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人心惶惶,如何是好
“思悼,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岁岁有些好奇的问着,思悼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被挡住的案发现场。
“恩,发生了命案,岁岁,你怎么一个人走在街上。”
方才的命案让思悼有些心神不宁起来,这已经是五天之内,第二起奸杀案了,而且死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姑娘,还都有些身份。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想出来走一走。”
岁岁淡笑着说话,思悼伸手牵住岁岁的手。
“那你想去哪里走一走,我陪你去。”
说完转头朝属下挥了挥手,属下施礼表示明白,思悼连忙牵着岁岁离开。
他最担心的就是凶手根本就在这人群里,而且一旦看到岁岁这绝色的容颜,很可能把目标放在岁岁的身上。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变得十分沉重起来。
“岁岁,你如今是郡君之身,可带侍卫十六人,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出来的时候,还是应该带一些人的,至少郡君的排场是要摆一摆的。”
“那些来来往往的千金小姐,要是看到你美丽又高贵,可不得羡慕死、嫉妒死。”
这么一说,岁岁倒是十分认同他的话,点头。
“说得有些道理,下次出来,我试试吧。”
只要一想起来那些小姐们嘴里说着她的闲话,眼里心里却全是羡慕的时候,她就觉得心情十分的愉悦。
“我想去渝阳湖走一走,那儿的草地应该很舒服。”
岁岁想去安静景色美的地方看一看,这样心情会好上一些,可思悼却坚决的摇头。
“飘香十里出了新菜,要不要过去试一试?”
听说前几天从远方新请来一位厨师,新菜一经推出就大受欢迎,客朋满座,不过她们几个纨绔在飘香十里可是有专门的雅间的,所以不用挤。
“一直在忙,没有吃东西吗?”
思悼有时候忙起来,半夜都没得觉睡,他虽纨绔但对父母却是很孝顺,不忍让爹忙到太晚。
思悼其实吃过了的,但是为了不让岁岁去僻静的地方,猛点头。
“可不,现在都饿得胃都痛了。”
“那赶紧的——”
说罢,
两人疾疾的朝飘香十里的位置走去……岁岁转头看向思悼,思悼急忙伸手捂着胃部,看得岁岁直蹙眉头。
要进飘香十里,首先要经过一条非常幽长而美丽的长廊,那是进入飘香十里唯一的路。
两旁的店小二会审神客人,然后再请客人入座。
见到一身官服的思悼,小二们立即笑容满面,恭敬万分的请着他和岁岁入店。
这些纨绔公子小姐虽然有些方面不成体统,但是从来不赊不欠,而且还很好说话。
所以他们非常的喜欢。
抬眸看到雕梁画栋的店门口,刚抬脚,就听到一声惨叫,接着有人直接从里面滚了出来。
思悼一把将岁岁揽住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便看到平芝从里面踏了出来,手里握着长鞭,眼中杀气冲天。
“来人……给他一面镜子。”
饶是那跌出去摔得受伤的男子,也被平芝这句话弄得一懵,直到那足有小孩那么高的镜子出现在他的面前时,平芝手中的鞭子一甩便缠在他的脖子上。
“撒泡尿,自己照一照。”
那男子豁然间明白,顿时气得脸色铁青,狂怒道。
“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妈的是谁,小爷现在看你不顺眼,你撒了尿,照了自己,小爷就让你走,否则现在就扔你下去,淹死你。”
平芝气势汹汹,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手中的鞭子紧紧一握,那男子便痛苦得憋着通红的脸,有些喘不过气来。
岁岁和思悼看着此情景,又看了一眼身后一脸惊恐和为难的店小二,还有平芝身后不远处,倦在一起的一位姑娘。
思悼正要上前,岁岁伸手拉了拉他,摇头,一眼看得出来,有人欺负了那女子,平芝……咦,难道平芝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种可能性……
岁岁仰头和思悼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种几率就根太阳撞上了月亮一样的大。
“贱种,你到底撒不撒?再不照做,小爷现在就扔你下水,淹死你。”
“我做——我做就是——”
那中年男子被勒得整张脸都快憋变形了,女眷们听着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急急尖叫着转头捂着眼睛。
思悼抬手护着岁岁的脑袋压进自己的怀里,顺势还捂住了她的耳朵。
飘香十里的掌管远远的看着这一幕,抬手一挥,让小二们散开,佯装看不到。
