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皮蛋瘦肉粥
“乔凉凉是个一杯倒么？”大约是空着，谢忱回复得很快。
“忱姐你重点不觉得错了吗？”瞥一眼还在喝的乔冷，柳君昊飞速打字。
“嗯？”
“正常情况下难道不该是欣喜一下下小鹿乱蹦一下下么么哒一下下？”
“？”谢忱那边回了个问，柳君昊给郁闷了，怀疑一下谢忱的脑回路，还是尽责地捅破了窗户纸。
“乔娘娘在吃醋咩~”他发了个特可爱的波浪语气词，不料谢忱回了个“哦”。柳君昊还道谢忱有下文呢，谁知“哦”了一声等了很久那边都没反应，他先给懵了。
“？”
“忱姐？”
“忱姐你下文呢？”
“忱姐你哦是啥意思？”
“我在想……”微信上终于有了回复，然而谢忱那回复险些让柳君昊吐血。
“乔冷他对我小师兄和我弟意见那么大吗？”谢忱问，看着这回复柳君昊想龇牙，连带着看乔冷都眼含同情。
“忱姐你重点错了啊！！！！！！！！”柳君昊用了一排感叹号表达一下自己的抓狂。
“？”
谢忱又是一个问号，柳君昊都怕了谢忱的问号了，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忱姐你不该表示表示？
表示什么？微信另一头的谢忱想了想，试探着发了个“么么哒？”
柳君昊：“……”忱姐你辣么萌你家乔冷知道吗？一头捶在桌子上，放弃了的柳君昊拍拍乔冷的肩，一脸同情地表示“辛苦了”，一番示好看得乔冷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前一天喝高第二天乔冷果真是起迟了，谢忱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床上迷迷糊糊，一听电话里谢忱说“我在你家门口”乔冷惊得一蹦而起，踉跄着奔到门口一开门就见谢忱，穿着件兔绒皮草，戴着俩珍珠耳钉，手里拎着“粥食记”的袋子。
“学姐？你怎么过来了？”第一次见谢忱穿得如此精贵，乔冷有些愣，他可记得清楚，昨天谢忱还说要去见她小师兄，今天出现在他家，心里难以自禁地有种隐秘的欢喜。
“见过了，”谢忱将粥递给了乔冷，抬眸看他，没看出什么头痛发热脑晕目眩，知道是中了柳君昊的圈，说话间难免有气：“气色红润身体棒棒嘛！”
听着谢忱语调不大对，乔冷一脸疑惑。
“柳君昊诳着我说你病了，”谢忱试探着乔冷的反应，见他是真不知道，气倒是消减了些，只是柳君昊这做法令她极为不爽。不就是那么点事，耍着心机诳着她来，很有趣吗？呵！
进去洗了把脸刷完了牙，乔冷的脑袋清楚了些，多少也猜出柳君昊干了什么事，既为谢忱能赶着来而欣喜，又为谢忱生气而忐忑。乔冷换了衣服出来就见谢忱坐在餐厅里玩着手机，看见他不过一抬眸，平静地说了句“我带了粥过来”。谢忱什么都没说，太过平静反而让乔冷越发忐忑，想着柳君昊是为他撒了谎，还是开口替柳君昊道了歉。
“那是他的锅，和你没关系，”谢忱摇头，她才不会迁怒到乔冷身上，一码归一码，她总是理得清清楚楚。
“我也有错，昨天喝高了我怨了几句，总归是我……”听得谢忱问一声“你吃醋？嗯？”他突然地失了语。手中是谢忱带来的皮蛋瘦肉粥，小葱枸杞缀在期间，熬得很精致，然而此时乔冷却无心品尝，看着谢忱这般似笑非笑的表情，嘴里的粥失了鲜香反而评出一番涩味来。他以为谢忱总是直来直去的爽快性子，却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晦涩不明的表情。那声“嗯”问在耳边，如细绒搔过心间又如勾爪穿刺，刺得他一疼。谢忱的态度与他所想的欣喜羞涩南辕北辙，或者说谢忱如今很不高兴。
“我不喜欢柳君昊的做法，很反感，”谢忱道，一如她以往直来直去的作风，然而这回乔冷却是数次开口数次闭嘴，他不知道自己该出于怎样的立场，或许以他以为，这真的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甚至于他没法理解谢忱此时的愤怒。
“你在为柳君昊生气还是在为你小师兄生气？”乔冷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抬起头他问，眼神非常认真地看着谢忱，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分一毫的变化来。他真的很在意谢忱那突然冒出来的小师兄，非亲非故地却是能让谢忱撤去惯有的距离感一见面就热情地给予一个拥抱，更是让谢忱全程笑颜欢喜相待，明明他才是想被这样对待的人。
