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透骨生香(八)
买足50%, 刷新后可看 李尚诚的确奈何不了如今的瑶光, 于是他只能憋着一肚子的火气,面色颓然的被送出门去。
而瑶光与他相反,打出了隐藏支线, 此刻心情大好, 她正准备把书灵拉出来咨询一下任务完成度的问题,忽然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有话跪下说?”
略带一丝玩味的语气,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瑶光身体微不可查的一僵,而后缓缓抬头看去。
入目是一双粉底皂靴, 往上是月白直襟长袍,腰束祥云纹宽腰带, 佩一块墨玉蟠螭纹系璧,黑色绸面外袍以银线勾勒苍竹图案,显得身姿挺拔修长, 再来是那张脸, 龙章凤姿, 俊逸非凡。
来人不用说, 自然是周延璟, 有别于平日的素雅,今日这一身装扮,彰显出王侯之家的尊贵。
这是一个从身材到皮相都无可挑剔的男人, 不过此刻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得人心里有点发颤。
显然, 瑶光刚才跟李尚诚之间的对话,他是听到了的。
瑶光只觉得有些牙疼,心想这人早上不是出去了么,这才多久事情就忙完了?而且竟然这么没品站外面偷听,简直过分!
本着恶人先告状的原则,瑶光一狠心使劲儿拧了一下自己的肉,在疼痛的刺激下瞬间就红了眼眶眼中泛起水光。她咬着唇看着周延璟,片刻后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迈着小碎步几步上前,整个人一下子扑进他怀中。
“夫君……”
委委屈屈的声音,又娇又软,就贴着心口的地方,一瞬间就酥到了心里去。
周延璟面上的表情忽然就有些绷不住了,身体也跟着僵了一下,手臂在此刻不受自己控制,揽住怀中佳人的肩,柔声询问道,“怎么了?”
瑶光抽抽噎噎,“阿瑶好难受……没有父亲,没有母亲,什么都没有……他为什么要承认,就不能骗我一下吗……他要是再来早一点,哪怕早一天都好,我都愿意相信他,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早一天……为什么……”
周延璟闻言,不由有些心疼。
之前在锦绣坊里遇见那一次,顾柔无论语气神态都实在可疑,他便让人去查了瑶光的身世,前几日终于有了些眉目,顺藤摸瓜找到当年在李家伺候的人,打听到顾柔买通下人调换两个孩子的事。这个结果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周延璟随后又打探了一番李尚诚的态度,可以肯定后者对此事是知情的。
也因此,周延璟并不打算将真相告诉瑶光,让她徒增悲伤。只是他算错了李尚诚,这个蠢货竟然一大清早就上门来见她,最后不仅把当年的事全交代了,还被套出了隐藏的秘密。
瑶光从小便被抛弃在乡下庄子里,唯一奢望的亲情,如今被彻彻底底的粉碎,可想而知她有多绝望。
“没关系,你还有我。”周延璟将下巴搁在她头顶,柔声哄道。
“明天我们就启程回太京,我带你去见我的父亲母亲,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之后我们就成亲,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你永远都不会孤独一人。”
……
周延璟哄好了瑶光,便招来谢六去吩咐下人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回太京。
一早上的时间很快过去,行礼就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周延璟自己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反而一半都是瑶光的衣裳首饰。府上伺候的下人,都是刚到秀水城时找牙行的人雇佣来的短工,自然是不可能带回侯府的,给了些银钱后便都遣散了,只留下一个小厮一个丫鬟,前者做些杂活,后者则是专门伺候瑶光的。
碧空万里无云,**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院角大树上知了不知疲倦的鸣叫着。
周延璟不久之前又出去了,应该是还有一些后续工作需要处理。
瑶光坐在树下的秋千上,懒洋洋的,偶尔晃悠一下,眼睛只睁开一条缝,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睡着的样子,实则心里在想着事。
她明天就要跟周延璟一道离开秀水城往太京去了,不过顾柔母女二人还没来还她的玉佩,也不知道她们是准备装死多久?不然她干脆自己去拿吧,虽然等着手下败将送上来门来让她羞辱很有意思,但是以胜利者的姿态登门耀武扬威,好像也还不错。
而且原主的记忆中,她刚从乡下庄子被接回到李家大宅时,那里的所有人,从主子到伺候的下人,都曾欺负过她,甚至还有色胆包天的小厮借机揩油。
现在找上门去,就当是顺便把以前的账给一起清算了。
瑶光的想法很好,可惜没等她付诸行动,就听丫鬟来禀报说顾柔母女二人在门外等着求见。
瑶光扯了扯嘴角,顿时觉得扫兴,意兴阑珊道,“带她们进来吧。”
丫鬟领命退下去,很快就把人带了过来。因天气炎热,顾柔母女二人额上都冒出汗来,顺着脸庞滑落,花了面上的妆容,看起来狼狈极了。
瑶光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这不是李夫人和珠姨娘吗,真是稀客呀,不知道二位上门来是为了何事?”