客人能自己解决的事情,他们从来都不会插手。
哪怕是血腥之事,也无妨。
一座五十年屹立不倒的食楼,自有它生存的道理。
与此同时,
不远处的街道上,一批暗红色宫装的侍卫疾疾的奔走,似乎在寻找着谁的身影……
他们亦朝这边看了过来,有两个奔进了飘香十里,从岁岁的身旁掠过。
但因为岁岁被思悼护着,挡住了脸,所以他们查探过后,便又离开。
思悼蹙眉,看着那男子解了裤子,对着镜子嗤嗤的滴了几滴尿之后,又羞愧不堪的迅速将东西收进了裤子里。
平芝眼神冷戾,唇边邪笑肆意。
“拿着它回家,每天照一照,就凭你,有没有资格去碰人家的姑娘。”
那男子哪里还敢不听,抱起自己拉了尿的镜子转身就跑。
岁岁和思悼听着,就跟那做了大梦似的,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还是平芝将要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他姐。
身后那被救的少女,红着脸含着泪,羞羞的走到平芝的身后施礼。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琳儿愿意……”
可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就看到恩公疾步如飞,跳下台阶,一把握住岁岁的手。
“你怎么来了?走……我带你去试新菜。”
岁岁伸手拽了拽平芝,平芝转身高兴的看着岁岁,见堂姐指了指门落弯里的一位生得很是秀美的姑娘。
见她还没有走,平芝顿时蹙眉吼道。
“你怎么还不走?”
要不是看她的眉有一点像堂姐,他会多管闲事?
那姑娘被平芝吼得惊了一惊,抬眸看到岁岁雍容华贵美丽的模样,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方才平芝救了她的命,她心生感激,又见平芝生得俊朗,本动了要侍候他一辈子的心思。
可因为这位姑娘一来,他便对自己怒吼咆哮,眼中的泪便滴落了下来。
双眸痴痴的看着平芝。
他虽脾气暴燥,但却不失为一位正人君子,若是他不嫌弃,哪怕是为妾,她也是愿意的。
“公子——”
看着他扶着那位姑娘跨进门槛,琳儿转身与他施了一礼。
“琳儿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若是公子和小姐不介意,琳儿愿意献上一曲。”
她本就在飘香十里卖唱,因为唱得好,来这儿的人都是富贵,所以每日里赚的钱,也是十分可观的,分一部份给店里,她还能让自己过得还不错。
岁岁点了点头,一行三人便朝雅间走去,琳儿抱着琴跟着他们一起上楼,推开雅间的门时,眼里有些惊讶,这间雅间,她是知道的,这是客人长年包用的,内里的装饰也是依照着主人的喜好而设计的。
岁岁走到花台,找了一处舒适的软榻窝着,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长裙。
思悼走到她的身旁,抬眸向街市上查看,他想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在周围。
那人一旦盯上了岁岁,岁岁手无缚鸡之力,恐怕……
“思悼,你坐。”
岁岁拉了拉他,思悼放下手中的剑,倚着岁岁而座,平芝交待了小二们,将新菜和岁岁喜爱的食物一一呈上,随后便看到琳儿寻了位置坐下,琴音轻弹吟唱了起来。
小二悄悄的推开雅间的门,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一一呈上来,最新的菜式,名叫凤引凰。
一眼望去,似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展翅翱翔,十分美丽且美味。
平芝夹了一小碟凤引凰,走到岁岁的身旁坐下,夹了一块,喂进岁岁的嘴里。
岁岁对他抿唇一笑,慢慢的吃了起来,平芝又夹了一块放进自己的嘴里,点了点头,味道还不错,家姐应该会喜欢。
思悼早就见怪不怪平芝对岁岁的崇拜和痴迷,好在大家都知道,他对岁岁当真是亲情,否则如此一看,倒更像是情.人之间的暧.昧。
“如何?”
平芝眼中满是期待,岁岁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恩,好吃。”
“那再吃一些吧。”
平芝起身去为岁岁布菜,岁岁站了起来,走到膳桌前坐下,三个人聊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边笑了起来。
倒是把岁岁原本心里的郁闷感冲散了不少。
旁边,
那位叫琳儿的姑娘,一连着唱了三曲,曲曲都婉转深情,平芝见岁岁没有蹙眉,倒也没有管她,任她唱着。
可她手中的曲音却渐渐的生硬起来,看着平芝眼里心里都是岁岁,她的心情愈发的烦燥。
遂,
抱起琴与她们施了一礼。
“琳儿退下了。”
思悼朝她点了点头,琳儿便转身离去,待厢房门关起来了,思悼才把方才的命案说与平芝听,同时交待岁岁要注意安全。
“不过是一桩命案,有必要如此小心吗?”