“都有，”谢忱回答：“我不喜欢这样的小道伎俩，也不喜欢你们对我小师兄的敌意满满。”
她用了“你们”？乔冷脑中一时晃过疑问，但很快被谢忱的回答引得怒火上升，他的表情倏忽冷下来。人的亲疏远近都有排名，至少在此刻，他知道了自己比不过谢忱的小师兄。
“哦？到底是谁才敌意满满？大清早地到男朋友家里就为了跟我说不喜欢？还是说你想和你小师兄约会不喜欢柳君昊骗你过来？”乔冷气得口不择言，偏偏语气还冷得很表情平静地很，口中放嘲讽句句是刀子，看着谢忱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一时竟生出一种快意：“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你又把你小师兄放在什么位置？”
乔冷已然被怒火烧得失了冷静的模样，此时的谢忱理智尚在，虽是难以置信乔冷突如其来的爆发，想着他是因吃醋生气，到底解释了句：“我小师兄不一样，你没必要……”
“那你告诉我到底哪里不一样？！”乔冷的语气越发咄咄逼人。
“你没必要知道，”谢忱皱着眉耐着性子回了一句，然而听在乔冷耳中，可不就是“你没资格知道”，瓢泼一桶冰水浸得他透心凉，他以为他们有了进展却不过是原地踏步？手抠在掌心疼到麻木，脑中闪过当日谢忱那句我不信，又闪过此前种种他绞尽脑汁想要谢忱欢颜的模样，却原来比不过她小师兄出现的一瞬？刹那间生出种心灰意冷，他并不是个能持之以恒的人，从来不是。垂下眸，乔冷开口：“出去。”
“乔冷，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以为他怒极，谢忱试图缓和，不料乔冷下一句却将此前一切击了个破碎。
“我说，”他说得字正腔圆，谢忱听得清清楚楚：“滚出去！”
谢忱怔在那边，之前是难以置信，此刻更是不敢相信，乔冷用了“滚”字，他居然说“滚出去？”
“呵！算了！”低声自语，谢忱也是怒极，甚至连看都不愿看一眼转身就走。甩上门的那刹她听到盘子摔在地上的破碎声，那又怎样？她想，再抬头已收敛了表情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般。
“蠢货！”乔冷在骂自己，摔了一个盘子气泄了脑袋也清醒了，他很清楚自个儿说了不该说的话，心里偏是傲着不想先一步低头。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最后会变成吵架？
柳君昊过来的时候乔冷在玩游戏，大屏幕电视上红色背带裤的马里奥一蹦一蹦要去救公主。
“忱姐来过了啊？”见桌上粥盒子还在，柳君昊问了声，不料乔冷这回居然没回应。
“哎哎，不感谢一下么？”柳君昊嬉笑着凑近乔冷：“忱姐过来可是我的功劳。”
乔冷瞥了一眼，脸色极冷，面无表情地道出一句“我们吵架了”。
“哈？”发展太神转折，柳君昊没反应过来，一脚翻过矮沙发蹲到了乔冷旁边：“你和忱姐怎么回事？”
“我说让她滚出去，”乔冷说得挺平静，柳君昊听得整个人都蹦了起来。
“你脑子没毛病？”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瞪乔冷。
“我不明白，这么多个月，我做了那么多，却原来比不过她一个小师兄，”电视上的马里奥依旧一蹦一蹦，蹦龟壳，蹦蘑菇，握着游戏柄的手却是有些抖。
“还以为你后悔了呢，”柳君昊扬眉，接过了另一个游戏柄玩起了双人。
“是后悔，”乔冷自个儿也不知道自个儿在僵持什么，那种悔不当初的愧疚几乎要湮没了他，却又绷着一股劲不愿让自己先低头。、
“何必呢？女朋友又不是找不到？”他们这样的人骨子里大概是冷的，柳君昊想，他一点儿都不想看乔冷一步步地把自己整到尘埃里绕着谢忱飞舞的模样。
乔冷抬眸，他有些诧异柳君昊说出这样的话，他原以为柳君昊是支持的呢。
“原先是支持的，只是现在……”电视屏幕上柳君昊的蓝色马里奥打消了大乌龟，他一甩游戏柄靠到了沙发边：“忱姐既然无心，你也没必要巴着不是吗？”他依旧是叫着“忱姐”，亲昵如旧，谈笑间语气却冷。撒谎精，想到之前谢忱发他的消息，柳君昊想笑，他就是个撒谎精，既然乔冷自个儿谈崩了，那么“韩骄阳有抑郁症”这般的消息不如掩下好了，反正谢忱也不会回头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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