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舍友
天脉宗现在招收的弟子都是第六代弟子。
乾元长老收的第一个六代弟子名为程天,也就是六代弟子的大师兄,随后各个长老陆陆续续收了一些弟子。
天脉宗男弟子多,女弟子少,拜入天脉的女弟子都是师从素心长老。这点便与合德宗不同,合德宗九成弟子是女子,只有一成是男子。
天脉宗惯用的武器是剑和暗器,九幽宗则以伞和鞭为武器,至于合德宗则是以刀和扇为武器。交起手来,看对方使用的武器,便能猜出对方师从何门。不过,总有些学子,勤奋好学,集百家之长,所以也不能说用刀的就一定是合德宗的人。
天脉峰客堂里有专人负责为弟子登记造册,沈明知道天脉宗与九幽宗不睦已久,怕将来有人凭名字猜出自己的身份,便在登记处写下了“柳明”,随后被一位弟子带至玉竹园。
龚承在客堂报出自己姓名的时候,客堂的人还略微惊讶了一下,说道,“我记得,这天字榜第二的人也叫龚承。”
龚承忙说道,“重名,重名而已。”
客堂负责造册的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若是天字榜第二,怎么可能来天脉修行呢,于是也帮他做了登记,由一个不知名的弟子带着去了玉桃园。
天脉山三座山峰,主峰是天脉宗弟子修习、练功的场所,几位长老议事厅也在此处,前有天脉法坛,后有藏经阁,而左右两座山峰都是弟子们的弟子舍,男弟子都在紫阳峰,女弟子都在云霄峰。
紫阳峰上的舍园很多,供弟子们居住,每个舍园可住两名弟子。这玉竹园和玉桃园都在紫阳峰,两间弟子舍仅一墙之隔。
沈明到了玉竹园门口,送他来的弟子就回去了。
沈明推开玉竹园的院门,发现院子里种了许多竹子,与这园名相得益彰。盈盈翠竹,临风起舞。推开舍门后,沈明发现舍内十分简洁,两张床分置于东西两侧,屋内日常应用一应俱全。
沈明打了水,把舍内的家具擦拭了一遍。
这会儿龚承也到了玉桃园,与玉竹园不同,玉桃园里种满了桃树,现下正是桃花开的时节,分外好看。
龚承刚迈步进去,舍内就走出来两个人,大概是从窗户看到有人进来,于是出门来迎。
龚承问道:“你们……”
陈绍元说道:“小生陈绍元。”
洛云道:“不才,洛云。”
龚承自我介绍道:“在下龚承。”
三个人互相行了礼后,陈绍元说道,“龚师兄好。”
龚承道:“既是两位先到,哪有称我师兄的道理。”
陈绍元道:“还未行拜师礼,这师兄师弟自然是可以改的。”
龚承一听,师兄让给自己,天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果然,还不等龚承发问,洛云就笑呵呵的说道:“师兄有所不知,我与绍元本是同乡,来天脉之前并不知道对方要来,是来了此处才知道的,分弟子舍的时候,绍元分到了隔壁的玉竹园,我们想让龚师兄行个方便,与绍元换个弟子舍,不知龚师兄可否帮这个忙,拜师礼当日,我和绍元自当在师兄之后拜师,以后便称龚师兄。”
龚承这下明白了:“好说好说,那我去隔壁便是。说来,我们以后还是邻居呢。”
洛云道:“可不是嘛,师兄常来走动啊。”
龚承心想,这俩人可真有意思,为了换个弟子舍,一口一个龚师兄叫着,想不同意也难啊。好在龚承这个人随意惯了,天脉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跟谁一个弟子舍都一样,何不成全了那俩同乡。
龚承进了玉竹园,竹香满园,倒是比隔壁桃花更让人惬意。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大概就是这样了。
沈明早早就把舍内擦干净了,这会儿正在看书,龚承推门进来,两人四目相对,一下便认出了对方。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是你——”
沈明颇有点担心龚承会把自己出身九幽的身份说出去,毕竟他那天撞到龚承的时候,穿的可是九幽宗门的衣服。
龚承是怕眼前这小子误会自己是个花痴,毕竟那天出手和对话都太唐突了。
两个人分外尴尬。
龚承坐在给自己预留的那张床上,简单收拾下东西,但是眼光还是时不时的看向沈明。
龚承心想: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九幽宗和天脉宗素来不和,怎么跑天脉来了,不过或许这个机会正好能解释一下那天的事。
沈明这会儿也很尴尬,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对面这位替自己遮掩身份,但总得说点什么,“刚才有师兄过来送弟子服,衣服放你床上了,明日辰时在天脉峰大殿举行拜师礼。”
“哦。”龚承看了一下放在床上的弟子服,本白色的弟子服兼蓝色饰纹,穿上定是仙风道格。他又看了看沈明说道:“听说九幽弟子放浪,瞧你这做派倒不似被赶出城的。”
“九幽宗朝督暮责,弟子们也是防意如城、奉命唯谨,没有放浪之说。九幽是离鬼最近的地方,稍有不慎,便失本心。倒是比不上仁兄你——风流才子洒脱不羁。”沈明这么说话当然是觉得那日在焦林,对方的做派实在是过于随意了。
“那日实属意外,当时的确唐突了些。其实我这个人,为人谦和,待人真诚,是个值得深交的君子。”
沈明听了差点笑出声来,世上哪有人脸皮这么厚。
龚承又问道,“莫非你是九幽宗派过来的细作?”