平芝蹙眉,虽说发生了两起,但是林子里的那一起,那凶手虽已出家,但却在下山打水的时候,从台阶上滚了下来,脚受伤了,根本没机会下山啊。
也就是说,此次的凶手应该是另有其人?
思悼摇头。
“很难讲,我看过凶案现场,除了……除了女子身上留下了男人的体液、痕迹、抓痕……其他的什么现线都没有,我们现在能知道的,就是女子生前被强.暴过,而且在断气的时候,凶手仍然在进行……甚至还很嚣张的把那东西留在了女子的体内……”
“周围现场却是一点痕迹也没有的,那女子的身份,是官家的庶女,虽不尊贵,但也还算受宠。”
“说起来,这场案子与林子里的那场案子,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就连女子躺在地上的姿势都是一样的,所以很难断定,那是不是一个凶手做的。”
“或者是有人在模仿那个案子。”
岁岁听着微微抬眸,转头看向思悼。
“如果是在模仿,那之前林子里案发之时,你能查出来,都有谁在现场吗?”
思悼点头,但依然为难。
“我们不能确定,凶手是不是在我们发现之前,就已经看过凶案现场。”
这样也是有道理的,一边喝着平芝递过来的汤,岁岁蹙眉思索了起来。
脑海里的一些画面悠悠闪烁。
根据思悼的描述,也并不是一丝蛛丝蚂迹都没有。
“思悼……”
轻唤着他的名字,思悼恩了一声,看向岁岁。
“这个人,左边应该有残疾。”
“如你所述,凶手用左手掐住女子的脖子,但是第四根手指印痕明显要轻上许多,所以他的第四指必有问题,另外,女子的身体右边的压痕比左边的要重,就说明他的左腿也不能过份的用力。”
“周围没有任何凶手的痕迹,那有可能这个凶手的武功还不错。”
……
一番分析下来,倒是让前面的迷雾拨开了不少,思悼将岁岁的话一一记在心里,待回去之后,再重新观察屋顶或者是高处的痕迹,应该有迹可寻。
以往有案子的时候,他都会与岁岁说,经岁岁一挑拨之后,总是要比以前简单许多的。
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他们才离开飘香十里,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在她们踏出飘香十里的时候,琳儿正倚着门口,怔怔的看着岁岁的背影,眼神里溢出一丝复杂。
思悼和平芝送岁岁回苏府。
刚一踏进府门,就看到老爹急匆匆的奔了过来,眼中满是担忧。
“乖崽,你去哪里了?摄政王府都派人过来问了两趟了,你不是去王府了吗?”
岁岁抿唇笑了笑,伸手握住爹的手。
“是去了,后来又遇到思悼和平芝,就出去吃了一顿。”
“姐,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你们是不是去的飘香十里。”
一帮坏蛋,有好吃的为什么不叫他,不知道他在府里过得特别的水深火热吗?
看着他眼中哀怨的眼神,岁岁摸了摸弟弟的脑袋。
“给你带了好吃的回来了。”
如意将手中的食盒递了过来,平安打开一看,顿时脸上笑眯眯。
“这才是我的亲姐。”
说完得意的朝平芝看了一眼,平芝哼了一声,他刚才可是和家姐一起吃的好吗?
“岁岁,我先去忙了。”
岁岁平安到家,思悼也就放下了心,临走前又交待岁岁千万不可一个人出门,要让侍卫和家奴跟着才离开。
岁岁转身问老爹。
“王府派人过来作甚?”
