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灯女
沈乐山应天音宗宗主严金之邀,如期赴约。
天音宗宗主议事堂内,一名天音弟子给沈乐山上了茶。
严金也走了进来:“沈宗主久等了。”
“哪里哪里,我也是刚刚到。”
沈乐山这时也起身拱手行礼,待严金还礼后,两个人分别落座。
沈乐山道:“严宗主,我就开门见山了,犬子失踪,不知您这里有什么新的线索?”
严金指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弟子说道,“这位是我天音宗弟子宫本旺,他回乡省亲,听到了一些可能与令郎有关的消息,让他仔细说与您听听。”
严宗主说完,示意站在自己身后的弟子宫本旺讲一下来龙去脉。
宫本旺毕恭毕敬的给沈宗主行了礼,而后说道:“弟子家住建业城,老家的邻居刚刚从彩云镇回来,说彩云镇多年前有个郎中,外出收药材,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个六七岁左右的男娃,说是在树林里捡的,伤得不轻,醒了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调理了三个月才出的了门。捡到孩子的那片野树林旁边有个很高的山崖,就是枯木崖,那郎中当时见孩子伤得不轻,紧急处理了一下,就带回彩云镇了。那日无意间听说沈宗主的儿子曾经坠落枯木崖,下落不明,我就想这孩子会不会是沈宗主家失踪的儿子。”
沈乐山听闻十分激动:“他有说是何时捡到的吗?”
“听说是十六年前。”
沈乐山说道:“十六年前,对……对,就是那个时候。那这郎中如今可还在彩云镇?”
“不在了,这郎中连同他夫人都被杀了,不过,孩子没事。邻居说那孩子当时躲在柜子里,算是逃过一劫。说是来杀郎中的人原也不是什么仇人,就是因为郎中医不好他弟弟的病,一怒之下给杀了。事后那孩子跑到邻居那里求助,这邻居知道郎中还有个表兄在西京,就托人去捎了口信,郎中的表兄赶来料理了后事,就把孩子也带走了,孩子现在应该在西京。”
“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原来是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宫本旺说道:“说来也巧,那郎中刚好出镇去山里收药材,救了这孩子,彩云镇离枯木崖也有百余里了,大概是想不到孩子被带走到那么远,如今听说孩子在西京,那就更远了。”
“你可知道那郎中的表兄叫什么?”
“这个弟子不知,当时与邻居闲聊,没问那么多,听邻居说郎中的表兄姓何。邻居也是在彩云镇做了好几年买卖,我是几年没回家了,这次回家偶然听见这么个事。”
沈乐山问道:“你可否把这邻居的住处告知于我,待我详细询问。”
“沈宗主,我都写好了。”说着,宫本旺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沈乐山,“那邻居的住处和姓名,都写在此处了。”
沈乐山接过字条,对宫本旺说道:“此事有劳宫小兄弟了。”
说完,又对严金拱手道,“劳严宗主费心了,待我寻回儿子,定会携犬子登门致谢。”
严金此刻也起身,对沈乐山说道:“沈宗主严重了,你我多年的交情,不必说这些客套话。我已备好了午膳,还请沈宗主移步后厅,待用罢了午膳再做打算。”
“多谢严宗主款待了。”
严金带着沈乐山往后厅走,路上还小声对沈乐山说道:“令郎坠崖时年纪还小,这么多年一直未在九幽宗,我担心他不是修行中人,万一泄露了踪迹,让九幽宗的仇家知晓就不好了,这才叫你来天音宗一叙,当面说明白。”
沈乐山忙说道:“还是严宗主思虑周详,沈某真是感激不尽。”
严金说道:“沈兄要去建业城,不如让宫本旺陪你一起去,路途他熟。本旺这孩子还算机灵,寻人费时费力,可以让他帮着跑跑腿。”
“那就多谢严宗主了。”
严金后来派宫本旺陪着沈乐山一起去寻人,并叮嘱他不必急着回宗门,先帮沈宗主找到家人要紧。
小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回到西境,她和乳娘阴差阳错的误入了地下城,如今一人回来,也不知道府上情况如何了,小容决定偷偷回建业城看看。
魏城宰相府内,吴相大发雷霆:“谁让你们乱抓人的,让你们找到那个丫头,你们就把人家全家当犯人抓?还把那丫头给弄丢了!废物!我告诉你,这是魏夫人交办的事,要是办不好,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建业城的洛大人站在吴相面前十分紧张的说道:“下官理解错了,一说找人,还以为他们见罪于魏王。”
吴相怒喝:“他们要是见罪于魏王,早就满门抄斩了。还用得着你拿着生辰八字找人家核对时辰!”
洛大人说道:“是……是下官办事不利。”
“放人,然后赶紧去找那丫头!”