沈明道:“我来天脉是有别的事,与九幽无关。倒是仁兄你,那日伪装成天脉弟子,不知所欲何为?”
龚承道:“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留风尘。你我皆有心事不想说,那不说也罢。我不会和天脉说破你的身份,你也不要当我是个花痴。看在你是九幽弟子又是我舍友的份上,在天脉若需要帮忙,你只管讲,我一定尽力。”
龚承这句“看在你是九幽弟子又是我舍友的份上”让沈明觉得有点怪异,于是沈明问道:“你同九幽宗有何渊源?”
龚承不想说破自己的身份是九幽宗未来的女婿,便敷衍道:“本来想拜入九幽宗门下的,奈何错过了招期,这不就来了天脉嘛。”
沈明道:“哪有人拜宗门如此随意的。”
龚承原本坐在床榻上与沈明对话,这会儿直接伸了个懒腰,倒在床上说道:“你啊,读书太多,见人太少,我这样随和的人,你往日不多见吧?”
沈明心想:这哪里是随和,明明是随便、随意、随性。
龚承这人健谈,躺在床上转头看了沈明一眼,说道:“不知仁兄贵庚,若是我长你几岁,那要称呼你贤弟才是。”
沈明答道:“今年及冠。”
龚承一笑:“我年廿五,要唤你一声贤弟了。”
沈明说道:“既然如此,明日拜师大典上,仁兄先拜师,往后也好称你一声师兄。”
龚承摆了摆手说道:“客气客气,有我在,在天脉没人敢欺负你。”
沈明没答话,内心觉得这舍友实在是有些张狂。
龚承看出来了,眼前这个人就是个冰美人,不过九幽弟子能有这品相也是难得,龚承就是想不明白,九幽弟子若是这般样貌,戴面具作甚?
两个人一夜无话,倒不是龚承不健谈,他挺健谈的,但是屋里那位不健谈。
龚承和沈明说了几句话以后,在舍内也无事可做,于是就去隔壁找邻居聊了半宿。
次日,在天脉峰的大殿上,近期招揽的几个弟子身着天脉弟子服,行拜师礼。
玉桃园的两位邻居果然厚道、讲究,言出必行,真真的就主动站到最后行拜师礼,若不是有个叫高伟的小师弟晨起误了时辰,他们俩大概就是六代弟子里最末的了。不过,现在好了,有高伟小师弟垫底,总算是在天脉还能有个人喊一声师兄。
几位新拜入天脉的弟子也是在这一日才见过久负盛名的大师兄。大师兄站在殿内,远远看过去,斯文优雅,玉树临风,双目透露着深沉睿智,云霄峰的女弟子们与大师兄偶遇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几位新入门的师弟也算是见识了,眼前这位程天师兄算得上是天脉的金字招牌了,几位长老都非常喜欢程天,也听先前入门的师兄们说了,程天师兄人品好,修为高,放眼当今几大宗门,像程天师兄这样一表人才、气宇轩昂的师兄可是不多见。
回到玉竹园,沈明盘腿端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准备打坐,就瞧见对面床上,龚承脱鞋根本不用手,硬是把靴子给甩在地上,靴子就那么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他呢,就躺在床上,屈膝翘起二郎腿说道:“咱们那位大师兄,也就是外表斯文——”
沈明长这么大,见过随意的人,没见过这么随意的人!这究竟是怎样的家教才能教出这样的人,于是白了龚承一眼。
龚承瞧见沈明一本正经的端坐,觉得眼前这小生很是拘谨,紧张而不够团结,严肃而不够活泼,心里有些许失落,还是觉得隔壁玉桃园的氛围更适合他,奈何一个弟子舍只能住两个人,想搬过去也没有床位。
可龚承这样的人就是静如脱兔,动也如脱兔的人,哪里待得住,就算是待得住,嘴巴也闲不住,于是他叹了口气说道:“唉,九幽宗怎么出了你这样的人——古板!我以前在外遇到的九幽宗弟子,都挺放浪的。”说完,转头去看沈明。
沈明依然端坐着,看着他说道:“被九幽逐出去的弟子,自然是不合九幽宗规,行为放浪之人,所以你见到的,大都是被九幽逐出门墙之人。”
“九幽宗的人都如你这般刻板吗?那母老虎也这样?”
沈明有些疑惑的问道:“母老虎?”
龚承说道:“就是那个沈晴!天字榜第七。她可是天字榜排名最高的女灵师,肯定是只母老虎,说不定额头还有个‘王’字的抬头纹,呵呵……唉……不笑了。”龚承自己把自己给说笑了,却不知此时沈明的手却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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