早晨的时候瑶光都不管李尚诚叫父亲,这会儿更是不可能认这两个所谓的继母和庶妹,而且明明是她自己把人叫来的,这会儿又这么问,摆明了就是故意找事。
被她这么一刺,李珠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又加重了几分,咬着牙瞪着眼一副屈辱至极的表情,却到底还是忍了。而相比她,顾柔的表现就好得多了,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容,只是略显僵硬。
“阿……大小姐,当年是我鬼迷心窍,把你跟珠珠换了身份,后来又将你留在乡下庄子里……”顾柔垂下头,摆出谦卑的姿态,用悔恨的语气,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下她这些年对瑶光所做的事,敷衍了事的认了个错,接着便转移了话题。
只见她从怀中摸出瑶光之前在茶馆里见过的那块玉佩,走上前来,递到瑶光面前,“这是谢姐姐当年留下来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
显然,她这是把瑶光当傻子糊弄呢。
“李尚诚他应该没告诉你今早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吧?”瑶光坐在秋千上看着顾柔,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我跟他说啊,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有话跪下说是最基本的态度,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在顾柔不敢置信的眼神注视下,瑶光冷冷道,“就是你想的那样,他老老实实的给我跪下了。所以你哪里来的自信,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把过往的一切都一笔勾销?”
“有话跪下说,这也同样是道歉的最基本态度。我希望看到你的诚意,李夫人。”
听到这番话,顾柔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旁边的李珠则是一时头脑发热,手指着瑶光,不管不顾的吼道,“李瑶,你别欺人太甚!我母亲不管怎么样也是父亲的妻子,你的继母,你让她给你下跪,就不怕折寿吗?!”
“珠珠!”顾柔神色慌乱,忙伸手去捂住女儿的嘴。
瑶光闻言,顿时笑了起来,“真有意思,早上的时候李尚诚也问了我这个问题,你说我连他的下跪都受得起,更何况一个扶正的妾呢?”
“说起来,顾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作为既得利益者,你是不是该陪她一起承担后果,有什么话跪下慢慢说,如何?”
“你……”李珠狠狠瞪着瑶光,眼神恨不得杀人一般。
瑶光晃悠了两下秋千,笑意吟吟的对李珠说出威胁的话,“珠姨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我面前头铁的好,你以为作为元茂德妾侍的你不仅没跟其他人一起被抓进大牢,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是为了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把你送大牢里去,让你跟元家的其他人好好团聚一下,嗯?!”