“说是发生了命案,与年轻女子有关,摄政王有些担心,故派人问你回府了没有。”
岁岁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没必要让他知道自己回没回府了,转头对苏管家道。
“老苏叔,别理王府,也不要去回禀,好渴了,咱们一起喝一杯。”
苏管家呵呵笑着转身去布置茶具,小姐每次说喝茶的时候,总觉得她心里是想喝酒。
其实,
岁岁确实是想喝酒来着,但是一想到自己的酒品,唉,还是算了吧,丢不起那人。
……
王府里,摄政王正在看折子,女官已经是第三次来告诉他,说苏小姐还没有回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马车是先行回去的,苏小姐在半道上下了车。
流风抱着刚刚买回来的书,放在他的身旁,这些都是岁岁之前送来的那些,被砍碎了之后,流风又重新买了一套回来。
料想不到,这种书还挺贵的,五两银子一本呢。
路上流风翻开看了几页,里面的插图大胆得让人脸红耳斥,似乎耳边都能听到女子的喃吟。
这个苏岁岁,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胆。
“去苏府看看——”
摄政王冷着脸没有多说,流风施礼转身离开。
拿出朱笔,摄政王在折子上写了一个驳字。
唐府满门被杀,如今官位空缺,皇帝想要把自己的人安插在那些位置上。
无关紧要的,都满足了他便是,但是重要的位置,摄政王断是不会同意的。
明日朝堂之上,免不了又是一场口舌之战。
眼神落在那些画本子上,伸手拿了一把,翻开第一页,内容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倒是有插图的地方,便描写得惟妙惟肖,特别是男女欢爱之事,简直令人如身临其境,摄政王看得身体陡地一热,垂眸看向自己的腹下位置。
挺好!
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摄政王的剑眉浓蹙了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是上次出了一点小意外,身体没有反应好?
脑海里闪现她离去时那冰冷的眼神,看来这个苏岁岁,不止纨绔,还很善妒。
……
连续两日岁岁都没有再与摄政王府联系,倒是每日都去看了乔翎。
因为吃了她的花汁,乔翎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气血,在园子里走动的时候,也与往常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这一日知道岁岁要来,乔翎早早的起了身,锦袍裹身,丰神俊逸。
站在府门口翘首期盼着,直到看到熟悉的马车缓缓而来,俊美的脸上情不自禁溢出笑意。
上前展了帘子,伸手握住岁岁的手。
“岁岁,你不必日日来看我,我过去看你也是一样的。”
“无妨。”
岁岁看着乔翎俊美的模样,心情都好上几分,柔声说着,正要进府,却看到一道身影从墙侧奔了过来,跪在乔翎的面前。
“少爷,夫人生病了,少爷您派个大夫去看看夫人吧。”
岁岁一怔,乔夫人生病了,她现在住的是乔府的别苑,按理说一样应有尽有,犯不着前来求乔翎指派大夫。
乔翎自是知道,眼神微微一冷,娘现在开始和他耍手段了呢。
那些曾经在府里斗得天昏地暗的手段,如今用到亲儿子的身上来了,真是好啊。
“好,来人——”
“去把京城里的名大夫全都请到别苑去,一个一个给夫人把脉,再开方子,务必要让夫人身体安康。”
来报的人脸色一白,夫人说一定要让公子到别苑来,她在别苑里安排了一名女子,身家清白,虽配不上乔家,但也赏算良配。
只要乔翎去了,喝了她赏的茶,再与那女子偶遇一番,必定会发生什么。
另外,
倒是让她没有料到的是,林知心被翎儿送到了妓.院,她竟然在那里闯出了自己的一番小天地。
有好几位达官贵人十分的喜爱她,每次去了,必定会挑她相陪。
如今她在人间美色也算是有自己的小势力了,虽比不上洛颜,但她榻上功夫好,又肯卖力,加上琴棋书画亦是样样精通,竟隐隐的直逼洛颜了。
乔夫人一直都很想让林知心做乔翎的妾室,因为算命先生说过,林知心将来必定能生。
她乔家如此单传,急需后代啊。
“乔翎,去看看乔夫人吧,有母亲的时候,当好生孝顺。”
岁岁轻声说着,语气里溢着一抹淡淡的忧伤,乔翎听着一怔,伸出双臂将她揽进怀里,轻拍了拍她的背。
