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送行 2
第五百四十五章送行（二）最终，徐树铮还是没能掏出手枪来开这一枪，虽然他知道，只需要一颗子弹，一颗子弹便能够一劳永逸，解决所有问题，可他还是没有这么做。一种复杂的情绪弥漫在他的心里，究竟该以何种态度来对待袁兆龙呢？亦敌亦友？虽然他们在党派政见这一方面存在严重的分歧，可却在维护国家利益这统一目标上，意见一致。目送着袁兆龙越走越远，逐渐的离开了他的射程，徐树铮摇摇头，算了，回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未来是如何发展，谁又能知道呢。他始终还是没有做到像击杀陆建章一样心狠手辣的干掉袁兆龙。或许，是他的人格魅力使自己做出了改变。……卫兵在前面牵着马，袁兆龙坐在马背上，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即使是穿着厚实的呢子大衣，都能够感受到那刺骨的寒风穿透衣服，刺激着他的皮肉。此刻，他的头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回想起在漠北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刺激痛快，尤其是巴特玛臣服在自己面前，做出撤销自治决定的时候，别提有多爽了。这其中也有俄国人进行阻挠，可大势所趋，谁来阻止也没有用，威逼利诱、明争暗斗，在绝对的军事威压之下，巴特玛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袁兆龙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遗憾的，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一段时期所发生的历史故事和经历，不能一五一十的展开篇幅讲述下去，只能以一种笼统的方式告一段落。不过虽然这一次，仓促的结束了漠北之行，袁兆龙的收获还是颇为丰盛的，未曾损失一兵一卒，收回掌声无数。他袁兆龙成了收复漠北首功之人。载誉而归，这正是袁兆龙想要的，终于也让他给得到了。徐树铮七八年的谋划，最后最甜美最大的一颗果实却被他给摘走。袁兆龙干出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也不是第一次了。部队撤出之后，在孙德祥的率领之下，回了湖北。而袁兆龙则带着柏赐又一次的去了北京，这一次不为公事而去，只为私事，因为袁兆龙接到消息，冯国璋病危了……冯国璋之所以卸任总统，身体原因也是其中之一，身体是越来越差，卸任之后，回到河间老家养病，想把身体养好，可养了一年多，却依然未见好转，反而是越来越差。又被徐世昌给请回了北洋，想再让他继续发挥一点儿余光余热，中和皖直争端。冯国璋答应了，也去了北京，可身子骨真的是不行了，不是在假话，结果，在医院休养的的时间都要远远多过于在政府的时间。这一次病倒之后，冯国璋明显的感觉到，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真的是大限已到，因此，特地的想趁着这不多的时日，见一见老伙计们，让他们来送一送自己，也不枉白在人世间走一遭。冯国璋还记得当年袁世凯病危之际，曾经召集过北洋众将们过去看他一眼，然而到死也没有几个人去看过他，北洋三杰只去了段祺瑞一个人。落了一个遗憾而死的下场，令人于心不忍。冯国璋自信自己的人员品行不应该像袁世凯一样……“华甫兄。”匆匆的赶到医院，袁兆龙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冯国璋，比起一年前见他的时候，现在的冯国璋更是憔悴了。在他的病床前，还有陪坐在一旁的王士珍。北洋三杰中，他们两个的关系要比段祺瑞好一些。“兆龙啊，你来了，快坐，正好，我在跟王兄交代后事，你也来做一个见证人。”冯国璋招呼一声袁兆龙过去。袁兆龙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冯国璋的床边，与王士珍面对面。“兆龙啊，这绝对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不定明，或者后，我就走了，去见袁大帅了。”对于死亡，冯国璋看的很开，也很乐观，不哭不闹。“别这么。”“呵呵，不用劝我了，我看得开，接下来，你是不是要我一定还会再好起来之类的话。”“不是的。”袁兆龙摇摇头，道：“我的意思是，华甫兄，现在你是死不了的，多少还能再活个七八，不打紧。”“你……”袁兆龙的一番话，险些直接将冯国璋现在给气死了。“行了，行了，别上火，有什么事直接，再墨迹，浪费的可都是你的生命。”袁兆龙又道。“唉，树无重栽日，花无再开时，如今我冯国璋也走到鬼门关门口了，再也不能跟兄弟们一起谈笑风生了。”耳朵里听着冯国璋这种告别的语气，眼看着这副病怏怏，随时都可能走掉的样子，袁兆龙的心里忽然涌现出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垂死病中惊坐起，谈笑风生又一年……不对，应该是：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冯国璋的传奇人生马上就要画上句号了。“二位，我身死之后，这身后之事就要仰仗着你们了，段祺瑞这老儿，一直都骂我贪，我是个贪图钱财的贪官。我不喜欢钱，倒也不是，但我是个罪大恶极的贪官，这又要分跟什么人比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算是有些不多的积蓄，够我这冯家人衣食无忧了，最后，帮我把这不多的家产分一分，人人都有份，别多，也别少。”“放心，没问题，交给我们了。”王士珍点头应允了下来。冯国璋的确是喜欢钱，可没到视财如命的地步，虽然因为卖鱼之事被耻笑过，可总体而言，算不上是个巨贪。只是对钱比较喜欢罢了。在当总统的时候，因为财政吃紧的问题，政府的开销有的时候都得要自掏腰包，为此，没少跟王士珍闹过矛盾。“当过指挥千军万马的元帅，又当过至高无上的大总统，没有像袁世凯那样狼狈的下野，要是起来啊，老冯我这一辈子也够本了，对！算是落得一个善终的地步。这些日子里，我都在反思，反思这六十年来，我有没有犯过什么理不容的过错，思来想去，貌似没有？你们，将来在历史上，我不是个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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