冽转头向着窗外独自郁闷,没理她。

  恍惚想起,这件礼服是他付的账,现在被他亲手毁了,也不算亏。

  她气呼呼的把破了的礼服套好,前面还行,唯有后背咧开着,冷嗖嗖的。

  整理好自己,她也捞过烟盒来抽了根烟点上。

  两个人各自靠在两侧窗边,默默抽烟,彼此无言。

  凌冽叫来了大岛,这台庞然大物很快就驶上了返程的大路。

  *—*

  直到回到营地的小楼,k15在院子外面停住,凌冽都没再跟她说一句话。

  他把自己的外套丢给她,就率先下了车。

  进了大门,晓驰正用客厅的大电视玩游戏。

  “…你们…回来了。”

  他回过头来跟他们打招呼。

  “嗯,别睡太晚。”凌冽叮嘱他。

  晓驰点点头,又看看罗溪,似是有话想跟她说的样子。

  罗溪没动声色。

  凌冽没在意他俩,径直走上了楼。

  罗溪这才走过去问晓驰:“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跟我…来。”

  晓驰放下游戏手柄,带着罗溪往楼上走。

  凌冽已经回了卧室,他们两个一直上了三楼。

  进入‘秘密基地’,晓驰关了房门,打开工作台上的一盏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了一阵。

  啪——按下回车。

  屏幕上唰的现出一幅黑白画面,展示的是一条走廊。

  罗溪仔细辨认,才发觉那是后勤办公室门外的那条过道。

  原来是后勤办公室附近的监控录像。

  罗溪看看晓驰,“你看…”他指指屏幕。

  不一会儿,一个穿护士服的女人走入画面,她敲敲后勤办公室的门,等了片刻,就推门进去了。

  当她侧过脸来的时候,罗溪认出,那正是周萱!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办公室的门开了,周萱的脑袋探了出来。

  与进去时不同,她明显变得小心了很多,四下张望一番才走出来,带上门,又看了看周围,这才双手插进口袋里匆匆走出画面。

  看看监控上的日期,正是她填好那张被泄露的评估表的当天早上。

  记得那天她还被凌冽拎去训练直升机速降,回来的时候在司令部门前见过周萱。

  “你说的…那两天,只有她…比较可疑,那个时间…办公室…没有人。”晓驰给她解释。

  没错,那天好像有个会议,她离开的时候办公室的人都已出去了。

  她又让晓驰重放了一遍,细细观察周萱的神情与动作。

  她出门与离开的时候都紧张的左顾右盼,双手插兜的动作也表示她警戒心很强,很谨慎。

  的确可疑。

  但有一点说不通,从周萱平时的表现来看,她明显对凌冽有意思。

  泄露评估表这种事明显对凌冽不利,如果她真的喜欢他,会去做这种事么?

  从晓驰的房间里出来,罗溪一路下楼梯,一路思考这个问题。

  下到二楼,正碰上洗澡出来的凌冽。

  他裹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浑身散发着带着沐浴露香的温热气息。

  经过她身边时冷冷丢了句:“今晚你去客房睡。”

  就继续目不斜视的走回卧室去了。

  呃——

  罗溪愣在原地,视线随着他的背影走进房门,又嘭的关闭。

  这家伙——哪根筋不对了?

  刚才回来的路上,她还有点儿担心晚上他会不会又变着花样的整她。

  没想到他今晚…竟然不要她?

  这不正是她盼望已久的‘做五休二’么,可不知为什么,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心底突然升起一种…被抛弃的失落感。

  不不不,这是她艰苦斗争得来的胜利,好容易能睡个舒服觉,她该好好享受这一晚才对。

  可直到一个人爬上客房的大床拉过被子蒙头睡下——辗转反侧,睡不着。

  难道自己被那家伙‘虐待’久了,一个人反而不习惯?

  习惯,这个东西好可怕。

  如果习惯了与他的一切,以后离了婚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罗溪几乎惊得出了身冷汗。

  没错,没有他才应该是自己的习惯,这段时间里,他不过只是个‘过客’!