“别难过,天大地大,能让我们开心的事情,很多很多。”
“恩。”
到底还是听了岁岁的话,乔翎让府里的大夫跟着一起去了红枫园,乔夫人听到儿子来了,还万分的高兴,使了眼色让下人去准备。
那藏在厢房里的女子,捏着帕子开心得直红脸。
听着动静,不由得紧张起身,走到门口侧耳倾听……
乔夫人正坐在花厅里,端着茶盏,听到脚步声,乔夫人便咳嗽了起来。
乔翎牵着岁岁一起走进花厅,岁岁看着乔夫人脸上那一层厚厚的粉,映着她脸色苍白无比。
见到岁岁的一刹那间,乔夫人蹭的站了起来,随即又摇晃着倒下去坐着。
下人惊得不行,急忙上前扶住。
“娘。”
乔翎施礼,转头,身旁的大夫便上前去,施礼与乔夫人诊脉。
这一次,乔夫人却没有与岁岁计较和说什么难听的话,反倒是示意她们坐下。
一杯清茶呈在他们的身旁的桌上。
“这是刚刚制成的红颜茶,你们试一试。”
乔翎和岁岁端起茶,揭盖闻着淡雅的清香,吹了吹,都试了几口,倒真是不错,味道有些与众不同,清香带着一丝淡淡的甘甜。
丫鬟端着刚刚洗过,还湿漉漉的果子走了过来,俯身却在要放下的一刹那间,果盘一滑,全数跌落到了乔翎的袍子上。
湿印立即闪现,丫鬟惊得跪地施礼,乔夫人蹙眉怒道。
“看你干的好事。”
“还不扶少爷回房去换件衣裳。”
之后又对岁岁说道。
“苏小姐,下人无状,没惊着你吧。”
“无妨,乔夫人。”
岁岁摇头,乔翎拍了拍她的手背,起身从左侧的花门出去,进入内厢。
乔夫人看着儿子上勾,抿唇笑了笑,也不想和岁岁说什么话,岁岁拧眉,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
一刻钟过去,乔翎都还没有出来,岁岁抬眸,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正在这时候,一声尖叫远远的传了过来,紧接着便看到乔夫人急忙起身,由丫鬟扶着往后厢走。
岁岁笑了笑,急忙跟在她们的身后,有热闹看了呢。
就是不知道乔翎上当了没有。
入得内院,便看到厢房门大开,门口还跌落着女子着的长裙……
里面的哭声喃喃,娇柔妩媚。
乔夫人一脸震惊和不相信的模样,正要转头吩咐人进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岁岁上前对着里面喊了一声。
“走了,乔翎。”
“恩——”
乔翎一身整齐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玉树临风般的模样,丝毫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出现。
“夫人,您要替小女作主啊,呜呜……”
里面的人见乔翎要走,顿时心中惊慌,此事一传出去,她的脸可就丢尽了,所以唯有进入乔家,才能够保住一切,包括她的地位和荣华富贵啊。
那女子跌跌撞撞的奔至门边,身上的衣物已经没剩下多少,风景若隐若现。
倒是一盘好菜。
“翎儿,你与她有了肌肤之亲了?”
乔夫人急忙问着,想要将帽子扣在儿子的头上,如此一来,他就必须娶李子仪。
这李子仪可是李落雪的姐姐,是李老爷得宠的侍妾生的。
可得宠的侍妾与正房的夫人,终究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就算她再努力,也比不上李落雪有一个正房的娘和一个能干的哥。
乔翎看着自己的娘,有一种好笑的冲动,指了指厢房。
“与她有肌肤之亲的不是儿子,是老陈。”
这时候,厢房里才砰的一声传来响动,却看到四十开外的老陈红着一张老脸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跪在乔夫人面前。
“夫人恕罪,我实在是不知道厢房里还有别人,只是想要侍候少爷啊。”
他走在前面,少爷走在后面。
下人说少爷的衣衫在床上,所以他就去替少爷拿,谁知道弯腰伸手的时候,一只手就把他勾住了,扳在床上就迫不急待的那什么起来。
老陈好几次都想要解释,可是这姑娘,翻身上来就封住他的嘴,双手扣进他的衣裳里乱摸起来,他虽四十几,但也是个身体很硬朗的男人。
几番纠缠下来,早就有了火焰,偏生这姑娘,直接坐在他的身上就要行事,结果因为是初次,疼得她尖叫了起来……
乔夫人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指着岁岁手都颤抖了起来,岁岁挑眉,这关她何事?
