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故人
华灯初上，灯火迷离，巍峨的宫墙，肃穆的侍卫，琉璃彩瓦，雕栏玉砌，金碧辉煌……
……
靖宁王府的马车缓缓驶到朝阳门停下，赶车的周威先下了车，到车后取了个小木凳过来，放到车旁的地上，恭敬的对车内的主子通禀:“王爷，王妃，朝阳门到了！”
周威的声音落下，车箱内一只宽大的手掌伸了出来，将车帘掀开，靖宁王萧敬业的身影便显了出来。萧敬业下了马车，侧身回去扶着盛装的妻子下来，途中，还细心的叮嘱妻子当心脚下，待妻子站好后，又回转过去将还在车内的女儿抱下来，交待周威把车停好，萧敬业便携着妻女领着倚红倚翠两个人走进了朝阳门。
朝阳门处早早的就已有内侍等在那里负责接引，见到萧敬业一行人走来，身着蓝色深衣的小太监连忙迎了上来，躬身行礼，“奴才参见王爷，参见王妃，参见小郡主！”
“公公不必多礼！”萧敬业和善的对这小太监虚扶了下手，官场有官场的规则，他一直都知道，宫中之人不论身份贵贱，职位高低不要轻易得罪，即便自己身份在高，也该低调些好，有时，也许你无意中的一个亲善举动是可以为你换来意想不到的效果的，或许还可以救你一命也说不定。
对于来自萧敬业这个王爷的客气，这小太监特别的受用，他顿时变得更加殷勤，脸上堆满了笑容，红红的牙龈都露出来了，本就细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缝，低头弯腰，语气更为亲和，“不敢当，王爷折煞奴才了，”小太监随即侧开自己的身体，让开了路，左手微扶，“王爷王妃请随奴才来！”
“有劳公公！”……
，今日的宫宴设在正阳宫，正阳宫与朝阳门虽然都含有一个阳字，可它们两者之间离得却是一点也不近。如果按正常男子的脚程，大概需要一刻钟，可萧敬业他们这一家子有女人，有小孩便不可能有那速般度，。宫中不许行车，更不许骑马，便是你的身份尊贵如亲王或是皇子都不可以，因而，萧敬业抱着萧樱，倚红倚翠扶着何婉跟着那小太监缓缓的走了快两刻钟，方才到的正阳宫。
……
此时的正阳宫里已是十分热闹，都已到了许多官员及其家眷，众人见到萧敬业等人进来，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忙笑着上前来问礼，“见过王爷，见过王妃，”……“王爷你来了！”……“哟！这是小郡主吧，小郡主可真漂亮，跟那画上的仙童似的……”……你一句，我一句，全都围着萧敬业几人，有真心的，有假意的，有巴结的，有讨好的，。
……
男人有男人的应酬，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你都不能当面拂了人家的面子，萧敬业笑着周旋于众人之间，倒也游刃有余，。
可毕竟是男宾之地，何婉呆着多有不便，她浅笑着不失体面的对这些人颔首回礼后，便从丈夫怀把女儿抱了下来，放到地上站好，“夫君，妾身带阿樱先过去女眷那边了，”
萧敬业了然的应了声“好，”，随后弯下身去给女儿整理了下衣领，柔声说道:“阿樱乖乖跟着母妃，不要乱跑，父王一会就过来，知道吗？”
“知道了，父王，阿樱会乖乖听话的。”萧樱乖巧的应道，这种国宴级别的高大上的宴会，她这什么也不了解的菜鸟最好还是紧紧的跟在她王妃娘的身边为好。
见丈夫与女儿说完，何婉牵起女儿的小手，笑着对丈夫说了句:“夫君，我们先过去了，”随后，在萧敬业的微笑点头下，带着女儿往女眷那边走了过去。
女眷这边的官家夫人小姐们在萧敬业一行人进入殿内时，就已经注意到她们了，看到他们这一家人一到殿中便被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员围着巴结讨好，这些夫人小姐们的眼神全都被他们一家吸引住了，认识的人，知道人家的身份，自然明白人家为何这般众星捧月，倍受追捧，不知的人见了，有的好奇，有的眼红，都在想着那一家人是什么身份，为何这般受欢迎。
这群女眷中当属其中一位穿着石榴红金丝绣寒梅傲雪花样立领宫裙的夫人神色最为古怪，这位夫人眼睛直直的盯着人群中的萧敬业，神色似怨似怒，似憎似痴，好似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故人，熟悉而陌生。