  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开灯,拿过放在床头的《心理治疗学》继续上次的研读——

  果然,一看书瞌睡就上来。没多久,她就入梦去会周公了。

  只是她不知道,走廊那头卧室里的凌冽也是‘孤枕难眠’。

  原本他离开了大虎鲸就会入睡困难,最近习惯了那个‘人形抱枕’,感觉比大虎鲸效用更好。

  冷不丁的突然回归孤家寡人,比原来不曾拥有过的时候更难适应。

  这——是自作孽么?

  但,如果今晚让她睡在身边,他不敢保证自己什么都不做。

  刚才在车里与她的纠缠,身体的反应还未完全平息。

  一闭上眼,濡湿的唇、柔软的身体、灼热的气息,心跳如狂的感觉又一股脑涌上来,令他按捺不住的躁动。

  开灯,坐起,视线扫过床头的时钟,已经辗转纠结了一个多小时还是睡意全无。

  偌大的kingsize,忽然显得空荡荡的。

  旁边那件毛绒虎鲸皮胡乱的堆成一团,他的视线又落在床尾的大**玩偶上。

  揪过来抱住,躺下。

  手感、味道、形状,都不对。

  烦躁的推开…

  坚持了两秒钟——

  终于忍不住伸手将那件虎鲸皮捞过来。

  上面有洗发水的余香,还有她身上特有的味道,他已经熟悉的味道。

  让他很安心。

  ——该死!

  他竟然对着残存着她味道的一件衣服起了反应,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在愤愤与不甘中又熬了不知多久,才沉沉睡去。

  嘟——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哨声把罗溪从睡梦中惊醒。

  是做梦?

  罗溪虽然醒了,却不想睁眼。

  短暂的停顿后,哨声再起。

  她倏地一个猛子坐起来,紧急集合?

  仔细听,哨声一长五短,正是紧急集合令。

  他们住的三层小楼就在营房区中央,所以听得很清楚,房间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还没有大亮。

  是拉练?

  还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没完全清醒的脑袋一时转不起来。

  这时,嘭——外面走廊上隐约传来房门关闭的声音。

  凌冽也起来了?

  罗溪忙下了床,冲到门口。

  打开房门,冷空气扑面。外面走道上很暗,弥漫着冬季凌晨特有的清冷。

  凌冽已走到楼梯口,正要转弯下楼,他穿上了迷彩作战服。

  “发生什么事了?”罗溪问。

  “出任务。”他简洁回答。

  “你也去?”她讶异,如果不是重大任务,他是不会亲自出马的,“去哪儿?发生重大事件了?”

  “没你事儿。”他朝楼下走。

  “我也去!”罗溪大叫一声,冲出房门。

  嘶——凌冽在阶梯上顿住脚步,浓眉蹙起,回头眯了她一眼。

  她还穿着睡衣赤着双脚,头发乱蓬蓬的。

  “这是出任务,你以为郊游呢。”

  “只要你参加的,我都必须参与。”罗溪顶着一头乱发,气势却丝毫不差。

  “你要想参与,后果自负。”他的语气冷森森的,带着威胁的意味。

  难道是什么危险任务?他想让她知难而退?

  “究竟去哪儿?”她追问。

  “泰城。”

  泰城?

  如果是那里,她必须去。

  “我去换衣服,你等等我。”她噔噔噔的跑回了房间。

  凌冽不置可否,兀自走下楼去了。

  罗溪拿出急行军的速度换好了作战服,从大门跑出来才发现k15早就没了踪影。

  竟然不等她!

  还好她也有‘专车’,叫来伍茂把她送去司令部。

  天光逐渐放亮,一路经过营房区,全副武装的战士们正快速整队集结,哨声、呼喝声此起彼伏。

  到了司令部门前,也是一片繁忙,迎面几部越野车正卷着烟尘陆续离去。

  k15停在司令部门前的台阶下面,大岛还坐在驾驶座上,看样子马上就要出发。

  她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凌冽和薛暮山从司令部里走出来,大岛马上发动了车子。

  罗溪赶忙一溜小跑到车前,麻利的钻进车厢里。

  凌冽和薛暮山又交谈了两句,就分了手。薛暮山上了另一辆车先头走了。

  车身一阵轻晃,凌冽跨进车厢,“出发。”他冲大岛简洁命令。

  呜——

  k15喷出强劲尾气,携着滚滚狼烟踏上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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