“娘,为老陈操办婚事吧,他为乔家付出了一辈子,不容易,赏他一世无忧便是。”
说罢,
轻揽着岁岁,转身离开,李子仪尖叫着看着她们潇洒离开的场景,恨得胸口都要爆炸了起来——
乔夫人被儿子气得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往后一倒,倒是真的要生病了……
别苑里乱做了一团,哭声惊恐声不断袭来,乔翎纹丝不动,只是护着岁岁离开。
马车里,
乔翎眼底忧伤四溢,拥着岁岁没有言语,岁岁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胸膛。
乔翎握住岁岁的手。
“别担心,我会自己调整,也不会让自己钻进死胡同里痛苦。”
“这样便好。”
神思一飞,不禁想起在大观音寺里的,自己的娘。
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这件事情,她一直都没有告诉平安,不过……母亲对平安的反应似乎是截然不同的。
罢了,此番回去,与平安好好细说吧。
回到乔府后,
乔翎让管家下令,乔家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乔夫人打理,他不再管理。
乔管家自是知道少爷是有意让夫人知难而退,也没有什么含糊,随即将账本装了三大车,齐齐赶着朝别苑奔去。
这三大车还并不是全部,真正赚大钱的生意,都在少爷的手上握着。
就算乔夫人把这些都抓在手里,也要看她,能不能一肩扛下去,否则生意很快就要出问题。
岁岁看着乔翎忙碌的模样,心知他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就放下了心。
用膳的时候,乔翎细细的与岁岁说着,乔家的哪些生意如今送到了母亲的手中,她必定不会处理,让岁岁适时的打击,抢一些生意过去。
岁岁抿唇笑着,心里暖意上涌,一一记下。
用了膳,便与乔翎告辞。
回到苏府后,夕阳西下,岁岁沐浴更衣之后,出来便看到苏老爷和平安在树下坐着。
丫鬟们正在布膳,岁岁笑了笑,他们经常会变幻用膳的地方,哪里心情好就在哪里用。
天气好,没有风的时候,就会在花园里,一边聊天一边用膳一边看风景,倒也是十分得意的。
平安看着岁岁落坐,伸手握住了姐姐的手。
“姐,你听说了吗?”
“怎了?”
见他神情有些紧张,岁岁都跟着紧张了起来,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条巷子又发生了命案!”
“什么?”
脑海里闪过思悼之前在巷子里处理案件的身影,眸光隐隐有丝利意。
怎么可能呢。
同一个地方,作案两次。
“我今天遇到恩宁出来买东西,她告诉我的,说是和上次的手法一模一样,就连躺在地上的姿势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身上多了一道刀伤,地上多了很多血。”
“你可问,是什么样的伤口?”
既然身上有武器的伤口,如果明显,那就可以做为一个新的查案点,平安点头。
“恩宁说那道伤口的形状有些奇怪,像是……你是弧形,因为伤口呈月牙状,姐,怎么会有人用这种武器?”
“而且并不是很长很宽,不过是手指弧度那么大。”
岁岁眨了眨眸,这样就有些不好办了,以她对京中的了解,还没有看到有人用过这种类型的武器。
这无疑是增加了思悼的查案难度。
“平安,让你的那些狐朋狗友都留意一下,看谁有这种玩具或者是武器。”
“姐,他们可都十分崇拜你呢。”
瞎说什么大实话,就算是狐朋狗友,也请用好一点的词汇好嘛。
岁岁伸手压了压平安的肩膀,正好桌子上的菜也上齐了,苏老爷照便给他们两个先布了菜,随后转头对老苏道。
“府里要加派一些人手,小姐的侍卫让他们在院子里随时警惕。”
“让阿咚跟着小姐。”
“老奴知道。”
苏管家施礼转身下去安排了,先前他出府去采买的时候,也听到这些议论了,如今已是人心惶惶,比听到摄政王三个字还要慌张。
虽说摄政王手段残忍但对于老百姓,他却是从来不乱杀的,这凶手,杀的全都是妙龄少女啊。
岁岁抬眸朝屋顶处看了一眼,躲在那里的暗卫立即身形一隐。
闪身离开回去复命。
之前没有寻到苏小姐,王爷的脸色寒至冰点,发了好大的脾气,这两天他们一直在暗中看着她们,以免有什么问题他们好及时相救。
到了晚上,
苏管家告诉大家,基本上各府各家都变得十分警惕和小心翼翼,晚上街上已经看不到女人了。
顺天府压力重重,晚上四处巡逻,摄政王亦下了命,让九城司的人帮助巡逻。
一有事情,立即释放信号弹。
之后的两天京城里风平浪静,倒是平芝奔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
岁岁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这孩子怎么了?
平芝坐下之后喝了一杯香茶,重重的将杯子置在桌子上。
“怎么了?”
平时他若是有什么愤怒,都直接释放出去,或者是报复出去,今日怎地憋到这里来了?
