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因祸得福

　　盒子被送回了拉兹的实验室，罗莎则被送去了医务室。提曼见到了那位站在拉兹身边的女人，立刻点头以示尊敬。

　　“赛路理小姐，今天我找米歇尔先生有事，您能否回避？”

　　“开玩笑吧？还有什么事情有必要瞒着我的？”赛路理不买提曼的帐。

　　坐在实验台前的拉兹开门见山。“提曼，你认为盒子是我的恶作剧吗？答案是否定的。我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这次我们碰上的麻烦比你任何时候能想象的都要大。”

　　提曼从前一向尊敬拉兹，可刚才生的事情让他把那些都丢到了脑后。“您明知那很危险，为什么还把盒子给我？？罗莎差点儿因此死掉！”

　　拉兹也很无奈，声音嘶哑而又低沉。“提曼，你可以控制死亡之力，算得上是我们阿尔大6数一数二的高手了。我给你盒子只是期望你能从盒子内残留的记忆碎片中得到感悟，因为那些大多是正面的情感。可我没想到那些记忆碎片同样会引来杀身之祸。”

　　“几千年了！您还把我当成小孩子！现在告诉我，您还隐瞒了什么！”提曼愤怒地叫喊着。

　　赛路理冷哼了一声。“小子。你真的想了解过去吗？那你就需要再多几千年来倾听。”

　　拉兹赶紧阻止赛路理那明显的挑衅。“够了。他未经历过那段岁月，不可能理解我们所担心的事情。那也是为什么我把盒子给他的原因之一。”

　　提曼身上的黑色死亡气息已经弥漫了出来。“你们两个太自以为是了！别以为我这么多年就没调查过从前。我早就知道有科伦这号人物，他的儿女我也有了解。”

　　拉兹不慌不忙。“你真的了解他们吗？”

　　提曼确实只了解皮毛，因为除了那些真正关心科伦的人，其他人都并非真的了解他。

　　拉兹感叹地说道：“科伦是我的朋友，连我都不敢说了解他，何况是你呢。不过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他的那份力量无论怎样分裂和改变都是不可抗拒的，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控制。正因如此，他的儿女才会反抗失控的他。或许我们的世界仍然存在就是他们的功劳。”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提曼的口气有些缓和了。

　　“孩子。我会在你身上耗费那么多时间，那是因为你比别人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你的力量虽然代表着死亡，可你在今天却用它拯救了一个女孩的生命。这便是你，阿尔法大6上新的神。我认为赛路理来的还是非常是时候的，你已经不再需要我的叮嘱了。”拉兹站了起来。赛路理的手立刻上前一搂拉兹的胳膊，呵呵笑起来。

　　“别走啊，老师！”提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逼走了这位长辈兼老师。

　　拉兹将桌上的盒子重新推向提曼。“当你疑惑时，好好感受这里面的记忆。只有用仁慈的目光才能看到善良。”

　　赛路理一拽拉兹。“别废话啦！走吧！”

　　啪的一声，蓝色的传送术之光直接将二人送去了不知名的地方。提曼端起盒子，感慨万千。如果罗莎不来，可能自己仍然过着从前平静的生活。现在似乎有些东西被改变了。

　　罗莎躺在医务室内，双眼一直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她不敢闭上眼睛，害怕自己从此再也睁不开。如果现在谁还能给自己一点儿勇气，那一定是自己的哥哥彼特。可如果自己离开联邦学院找到他，可能会第一时间挨一个耳光。不完成这里的学业，的确没脸再去见他。

　　她正在胡思乱想，提曼来到了医务室。他在病房外面和学院的校医探讨了一下罗莎的情况，然后这才推门进入了病房。“起来吧。你只是有点儿受了惊吓，没什么大事。”

　　“我差点儿死掉也叫没事？？”罗莎见了这个命中克星立刻就有了精神。

　　提曼嘴上也不含糊。“差点儿和死掉是两回事。先回我那里再吵。”

　　略胖的中年校医尴尬地在这个时候递来了一张表格。“校长，请在这里签个字……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提曼头上顿时出现了一颗斗大的汗滴。唰唰唰，看也没看就赶紧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校医不敢耽误他们吵架，立刻逃之夭夭。

　　提曼将门推开，冲着罗莎说道：“还不走？”

　　“为什么我要去你那？我要回实验室去，我是那里的助手。”罗莎不愿跟这个害了自己的家伙呆在同一个屋檐下。

　　“米歇尔先生已经走了。你现在唯一可以留在学院的方法就是成为学员。但又很可惜，你的测试成绩很差，无法成为正式的学员。”

　　“那我……”罗莎还以为提曼是要赶她走。

　　提曼扶着门，笑了笑。“所以你现在是我的远房表妹，罗莎。你可以自由出入联邦学院，随便去哪个班上旁听。满意的了话就跟我回家继续吵架。”

　　罗莎吃惊地看着提曼的脸。“你是不是对我有所企图？”

　　提曼差点儿没让门夹了手。“凭你？别当我没看过你的体检报告，就你那身材再怎么勾引我都没用！”