“母亲，母亲，您在看什么？”夫人身边一位绿衣少女见母亲看着远处发呆，叫了几声，也不见回应，不由的扯了扯这夫人的衣袖，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母亲，母亲，您在看什么啊？”
被女儿扯动回过神来，“阿玉，什么事？”妇人没听清女儿之前说的话，故而奇怪女儿为何要扯她衣袖，
“母亲，您刚才在看什么啊？看得这般入神，女儿叫了您好几声，您都没听见，”名唤阿玉的少女担忧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她觉得她母亲现在有些异常。
“噢！母亲没事，”妇人笑着给女儿理了下耳边的碎发，温和的说道:“别担心。母亲只是见到了一个熟人，想到了一些往事罢了，”妇人说的坦然，只是她眼中的神色并不如她口所说的那般云淡风轻，……
“熟人？”少女一脸狐疑，“母亲，您多年都没回奉京了，既是见到熟人，是不是要去问候一声！”
“不用，”妇人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她已经过来了，”
“嗯？”听到妇人的话，少女不禁转过脸来，顺着妇人的视线看去，果真看到了人群中，一位身着湛蓝底金丝孔雀翎大袖宫服的美貌妇人牵着个四五岁左右的粉雕玉琢的小小女童，身后带着两个样貌清秀的婢女正朝着她们这边缓缓走来。少女心中微怔，“这位夫人就是母亲的故人吗？”
…………
何婉牵着萧樱到了女眷这边，得到的“待遇”跟刚才与萧敬业在一处时的大不相同，夫人们比男人们在乎脸面，她们需要矜持，故而，除了认识何婉的夫人会带着自家女儿上前来见礼，其它不认识的则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处，看着那些夫人们与何婉有说有笑的寒暄。
……
人群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另类，第一次来参加这种宴会的杨夫人见有几个她认识的夫人都去围着刚来的这位夫说话，心中颇为好奇，这位夫人究竟是何种自份，为何这些夫人们都会如此给她面子，。心里有了想法，杨夫人最是藏不住话，不用人给她引见，她便拉着一直安静的站在自己身边八岁女儿杨瑢笑着走上去，对何婉盈盈一拜，“妾身吏部郎中杨文忠之妻杨李氏见过夫人，”
随着杨夫人的行礼声，热闹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们都把目光放到了她们这里，有的人等着看这不懂分寸过意巴结的杨夫人的笑话，有的人刚看好戏似的，等着看何婉是否会理会这杨夫人。
便如那位同母亲站在人群边缘的名唤阿玉的少女也不禁偷偷的扯了扯母亲的衣袖，“母亲，那位夫人既是您的故人，我们为何不去与她问候一翻呢？”
这妇人没回头，只看着人群中如众星捧月一般备受欢迎的何婉低声冷笑，“呵呵，问候，有什么好问候的，阿玉，你也想上去巴结她吗？，”
听到母亲这莫名的话，阿玉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连忙摇着头回答:“女儿没有，女儿只是想着那位夫人既是母亲的故人，母亲您难得回一次奉京，为何不去叙叙旧！……”
妇人也没把女儿的神色放在心上，她仍是看着人群中那耀眼的身影，低低说道:“你说的对，是该叙叙旧了，”说着，妇人忽然迈步向人群走去。
见自家母亲突然改变了主意，阿玉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不过，不容她多想，连忙提步跟了上去。
这边，何婉虽不识得这位杨夫人，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暂且不论人家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只要是人家现在笑着给你行礼，你就不能无礼的拂了人的面子，那会有失身份，何婉在心中暗自计量，脸上却无什么变化，她浅笑着对杨夫人颔了下首，“杨夫人兔礼，”
杨夫人见这位夫人和善的肯搭理自己，不由的打蛇上棍，自来熟一般拉起女儿热情的贴上前去，“夫人真是人美心善，您家的小姐也跟个玉人似的小巧可人，让人看着喜欢的紧，妾身随着夫君刚从外地过来，不曾带有什么好玩的物件，这朵珠花就赠给小姐当个解闷的玩意吧，”说着，从头上取了一朵嵌南珠蝴蝶形碧玉珠花试图塞进萧樱的手里，“望夫人莫要嫌弃，”