平芝都没有来得及解释,门房就过来施礼,说是门外有一位叫琳儿的小姐,前来求见。
岁岁转头看向平芝,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平芝一掌劈在桌子上,蹭的站起来怒吼。
“叫她滚,小爷又没有欠她什么,一天到晚缠着有意思吗?再不知羞,小爷弄死她。”
岁岁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燥,然后让人把那个叫琳儿的领了进来。
琳儿初进苏府,被这美丽的环境吸引,左顾右盼欣喜的望着,坐在花厅里的岁岁远远的看着便蹙了蹙眉。
若真是一个端庄稳重的姑娘,就不会缠着一个男子不放,也不会如此的似没有见过世面似的。
平芝一看姐姐的表情就知道她不喜欢,重重的哼了一声,她要是再这么缠下去,马上弄死她。
进来,
琳儿上前施礼,娇羞抬眸望着平芝。
“琳儿……琳儿想请苏姐姐作主。”
连一句客套的话都没有,琳儿便直奔主题,眼神定定的看着岁岁,好似笃定岁岁一定会帮她似的。
“你我非亲非故,更何况平芝并不钟情于你,姑娘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琳儿听着眼里的泪便涌了出来,走到岁岁的面前跪下。
“可琳儿已经是苏少爷的人了。”
“你他.妈胡说什么?”
平芝站起来一脚踢在琳儿的肩膀上,踢得她整个人都翻摔了出去,痛意袭卷全身,她捂着肩膀倦在地上。
“小爷什么时候碰过你,你别不要脸。”
说罢,
走过去蹭到琳儿的面前,伸手一把揪住她的长发。
“就算小爷动了你,也断没有负责的道理,你想都不要想。”
“啪——”
一巴掌砸在她的脸上,打得琳儿眼前直窜金星,心里又惊又惧,她怎么都料不到,平芝竟然会直接对她动手。
事情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再留下来,不过是增加自己的危险罢了,琳儿捂着唇急忙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退出了苏府。
看着她狼狈又不知羞的模样,平芝怒得现在就想下杀手,弄死她。
“平芝,你当真一点意思都没有?”
岁岁试着问弟弟,若是喜欢,做个通房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个女子,看起来,并不是十分的安份。
“不知羞,要她作甚。”
两人聊着还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来报说顺天府的人过来了,为首的那位正是思悼。
见到她们在花厅里,见到岁岁平安思悼吁了一口气,将一盒子东西放在她的面前。
“这是唐玉、若轩、小杨将军让我带来的。”
“平芝,容琳儿在顺天府击了鼓,让你碰了她,却不收她入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什么时候碰过她?”
平芝俊脸溢出一丝冷戾,手中的杯子重重的砸到了地上,思悼和岁岁对视了一眼,这件事情他们是有亲眼看到的,平芝虽浑,但不会放荡。
“如今她坚持说你要了她,要进苏府的大门,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可如何是好?”
这种事情,没有人证没有物证的,要怎么弄嘛。
事情闹大了,影响苏府的声誉,也会影响在宫里的苏屏姐姐。
“只怕过不来多久,她就会挺着个肚子去你苏府门前喊冤。”
女人想要进门的套路,无外乎就是这几种,平芝听着倒是长眉微挑。
唇边的冷笑含着杀意。
“她想进苏府的门,那就让她进吧。”
岁岁抬眸看向他,却见他和思悼转身一起离开,岁岁让如意收拾带些礼品,前往三婶的府中。
冷沁雅正在绣双面绣,三夫人正在园子里修剪花枝,听到岁岁来了,皆是一喜。
正好她有事要与岁岁商量。
拉着岁岁的手,三夫人喜不自胜,附在岁岁的耳边轻语。
“岁儿啊,你大姐姐有了身孕,已经三个月了,胎像很稳。”
“你说,你大姐姐生下的会是公主还是王子。”
岁岁听着眸光一抬,是了,差不多三个月零几天了,看来很快就要公布出来,天下皆知了。
“公主和王子都好,只要能母子平安就好,大姐姐身子还好吗?”
“很好,能吃能睡,皇上也很高兴,说产下了皇嗣就升你姐的位份。”
三夫人越说脸上的笑容就越是灿烂,这些年还得多谢岁岁在背后扶持,若不是,她们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去给屏儿打点。
正说着,
便听到院子里有什么响动,三夫人一问,才知道是平安带着容琳儿回来了。
远远的,
便看到那琳儿一身新装,脸含着微得意的笑意,昂首挺胸的行走在平芝的前面,见到平芝一脸愤怒,转身走到平芝的面前,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说着什么,被平芝一把甩了出去。
“那是做什么?”