　　“什么？偷看我的体检报告？你那和偷看我的身体有什么分别？去死吧你！”罗莎一记飞脚就踢了过去。

　　第二天有工人来修理医务室的门时还在问是谁踢坏的，可惜没人敢透露半个字。罗莎成功进入了她梦想中的联邦学院，而且靠山也很稳当。

　　学院的生活比整天在外面骗吃骗喝更精彩，罗莎渐渐也成为了学院内的风云人物。学院历史悠久的各大榜单上也开始出现她的名字。大家每天都在猜测校长的这位远房表妹会不会干出什么比昨天更过格的事情。还好，寒假给了提曼教育罗莎的机会。那已经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明天就放假了，罗莎。你打算在这段时间做些什么呢？总在学院内捣乱可不是你的梦想啊。你是不是一直对什么事情感到不满？”提曼靠坐在家中的沙上，端着一杯刚冲好的咖啡。

　　“其实我只是对你不满而已。提曼，你不给我安排一个班级吗？去当旁听生，别的学生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没有归属感。”罗莎见提曼这么直接，自己也就直说了。

　　提曼抿了一口咖啡，点了点头。“学院是有规矩的，我不能擅自去改变它。但如果你还想成为正式学员的话，必须得通过测试。在我看来，你的平均分肯定是不可能及格。如果是招特长生的话，或许你还有点儿希望。”

　　罗莎对自己打架的本事还算自信。“我很能打的。”

　　“是和普通人打的吧？要不要和我试试？打到我的身体就算你赢。”提曼眼皮都不抬，继续抿着咖啡。

　　罗莎等这个机会已经太久了。一个合理揍提曼一顿的机会就这么出现了。“别后悔！”她抓起咖啡壶就砸向提曼的脑袋。

　　在提曼的眼中，这个女孩使用的简直就是流氓打法，毫无章法可言。他一伸手就按住了砸到脸前的咖啡壶，将另一只手上的咖啡杯放到了桌上。“这就是你所谓的能打吗？未免太弱了些。”

　　罗莎一见对方是高手，只好放弃硬拼，开始玩障眼法，声东击西。折腾了半天，罗莎除了一身汗，连把提曼从沙上逼起来都没做到。

　　提曼将桌上的咖啡杯重新端起。“我们见面的第一天，如果我不是穿了那件借来的铠甲。你是没可能把我踹倒的。现在你明白了吗？你打架的功夫不能称得上强项。”

　　“那你和我进行耐力比赛的时候还只打了个平手呢。”罗莎嘴上仍不服输。

　　“呵呵，那个测试球的重量可是随持有人而改变的。那是个公平的比赛。我们确实是平手。”提曼继续喝着咖啡。

　　罗莎累得够戗，晃悠过去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边上。抢过那半杯咖啡一口就干了，随后又倒了满满一杯给提曼。

　　接过咖啡杯，提曼甚是无语。“你……”

　　“我什么？我就这么不识趣，是吗？我也很清楚自己一无是处，身材不好，脾气很坏。学院的每一个负面榜单上几乎都有我的名字。如果我再长得丑一点儿，你也会放弃帮助我吧？”罗莎还真是现实。

　　“你至少很坦率。”提曼嘴边放着咖啡杯含糊地说了一句。

　　“是啊。坦率得像个白痴。你别以为我从你的脸上看不出来你想说什么。”罗莎起身的时候故意用胳膊肘一顶提曼的胳膊，咖啡顿时洒了提曼一身。

　　提曼不怒反笑。“你靠过来喝掉我的咖啡是嫌洒出来的时候太少了是吗？亏你想得出来这些。哈哈。”

　　“这居然会引你笑，看来我的战术还是失败了。我投降。”罗莎又坐回了沙上，考虑起其他事情。

　　提曼低头看着自己胸前一大片咖啡迹，想起了自己的从前。“现在我才体会到教育一个顽皮的孩子有多难，真不该对米歇尔先生有那样的怨言呢。”

　　罗莎正琢磨着那个伤害了自己的盒子，突然听到了提曼的话。“谁是孩子？我十六啦，你几岁？”

　　提曼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我看起来像几岁，那就是几岁喽。”

　　罗莎一指提曼的鼻子。“你了不起比我大五岁，算你二十岁好了。”

　　“谢谢。你能这么说，我真是受宠若惊。”提曼笑得倒是真开心。

　　罗莎很好奇。“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没什么。既然你还没找到自己的强项，不如就在寒假里培养一个出来。”提曼没在乎自己身上的咖啡，拿起一本书开始看。

　　“那么在寒假这段时间你干什么？”罗莎对这个校长的行踪很是怀疑。

　　“我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去几个特定的地方，别告诉我你也要跟去。嘿，你这眼神我在哪见过……”提曼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嘴了。

　　寒假真不错，罗莎是这么想的。不得不带着她一起旅行的提曼却不这么认为。两人坐着马车，直线前往北方边境的一座只有百年历史的城池，培根城。据说在两百年之前有一位叫做培根的男人在这里猎杀了大6上最后一头高级魔兽。宣布了依靠高级魔晶取得战争胜利的时代彻底结束。