何婉还不曾说话，外面便已有了个声音传来，“杨夫人，你还是把你那俗气的物什收起吧，那种东西，我们靖宁王妃可看不上，没得脏了小郡主的手。”说着，妇人的身影缓缓走到了众人的视线中，她带着那种别有深意的笑容看着何婉，“靖宁王妃您说妾身说的对吗，”说着微微对何婉屈膝，“妾身孙氏给王妃请安，”
“是你……”看到这妇人，何婉心中一震，可眼里却不是如见到故人那般欢喜，反到生有几许怨恶的的神色。
“是的，是妾身，”孙茹也不等何婉让自己免礼，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当初妾身随着夫君到外任职，多年不见，也不知王妃“您”过的好吗？”……
“王……妃……？”杨夫人吃惊的看着孙氏，她倒没来得及在意孙氏刚才刻薄的话，反倒震惊起何婉的身份来，杨夫人善于钻营，因为她的脸厚，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时常游走于诸多夫人之间，不说八面玲珑，倒也有几分识趣，故而为自家夫君出了不少的力，。她家夫君刚被调回奉京，这可是天子脚下，能臣居多，以她夫君的那五品小官自是不如在外地那般显眼，因而，杨夫人迫切的需要找一个夫人的圈子来接近，为自家夫君找到一个有力的靠山。
看了许久，杨夫人便是看中了何婉，她虽然不知何何婉身份究竟如何，不过她想着何婉的夫君能被众位官员簇拥，何婉也能让众位夫人给她面子，想来身份也不会太低的，这才带着女儿用自己经常惯用的老方法上来搭讪，只是，她没想到，她搭讪的人身份竟如此的尊贵，。大梁的第一异姓王谁人不知，便是她也常常听自家夫君提起过那位王爷，杨夫人不禁暗喜，瞌睡了有枕头，这可真是太好了，搭上这靖宁王妃，那她在这奉京城中还怕什么呢！
脑中闪过千般念头，也不过是几息功夫，杨夫人打定主意，神情更为殷切，她选择性的把刚才孙氏说的话遗忘，笑呵呵的又对何婉行了一礼，“妾身眼拙，竟不知是王妃娘娘，王妃，你可别与妾身计较，，”说着，她将珠花收起，又重新从头上拔下了一根点翠缠花枝凤尾碧玉簪，双手奉上，递到何婉与萧樱面前，“孙夫人说的没错，那珠花是有些俗气了，没得给小郡主脏了手，这支簪子样式挺讨喜的，还望王妃给小郡主收下，”
杨夫人打的什么主意，孙氏一眼便看穿了，她见杨夫人如此无视她，驳了她的面子，也不等何婉说话，不禁这冷笑起来，“杨夫人真是好打算，只是，你也得看看人家是否瞧得上你的俗物，可别鸡飞蛋打，失了杨大人的脸面，”
“这个不劳孙夫人操心，”杨夫人淡笑着回答，“妾身的夫君向来大度，从来不会与妾身计较这些的，，”这杨夫人也是一能人，孙氏如此说她，她的脸色竟也不曾有丝毫的起伏。
杨夫人的态度显然刺激到了孙氏，孙氏脸色更冷，不在说话，，心底暗道:“哼！愚妇，不识好人心，早晚有你受的……”
暂且不管这两个间的云潮暗涌，何婉怎会不知这孙氏的用意，她也作无视之意，仿佛不曾听到孙氏的话，淡笑着吩咐倚红接下杨夫人手中的簪子，“倚红，把杨夫人送给郡主的礼物收下，”说着，也从手腕处摘下一只蓝宝石祥云纹饰手镯给一旁安静站着的杨瑢带上，“出门也没带什么，这只镯子就送给杨小姐玩吧，”把镯子给了杨瑢后，何婉笑着看向杨夫人，“杨小姐与我家阿樱投缘，以后有机会，杨夫人不妨带着杨小姐多来靖宁王府坐坐，让她们小姐妹多多玩耍，”
这正是杨夫人想要的结果，听了这话，杨夫人连忙殷勤的应下，“一定，一定，只要王妃不嫌弃，到时，妾身一定会多去叨扰王妃的，”
……
“靖宁王府随时欢迎杨夫人！”……
本被孙氏搅和的有些冷场的气氛随着何婉与杨夫人的友好交谈渐渐回升，夫人们都看出了靖宁王妃与那孙氏夫人的不合，众人都很默契的跟着一块无视掉那孙氏母子，欢快的问候起来，。
……
孙氏看着自己母子俩因为何婉的三言两语的挑拨，便被众人孤立起来，不由的恨意更深，，可她偏不带着女儿离开，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人群中，冷冷的看着众人吹捧何婉母女，暗暗冷笑，“何婉，你的手段果然越来越厉害了，我倒要看看，你会有什么下场……”
……
……
(https://www.uuubqg.cc/101_101009/5488518.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