三夫人露出疑惑的神色,平芝从不往家里带什么女子,她也吩咐过,平芝是要名媒正娶媳妇进门的,不许过于浪荡。
岁岁与三夫人一道朝他们走去,同时岁岁把事情轻声与三夫人说着,三夫人听着简直惊得不行,这不是讹上她儿子了么。
“母亲……姐姐……”
平芝看到她们,脸上的冷戾一闪而过,上前与她们施礼,三夫人伸手拍了拍儿子的手背,眼神有些疏离的望在琳儿的身上。
琳儿心愿得偿正心里得意着,转身与三夫人施了一礼。
“母亲。”
啪——
话音刚落,平芝就一巴掌砸在她的脸上,打得她人仰马翻,刚要爬起来,平芝一脚重重的踩在她的肚子上。
“不要脸的娼妇,你以为,小爷让你进门,是让你来享福的,不过是更好的收拾你而已,明白吗?”
方才还心中得意的容琳儿,猛的怔住,抬眸惊恐万分的看着平芝,却看到平芝邪笑着抓起她的头发,就往院子里拖,痛得容琳儿尖叫不断,伸手向着三夫人大喊。
“救命……你们快救救我呀,我可是从顺天府进的苏府大门,府尹大人一定会过问的,你们不能对我这样。”
接下来的砰砰的声音响了几声,尖叫几声之后就没有了声响。
三夫人担忧的看着那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平芝一向听你的话,岁儿,你劝劝他。”
“我知道的。”
岁岁长睫轻颤,这个容琳儿是自找的,她不想管,不过大姐姐的孕事……
“夫人,宫里来信了。”
管家将一封密封的信件呈到了三夫人的手里,三夫人也不避讳岁岁,急忙打开看了起来,却在看完之后,手中信件一滑,转身惊恐的落泪对岁岁急道。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岁岁看着三夫人脸色煞白的模样,捡起信件时,心中已有断定,看完内容之后,她半响都没有说话。
苏昭仪的吃食里发现了红花,厢房的枕头里发现了麝香,幸而当初进宫的时候,岁岁安排了一位懂医理的婢女贴身跟着,这才发现得及时。
否则苏昭仪也不可能会有身孕。
皇上已经知道了此事,正在彻查,岁岁知道,很快就会查出真相,并且受到惩罚。
但,
那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呢?
抬眸,
摄政王是知道苏屏怀孕了的,那么他会不会允许苏屏把孩子生下来。
“岁儿,咱们得想办法帮帮屏儿。”
三夫人急得直落泪,在园子里团团转,岁岁看着她那模样,终是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三婶,您别着急,我去想想办法。”
说罢,
告别了婶娘,岁岁回苏府沐浴更衣之后,才策着马车朝摄政王府的方向走去……
摄政王自是第一时间知道岁岁过来了,四五日没有见面,这个狠心的女人,竟然对他不闻不问。
到了王府,穆管家亲自迎着岁岁,岁岁一下马车就感觉到王府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往日,多了一丝……喜意?
这是……
“穆管家,这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
岁岁不问还好,一问穆管家就老脸有些微红,一旁的女官笑着轻声解释,说王爷把府里的女眷都赏给暗卫和府里的人了,一共六十几个……就连年近五十的穆管家也分了一个呢。
岁岁听着微微垂眸……六十几个女子……光府里的,他就宠过六十几个……
摄政王自知道岁岁入了府之后,便在等她,远远的便看到她那如画的眉眼微微蹙着,脸色亦不是特别的好,上前规矩施礼。
“王爷——”
令所有的下人退下,王爷高昂的身形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岁岁的面前。
长指托起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直视。
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呢。
原本以为与她有了肌肤之亲,这个女人对自己多少是会有一些感情的。
料不到,
她这几日却和乔翎双进双出,感情突飞猛进,当真是让人看得……十分刺眼……
暗卫回来禀报的并不是只有一句二句话,还有她们相处时的画面,一张张栩栩如生,甚至看到她眉眼里的笑。
“苏小姐如何来了?”
微寒的语气和居高临下的霸道让岁岁有些不舒服,往后退了二步,想要与他拉开距离,摄政王却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着贴近他的胸膛。
“我想来问王爷一件事情——”
“我大姐姐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留?”
听到这一句,王爷的红.唇微弯泛着嘲讽的意思,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若不是别人的事情,她也不会来王府了。
放开她,摄政王双手撑在腰上,似笑非笑的眯眸看着岁岁,良久她的头顶传来一句沉语。
“不留!!!”
:。:
(https://www.uuubqg.cc/101_101016/5300086.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