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单向联系
第一百零七章 单向联系
林清儿这下又怒了，挣开林威想要前冲，却被死死拉住了：“郡主！冷静！”
林清儿则对着马通海直喷：“若是你没有和北孟人勾结，若是你能给我们提供北孟的情报，我军怎么会败得这么惨？怎么会处处被动于北孟!”
“纵然大势如此，却并非一成不变！你马通海所为或许无可奈何，但是嵌州城以北死难的那些军民，那些枉死的冤魂，难道不是你的责任？！”
“别以为自说了段悲惨的往事就能给你自己洗白！就算当时你是个可怜人，如今的你早已磨了天良和人性，否则你怎么能害死那么多人而无动于衷，保持着你那一副好心肠大善人的模样？！”
“不为子报仇，反而与敌为友，出卖军民百姓于异族，卖国求荣，现在还有脸拿儿子和大势来说事！本郡主现在一剑送你下幽冥黄泉，你可有脸面对儿子吗？！”
“为父失慈爱，为臣不忠国，为富不仁，为人不义，马通海，你何其无耻？！”
马通海被林清儿猛然喷了这么一大段，火也被勾了起来，顿时就炸了：“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你大哥二哥的败仗，可都是他们自己打出来的！难道也是怪我吗？”
“要不是有我的济海商会，这西北要少多少人没吃的，要少多少物资没着落，难道你都没数吗？！”
“我一介商贾，捐举出来的小小四等员外郎，本来何需摊上鲁王的在意？因着你们林家，我死了儿子，因着你们我才被鲁王逼迫，难道非要我以死赴义才算是会做人吗？”
“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人，也最不缺死人！没日没夜都有那么多人在死，既然天都能让他们死，豪强权贵都可以让他们死，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们的死活！”
“难道我被逼无路的时候他们帮了我？还是他们在乎我？”
“让所谓的圣人去管他们呀？我为什么要管？！我是圣人吗？你如此宅心仁厚，你如此博爱广大，你为何没有因为没保护好他们而去死呢！你不感到或者羞愧吗？！”
等马通海吼到这里，他的脑子其实已经乱了，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不知所言了。
正是因此，方才他还“以为说不出口”的原因，竟然早就跟着他的倾诉和埋怨给说了出来。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有多慌张，有多害怕，有多愧疚吧。
林达海于是抬手制止了林清儿继续与之争辩，毕竟那是毫无意义的。
马通海在他的眼里早就只是一个死人了，他的罪孽是无可辩驳、无需审判、无需承认的，紧要的事让他把知道的东西都尽量说出来，然后再看看怎么样能够好好地利用他。
而后他看了一眼女儿，这一次不免有些失落了。
虽然说心怀仁爱、正义凛然并非坏事，也是占行王道的必须品质。
但是一个如此意气用事的人，实在难成大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必能取舍。
林清儿感受到父亲的眼神，不禁愧疚起来，心虚下去。
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许多虽然正确但是却意义不大的事情。
甚至这些无谓言行，还很有可能导致错误的结果。
林清儿沉下心来，明白自己还需要更冷静、更理智。
林佑能舍弃的，父亲能忽视的，她也要能够做到。
莫名的，她忽然想到，如果让乾善仙人来做这个选择，他会怎么选？
说不定，他还会有更妙的解法也不定。
“远的就不追问了，这番北孟人来，你和他们透露了多少？马宝德知情多少？”
马通海此时好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显得很疲软无力。
“宝德知情不多，给北孟那边的信都是我亲自写的，经手均不开封，直到送到北孟人手里。”
“说的东西，无非外围兵力如何分配，中间如何联系如何安排巡逻。围城之后，就是一些城内的情况，多少兵马粮草，如何布置城防，兵力如何分配，如此而已。
“最近一次，就是你们说的城墙上的大弩位置，就是我上次劳军的时候探明的。还有你们如今的装备情况，箭矢余量，这是军中传出来的消息。”
听了马通海的话，林达海三人都皱起了眉头。
“你是如何接受消息的？”
马通海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未见过军中的内应，这也是鲁王和北孟人那边告知我的，消息传来的方式有时候是飞进来的石头上缠着纸条，有的时候是竹子、小木棍，反正会在我的周围出现就是了。”
林达海三人更加不解了：“这岂不是说明，传递消息的人离你很近，否则怎么能确定你的位置？可是军中的人怎么又能轻易离开又抵近员外府，在确认位置的情况下扔进去东西呢？”
林威先做了个判断：“此人的身手一定很好，而且轻功和觅迹寻踪的本事不俗，否则的话没法如此轻易地隐藏自己的行踪，又每次都找到马通海的附近。”
林清儿和林达海都对此没有异议。
林清儿又提到：“也未必传递消息的人就是军中的人，或许有中间人，毕竟那样会容易很多，军人想要离位出营这点很难，这是我们一开始就确定的。”
“或许藏在民夫之中，或许有民夫作为中间人......马通海，你真没有派人和对方接触过吗？”
回了一眼林达海，马通海也很是无奈地说：“若是我知道是谁，此刻还真想供出来，毕竟我都要死了，说不定还能以此还侯爷您一丝善意不忍呢。”
“只可惜，对方似乎很小心，从来不和我直接联系，我连给他传信都做不到。”
林清儿忽然提起注意：“你说什么？你从来没有给对方传过信吗？”
林达海和林威紧接着也注意到了这个点。
从表面来看，奸细们和城外联系的渠道只有马家地下的那条地道。
可是如果马通海无法、也从来没有给对方传递过消息的话，那潜藏在军中和其他可能暗藏存在的奸细们，要怎么接受来自城外的要求和指令呢？
如果他们不知道城外北孟军需要什么、想要知道什么，他们是如何行动的呢？
靠猜吗？
他们明明潜藏地那么好，又为什么不能和马通海接触接触问一问呢？难道就小心到了这个地步吗？
为了潜藏自己，连这种基本的接触联系都隔绝了吗？
林达海忽然灵光一闪，露出惊讶的神色：“莫非......他们从一开始就在提防马通海的暴露......甚至早就料定马通海会暴露，所以才会如此极端，连基本的联系都断了，只是单向给员外府送去情报。”
“怎么会？侯爷，这也太奇怪了吧？他们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咱们也是有所察觉之后才怀疑到马通海的呀。而且若不是侯爷您如此狠断，马通海也仅仅是被我们怀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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