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牛肉饭
谢忱不知道乔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至少进了饭馆发现他没在着实松了口气。流言猛于虎，骂她的人着实不少。谢忱虽说装不在意，可莫名其妙地被人喷几句，她心底还是气得想砍人。
“他们又知道什么，一群没脑子的，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李娅楠安慰她。
“我知道，就是气不过，搞得好像我专抱高富帅大腿似的！”。乔冷家如何有钱被传得越来越玄乎，也因此关于他的流言传播甚广。
“你还是白富美呢，只是比较低调而已，”李娅楠之前暑假在谢忱家住了一个月，深知她家情形，说是白富美还真一点儿也不为过。
谢忱拿筷子戳着面前的大排泄愤：“寝室还有一个没脑子的呢！我下午去找我弟，不回来了！”
“晚上呢？”谢忱她弟也是大一，读的是美院，学校附近租房，谢忱有时候晚上睡她弟那儿。
“我消失几天，”谢忱回忆了一下哪几天有课：“周四是上午最后两节，周五是下午，我直接从美院那儿过来…….这周我就睡我弟那儿了！”谢忱决定回去打包衣服。
谢忱她弟姓沈，叫沈懿，跟的是她妈的姓。不同于谢忱的大学，美院鼓励学生在外租房，所以美院周围专有一片做公寓出租的。谢忱她家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每月2500从来不多给，不过沈懿自己会赚钱，独租了顶楼，二室一厅还有阳台。他虽然也想过和同学合租，耐不住他姐常来打秋风，从此断了这想法。
谢忱提着大包吭哧吭哧爬六楼，一开门就见大厅一半裸男，弯着腰一圈圈地往身上缠纸巾。
“你……你们在干嘛？”谢忱“咔哒”一声将自己的下巴抬回去，讶然地看着这一地白纸巾。半裸男下身那薄薄几层餐巾纸压根就遮不住他黑色的三角裤，谢忱不过瞄了眼就不好意思再看，专注地盯着地上的白色浪海。
柳君昊全然没想到会碰上陌生女孩，瞬间从脖子红到耳根，脸上烫得能冒烟。
“姐，你怎么来了？”沈懿推着三箱纸巾出厨房，一脸惊讶看着他姐，今天不是周末，他默默算着时间，确定不是自己记错了日子。
“嗯嗯，”谢忱踮了脚往厨房探，看见满满一屋子的纸箱。沈懿不开饭，厨房被他用来做储物室，谢忱明白这些都是纸巾，猜了一句：“你们这是打算弄服装秀？”
“环保主题的服装秀比赛，”沈懿指了指柳君昊解释：“我们两个一组，这是柳君昊。”
“你好，”谢忱招呼了一声，这才看清这半裸男是个姿色卓绝的小妖孽。
“姐，我们正好缺女模特，你来帮忙呗！”沈懿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邀请谢忱加入。
“你们打算做什么？”谢忱问。
“婚礼礼服，”沈懿将地上的纸巾整理起来：“都是阿昊设计的，我帮忙。”
“要一圈圈缠上去？”谢忱看了看柳君昊，他举着一大团纸巾一脸尴尬地遮住自己的黑色内裤。
“嗯，”沈懿点了点头：“到时候用双面胶和大头针固定。”
“像他那样缠？你们帮忙？”谢忱笑得阴测测。
“当然了，阿昊是设计师，到时候的造型全靠他，”沈懿没明白谢忱这笑的含义。
“你好意思让你姐干这活吗？”谢忱一巴掌拍他背上。
“什么好意思？”沈懿还想继续争取一下：“姐，你就脱……”剩下的话在谢忱狠狠的目光下吞了回去。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看过，”沈懿垂死挣扎：“我们每周都画人体模特！”他深知艺术和现实总有不和谐处，和他姐太熟压根就没想到这一遭，嘟囔了一句也不再提，但依旧不想放过他姐这么大一个劳动力。
“姐，你先帮阿昊缠一下，他一个人不太方便！”沈懿毫不客气地对着他姐颐指气使。
“你们就不能请个模特吗？”谢忱没过去，反而帮沈懿整理地上的纸巾。
“哎！”沈懿叹气：“阿昊一出，三千粉黛无颜色！”
谢忱听着有故事，好奇心顿起：“赶紧讲剧情！”
沈懿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其实一开始是我的错，我不满意组织老师安排的几个模特，和他吵了一架，结果他放话说不准模特们帮我们。”
“那你同学帮忙呗！”
“也不准同学帮我们，”沈懿补上一句。
“哪有这样的老师，也太霸道了吧！你同学难道都听他的？”谢忱听着愤愤，恨这老师欺负人。
“也不是，”沈懿低头一脸做错事的样子：“我就是嫌弃模特的时候不小心说了句‘她们还不如柳君昊好看’……”说完沈懿一脸无奈地摊手：“我同学都等着看好戏呐。”
“……”谢忱无语，带着歉意看柳君昊，她觉得这位是不小心被她弟牵连的，更难得他还能一脸淡定地接受。
柳君昊察觉到谢忱的目光，抬头和她对了眼，瞬间脸红。
“我弟就这性子，给你添麻烦了，”谢忱道歉。
“没事，”柳君昊摇了摇头，继续裹纸巾。
“姐，你不用道歉，”沈懿继续说：“我点火，阿昊添柴！他把仅有的几个想帮忙的女生给气走了！”
谢忱眨巴眨巴眼，狐疑地看了柳君昊一眼。