“是是是……那我现在就把她家人放了,放了……”
小容一大家子被关在大牢里的时候,洛大人就拿小容的时辰跟她亲娘核对过了,时辰不差,就是魏夫人要找的人。
只是官差不知道魏夫人为什么要找小容。
小容自己也想不到,她就是魏夫人寻找多年的灯女。
小容远远的看着陈府门口像往常一样开着门,没有封条,直到家里的管家出门打了个哈欠,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她才相信这不是旁人设下的圈套,大概是事情解决了。
想到这里,小容走到自家门前。
管家见到小容回来了格外高兴:“二小姐回来了。”
小容随着管家进了院子。
陈老爷和陈夫人听闻小容回来了,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得出陈府上下看小容的眼神有些不似从前,其实小容也有点疑惑。
陈老爷让人去给衙差禀报,洛大人早就说了,要找的人就是陈小容,若是见到了陈小容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衙门。
说起来,家中变故,一番波折都是因为小容,而小容却蒙在鼓里。
“娘——”小容见到娘喜出望外,但由于多日疲惫奔波,刚说完这句话,人就晕倒了。
等小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闺房里了。
床前,母亲柳氏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小容说道:“我是怎么了?”
柳如言说道:“你跟娘说实话,你出去了这么久,都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会怀孕的?”
“什么?”小容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懵了。
小容原原本本的把经历告诉了生母柳如言,“娘,我该怎么办。要不然我还回去找他。”
“你现在走不了。”柳如言说道,“你知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全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
柳如言说道:“之前官差喊打喊杀的,是因为要找你,说你是魏夫人要找的人。如果陈家敢藏匿你不报或者帮你逃脱,真的会满门抄斩的。你爹害怕,答应洛大人,只要你回来,就会给衙门报信。你刚一回来,你爹就派人去给官府报信了,官差很快就会来。”
小容不解的说道:“我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可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啊。”
柳如言道:“听洛大人说,你不是犯了罪,只是魏夫人要召你进宫。也不知道是怎的,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好端端进个宫,怎会折腾这么大动静。”
小容则坐在床上呆了半响才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好,眼下我也不知道出路在哪儿,心都死了,去哪儿也无所谓。”
“让你进宫,那孩子怎么办?”
母女俩正说着,带小容走的官差就到了。
洛大人亲自到陈府接人,陈老爷也不敢怠慢,没和女儿多说两句,就让洛大人把小容带走了。
魏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容,对她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小容低头说道:“不知道。”
“你是百年一遇的灯女。”
“灯女?”
魏夫人说道:“灯女就是能用自己的魂魄点亮冥灯的人。”
小容有些紧张的说道:“夫人,我怀了孩子。”
小容心里虽然不想原谅天罗抛弃了她,但是孩子是无辜的,而且小容很希望这个孩子能活下来,小容不想原谅天罗,但又忘不了天罗。
魏夫人问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小容低头不语,她总不能说孩子的父亲在冥境,她一个没成亲的女人怀了一个冥境人的孩子,这如何说得出口。何况孩子的父亲有生死契在身,是个奴籍,在西境,奴籍的人和罪人是一样的,没有人和这样的人成亲,奴籍的人生下的孩子,不能科考,也不能经商,生存只能靠体力活儿。
小容的眼泪滴落在地上,她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
魏夫人给站在一旁的公孙姑姑使了个眼色:“带小容去思静园住下吧。”
“是。”公孙姑姑答道。
公孙姑姑正欲扶起小容,小容泪流满面的抬起头看着魏夫人说道:“夫人——如果我死了,夫人可否保我孩子平安。”
“大胆,还不把头低下,夫人是你能见的?”说完,公孙姑姑按了一下小容的头,让她不要再直视魏夫人。
小容委屈极了,她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事,官府就来抓人,抓到了王宫里,又要拿自己的魂魄去点灯,从始至终她什么也没做,却被动的承受了一切。
小容被公孙姑姑带出了风顺殿,交由殿外当值的一等丫鬟若熹。
“若熹,你安排轿子在舆兰亭等我,一会儿我要带小容去思静园,让侍卫送你们两个过去,小心别让小容姑娘受伤。”
若熹道:“是。”
若熹带着小容在王宫内绕过两个正殿,又走过一段长街才到了公孙姑姑口中的舆兰亭。
小容并没有看到什么亭子,空荡荡的院子里停着几辇轿子,旁边有三间正房,门口挂着厚厚的帘子,也不知道房子里面什么样,一个穿着宫差服的男人正坐在正房屋下面的石台上抽旱烟。
那人看见若熹来了,马上就起了笑容:“呦,今儿若熹姑娘当值啊?”
说完,那人还顺带打量了一下站在若熹身边的小容。
若熹说道:“公孙姑姑要去思静园,准备两顶轿子,给公孙姑姑和这位姑娘。”
那人又问道:“公孙姑姑的轿子好说,只是这位姑娘的轿子要什么规制?”
若熹道:“她爹原是银川县县令。”
“哦,知道了。”
那人说完朝着屋门里喊了一句:“老郑,出来收拾轿子。”
此刻,风顺殿门口,公孙姑姑迈步走了出来。公孙姑姑把小容交给若熹后,又回了殿内。魏夫人交待了公孙姑姑几句才让她出来。
轿子把小容和公孙姑姑送到了魏城的思静园。
思静园是皇家别院,往常都是柳总管照管着,柳总管早早就接到了宫里的传话,已经给小容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
柳总管指派翠果近身伺候小容,这会儿翠果已经把床铺铺好了,见公孙姑姑和小容进来忙行礼。
公孙姑姑说道:“你先出去,我和容姑娘有话说。”
“是。”翠果连忙出去,把门关好。
这个时候柳总管也在院外等着,公孙姑姑是魏夫人身边的红人,又是近身伺候魏夫人的人,柳总管不敢怠慢,就站在院子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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