李珠也瞬间苍白了脸色,而后被顾柔拉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珠珠她还小,不懂事,求求你别跟她一般计较!”顾柔一边认错,一边重重的磕了头。且不仅自己磕头,她还按着李珠的头,强迫她跟着一起磕头。
瑶光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有些讽刺,“李夫人,你对李珠是真的好,但凡当年你把对她的爱分出哪怕一点点给我,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幕。”
事已至此,再说起当年的事已经没什么意思,顾柔心里明白这一点,所以什么都不说,只一个劲的磕头道歉。
直到她额头都快磕破了,瑶光才叫停,“行了。玉佩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顾柔恍惚了一瞬,而后小心翼翼奉上玉佩。
瑶光接过东西,便不再看她们,只吩咐道,“送客。”
“母亲,这话可乱说不得。”曾氏的好心情在听到老夫人的声音后瞬间败掉了大半,她沉下脸色来,看向从院门外往里走的老夫人与许安彤,不赞同道,“安彤不过是来府上陪你老人家的,怎么就跟子安扯上关系了,这让她日后如何相看好人家?”
老夫人闻言,横眉瞪眼,冷声道,“曾氏,你莫与我装糊涂,就延璟这个情况,太京城中但凡好人家的女儿都不会考虑他,安彤愿意嫁进来已经是委屈她了,你别不知好歹!”
她说着话,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瑶光身上,眼底掠过一丝意外之色,又很快恢复正常,“再说了,延璟他不娶安彤,莫非是要娶这位姑娘不成?”
老夫人其实只是随口一说,在过来之前她对于瑶光的印象就已经固定了,如今见了真人,就更确定是要进献给今上的美人。
却不想,还真让她说中了。
看着曾氏等人的反应,老夫人顿时皱起眉头,呵斥道,“简直胡闹!延璟是个什么情况你难道还不清楚,这位姑娘留在府上也不过是浪费,不若献给……”
“祖母,是我要成亲,阿瑶也是我带回来的人,该如何做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周延璟冷冷打断了老夫人的话,虽然用了敬称,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老夫人气急,端着长辈的架子,开始训斥起周延璟来。
原本安静的青竹小院,一时之间变了味道。
……
谢府。
谢夫人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把孩子给盼了回来,只是谢弈甫一进门,她就察觉到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关切问道,“文初,这次出门可是碰上了什么事?”
谢弈弯起唇角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来,“未曾,只是坐了许久的船,有些不舒服罢了,母亲不必忧心。”
由于他自幼就是那种让人很省心的性格,一时之间,谢夫人也未曾多想,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圈,虽然瘦了一些,但是瞧起来安然无恙,她便稍微放下心来,“既然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我让厨房给你做喜欢吃的,晚点你父亲回来,一道用膳。”
谢弈点点头,“那孩子便先回去了。”
他说着话,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行动间稍有不慎,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疼痛来得猝不及防,他下意识“嘶”了一声。
受伤的事原本已经要瞒过去了,这下前功尽弃。
谢夫人一颗心瞬间高高提起,忙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而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为了不让母亲太过担忧,谢弈只能将归程途中发生的事简单与说了一遍。
“是阿瑶……不是,李姑娘她救了我。母亲你想不到吧,她一个弱女子,在那种时候竟然能毫不犹豫的跳进水里。”
他说起瑶光的时候,语气与目光都不自觉的温柔了几分,温润俊雅的眉眼,宛若话本中万千女子的梦中情郎。
“当时天色已晚,那么宽广的江面,人落在其中就像是一只蚂蚁那么渺小,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带着我游到岸边的。后来子安与我说,找到我们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那是昏迷着,阿瑶……李姑娘她一个在黑暗潮湿的芦苇丛里守着我。”
“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子,且很聪慧,我教她下棋的时候,她学得很快……”
谢夫人是过来人,只一眼,就知道谢弈这样怕是动了心。不过从他的描述中,她其实也猜出了大概。年少慕艾,于生死之境有人愿意救你一命,那人恰巧又是年轻美丽的姑娘,会动心是再正常不过的。
谢弈虚岁十九,京中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大多都已成家,他却是连房中人都没有一个。谢夫人曾问过他有没有心悦的姑娘,不一定要世家贵女,只要家世清白性格讨喜即可。那时他只摇摇头说没有,也不急着成家。谢夫人便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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