“我本来说的就说事实，”柳君昊回了一句：“没身材没脸蛋没气质，还不如我！”说完抬头见谢忱还盯着他，脸又红了。
腼腆自恋狂，鉴定完毕。谢忱抽嘴角，兀自帮忙整理纸巾。
足足4个小时才弄出个礼服雏形，中途谢忱下楼帮人买了饭。柳君昊指导着沈懿加工礼服的精细边儿，一边指挥谢忱去拿化妆包。谢忱和沈懿不愧是姐弟，一脉的性子，柳君昊很快就和她熟络起来，指挥起来更是熟门熟路。
“哪儿？”谢忱看着沈懿房间一片凌乱，压根就没找着所谓的化妆包。
“床脚下，”柳君昊继续和沈懿琢磨裙边。
“没找到！”谢忱找了一圈，压根就没看到像化妆包的。
“是一个箱子！”还是沈懿了解他姐女汉纸的本质，提点了一句。
谢忱这才看见床边上一黑色大箱，打开来一看，满满的化妆品，光眼影就百来色，着实开了眼界。陈婉瑜那当宝贝似的化妆袋压根就不能比，谢忱默默想着回去怎样打击她。
“我还以为这是家庭用工具箱呢！”谢忱提着箱子出来，她家也有这么个箱子，不过装的是榔头锤子之类。
“沈姐你能帮忙化下妆吗？”柳君昊当着模特不敢大幅度抬手，只好求助于谢忱。
“她不会，”沈懿正用双面胶和大头钉折出一朵白玫瑰，一边毫不客气地拆她台：“我姐就一女汉子，从来只用洗面奶！”
“沈懿！”女汉子被让人当面这么说还是会恼怒，谢忱挑眉竖眼瞪着沈懿。
在谢忱的淫威下沉浸良久，沈懿一看谢忱这表情都形成了条件反射，迅速改口：“姐你是天生丽质，不用化妆品就人比西施！”
“你这是反话呢还是反话呢还是反话呢？”谢忱拿出一眉笔：“画眉我还是会的。”
“姐，得先修眉”
“哦，我知道，忘了，”谢忱赶紧拿出眉刀，对着柳君昊比划。
柳君昊纠结地看了她一眼：“沈姐你要不还是休息一下？”
“我真会！”谢忱强调道。
“先上水再擦乳，”沈懿解释。
“哎？我们寝室那个都是先画眉的呀！”谢忱平常看陈婉瑜化妆，只当依样画葫芦就行。
“这不一样，”沈懿说起来头头是道：“你们寝室那个是常化妆的，很多步骤不需要天天做。但君昊之前都没做过，他眉毛粗，修过以后一定会留出一片白，一会儿还得用遮瑕霜把颜色暗一暗。”
谢忱默默把东西放回去，缩了。
“你们这姐弟……”柳君昊好笑地看着他俩：“真该换个性别。”论心灵手巧，谢忱拍马都赶不上她弟。就说刚才用纸巾做花，沈懿几根细长的手指优美地画了个圈就能绕出一朵花，而谢忱……姐，你别浪费资源了！沈懿如此劝她。再论艺术修养，沈懿正正当当油画专业，而谢忱……姐，你幼儿园没毕业吧？沈懿如此嫌弃她。
“你不知道，在我们家我姐就是那别人家的孩子，”谢忱当沈懿是“别人家的孩子”时沈懿也当她是“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她老拿成绩来碾压我！我读书不好，我姐绝对是罪魁祸首！”
“哎哎哎，你成绩差关我什么事呀！”谢忱举着一根手指远远指着他。
“被打击多了呗！”沈懿扁嘴：“你让我从此对读书失去了信心！”
“能理解，”没想到柳君昊居然和沈懿同仇敌忾对谢忱：“我家也有这么个‘别人家的孩子’，以前过年太苦逼了！”
“你有我苦逼吗？我家这个是亲姐弟啊，三天两头要被念叨一回！”沈懿找到了组织居然大吐苦水。
“我也苦逼啊，他是我阿姨的儿子，按辈分他还是我表弟，我家里每次都拿辈分说事，明明只比我小了一个月！”柳君昊居然跟着沈懿比谁更苦逼。
“你们够了嗷！”谢忱一拍桌子，暴力打断这苦逼二人组“互诉衷肠”。她怎么就没发现柳君昊这个腼腆自恋狂也是个逗比呢？跟她弟混在一起的果然是一路货色！
“你看你看，上了大学我姐也不放过我，上周还拉着我要给我补英语呢！”沈懿苦着一张脸。
“太能理解了！”柳君昊点头：“我表弟也在这城市上学，我妈每次寄了东西过来总要让我去S大给他送一份！我这哥做得真是劳心劳力！”
“哎，你表弟也在S大？我姐也是！”说完，俩逗比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叹气：“S大啊！”
“有意见吗！”谢忱怒：“沈懿你开学英语三级都没过，你好意思说吗？”
“我学渣嘛！”沈懿还真好意思，一副滚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指了指柳君昊，拉个一起垫背的：“阿昊也没过！”
谢忱都给他气笑了，勾了勾嘴：“这周开始补英语！”没等沈懿开口，谢忱就定了下来：“没你拒绝的份！今年必须把三级给过了！”看沈懿瞄柳君昊，谢忱当先将这一起垫背的给圈了进去：“阿昊你也没过吧？要不和我弟一起补课？”
“我就……”柳君昊剩下的话在谢忱威胁的目光下吞了回去，想想必过的英语三级，再怎么讨厌英语也得学，他顺势就认了下来。
“不行，我不要你教！”看没办法改变补英语的决定，沈懿鼓着劲子找事。
“那你要谁？”谢忱笑：“我们外院英语系几百个人，要多少家教就有多少家教！再不济我帮你找研究生！”
“不用，”沈懿讪讪，自己找人的可能性断绝在他姐提供的一大波学霸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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