　　罗莎一直在问为什么来这里，提曼却笑而不答。假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来到培根城这一路上就消耗了将近一个月。罗莎不得不怀疑培根城藏有什么好东西。

　　此时已经是傍晚。下了马车，罗莎踏着积雪在四周东张西望。“这算是城吗？我也在大6上行走多年呢。这只能算是个偏僻的镇子吧？”

　　提曼也下了马车，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道：“是城是镇，那要看在谁的眼中。跟我来。”

　　罗莎从前一直跟着哥哥走南闯北，如今跟在提曼的身后，有种熟悉的感觉。她跟着提曼进了一家旅店，没想到旅店的老板和提曼居然很熟。

　　“哎呀，又到这个时候了吗？提曼先生真是准时啊。能有您这样的能人守护着我们这座城市，我们真是太幸运了。”旅店老板恭敬地对提曼连连鞠躬。

　　“哪里，哪里。能帮助你们是我力所能及的，碰上力不能及的事情，我也会很头疼啊。呵呵。”提曼径直朝柜台后面的内间走去。

　　罗莎赶紧跟上，并偷偷对提曼问道：“你是名人吗？”

　　“在这儿的话，算是吧。”提曼没有否认，表情略显严肃。

　　罗莎跟着提曼，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因为里面漆黑，好似没有尽头。“这旅店是怎么搞的……我什么时候能洗个澡啊？”

　　“要不，你先去洗澡吧。”提曼回身朝罗莎肩头一推。罗莎只觉得自己未动，却离提曼越来越远。身边突然吵闹了起来，自己仍然站在旅店的柜台前。

　　旅店老板知道这个女孩是和提曼一起来的，赶紧又凑了过来。“这位小姐，您是和提曼先生一起来的吧？好多年没见他和其他女孩一起出门了。”

　　“其他？还有其他女孩？是谁呀？”罗莎又被勾起了好奇心。

　　“哎呀，瞧我这张嘴。我还以为提曼先生告诉您了呢。我还有事……”旅店老板欲盖弥彰。

　　罗莎怎肯放过他，一把揪住旅店老板的后衣领。“现在你来告诉我也不迟啊。趁那老小子还没回来，你还有点儿时间。”

　　几乎听到他们谈话内容的人都避得远远的，这足以证明那是一件在这个城里众人皆知的事情。旅店老板却有口难言，怕犯了众怒。“我不能说啊……”

　　“嘿。我和提曼的关系可不一般，他这么隐瞒着我，绝对是个大问题。如果我和他感情破裂的话，那个原因可能就在你哦。”罗莎的威胁是*裸的，让人难以抵抗。

　　旅店老板到底服软了。“那是在二十七年前，我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由于从小就想开个旅店，所以为了聚集人气，在培根城与我年龄相仿的这一代人，我几乎都可以叫得上来他们的名字。其中就有一个女孩，她的名字叫做赛琳娜。我到现在也仍然记得她的样子，虽然她不是这儿最美的，但她笑起来的样子却是最甜的。”

　　“请说重点。”罗莎可是很担心提曼突然回来，必须抓紧时间。

　　旅店老板只好加快了故事的节奏。“提曼先生是位奇人，他不会衰老，有人认为他是从精灵人族那里得到了某种力量。当他在那一年准时来到培根城的时候，他碰上了赛琳娜。他们之间如同两块磁铁一般，开始是互斥，而后一转身便又相吸。本来是件好事，大家都希望提曼先生能为赛琳娜留在我们培根城，事情也确实朝那个方向展着。可是事情也永远不会那么顺利，赛琳娜不知什么原因身体渐渐虚弱。提曼先生用了无数的方法去救自己心爱的女孩，可却回天乏术。最后他们两人的生死离别就只有我们猜测的份了。整整二十七年了，没有人再在提曼先生面前说起那个女孩的名字。提曼先生是个好人，我们不能去揭他那道伤疤，所以也希望你不要那么做。”

　　罗莎回想了一下那天提曼救自己时的神情，略有所悟。“原来是这样啊。他把我当成替代品了吧？这我可不能答应。”

　　提曼刚好回来，一掀后间的门帘，与罗莎四目相对。旅店老板灰溜溜地躲到了一旁。

　　“刚才在说我吗？”提曼保持着脸上官方式的微笑。

　　罗莎一耸肩，无所谓地回道：“是啊。了解一下你的过去。没想到你的人生也挺坎坷的。”

　　提曼倒是没追究任何人。“好了。我不想回忆从前的事情，你该去洗澡了。而且记得要早点儿熄灯睡觉，不要出门。”

　　“希望你真的不会回忆。老家伙。”罗莎从旅店老板那里拿了房间的号牌和钥匙就朝楼上的客房走去，一直琢磨着提曼到底大多岁数。

　　提曼摇了摇头，冲上楼的罗莎说道：“我出去走走。”

　　罗莎用钥匙打开客房，点亮了一盏魔晶灯。她脱去身上厚重的棉衣，活动着身体。当她准备拉上窗帘的时候，正好看见提曼独自一人在雪中孤单的背影。

　　提曼搂着自己安慰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罗莎咽了口唾沫。自己也该在这个时候去安慰他一下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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