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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初心


第三十五章:初心

        整个清斋园周围几乎都被翻了过来,依旧没有找到漼时宜的下落。

        天色渐亮,周生辰的心越来越凉,漼风搜遍了南北各殿,凤俏找遍了东西后宫,踪迹全无。

        如果是漼时宜自己挣脱了魔爪,这半夜里宫中这么大的动静,到处都是熟悉她的王军将士,她绝无可能会躲在什么地方不出来,除非……她是又落到了什么人的手中。

        周生辰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

        “什么人!”

        随着身后士兵的低喝,周生辰转过身来,一个女子慢慢地从粗壮的槐树后走出来,在看到周生辰的那一刻,步子踉跄了一下。

        “周生辰……”她的声音含悲带喜,一双眸子蕴着有些激动的泪,“真的是你……”

        “是我。”周生辰的身姿纹丝未动,只静静地看着她。

        “你……可还认得我?”女子蹙起秀致的眉心,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淮阳郡主。”周生辰缓缓开口道,他此刻没有心思与人叙旧,他只想找到漼时宜。

        “我听说你来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来了,你真的来了。”高淮阳一步一步地走到周生辰面前,仰着脸看他,“十几年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周生辰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同高淮阳的距离,“郡主怎么在此处。”

        “我……”高淮阳看着周生辰后退的动作,一句话哽在了喉间,说不出来,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他走后自己被宣进了宫;他不知道她一直没能成为先帝的妃嫔,却再也走不出这皇宫;他不知道她每一天每一夜的度日如年就是在盼着有一天他能回来,将她从这暗无天日的宫中接走;他甚至不知道,她心里爱慕他,爱慕了十几年……

        “你们是在找人吗?”高淮阳低下头,默默擦掉脸颊边的眼泪,轻声问道。

        “你知道?”周生辰眼神一凛,不自觉地上前了一步,死死地盯着高淮阳。

        “你们是不是在找两个姑娘?”高淮阳趁着周生辰上前,不错眼地打量着他,比起少年时张扬恣意的少年郎,如今的周生辰多了沉稳内敛的气度,成熟的男子周身肃杀和雍容的气度,比从前的他更让人着迷。

        这个她在心里放了十几年、盼着十几年的男人终于回来了,但是在他眼中,自己却如同一个陌生人。

        高淮阳只觉呼吸间都带着痛意,那痛意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疼痛无比。

        “你见到了?在哪儿?”周生辰眸光霍然亮起,急道。

        “你很担心那个姑娘?”高淮阳怔怔地看着周生辰,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如此关切的表情,她印象中他脸上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疏离而有礼。

        “请郡主告之,周生辰感激不尽。”

        高淮阳笑了笑,嘴角不自觉地颤抖着,他说的是周生辰,而不是自称本王……

        “殿下随我来吧。”高淮阳不再看他的脸,转身而去。

        “师父,”凤俏拦住了毫不犹豫便要跟上去的周生辰,低声道,“此女突然出现在此地,实在可疑,师父小心些。”

        漼风道,“殿下在此等候,末将跟去看看。”

        “不必。”周生辰当先跟上。

        走了一小段路,高淮阳停下了脚步,“到了。”

        那是一座比之清斋园还要破旧的佛堂,似乎已经废弃了很久。

        “此处我来过了,没有人。”凤俏狐疑地看着高淮阳,她始终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来路不明的女子怀着戒备。

        “你们若是不信我,自管离去便是。”高淮阳没有理会凤俏,轻轻推开一扇落满尘土的门,走了进去。

        凤俏撇了撇嘴,当先便要跟上,被周生辰抢先一步,跟在高淮阳身后进了门内。

        废弃的佛堂,破旧的佛龛,窗棂上布满蛛网,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可以藏得住人的地方。

        只见高淮阳走到佛龛前,双手按住佛龛的底座,轻轻一推,墙壁突然翻转,出现一道暗藏的门来。

        漼风和凤俏立刻迎身而上,挡在周生辰的身前,以防有机关暗器出现。

        “将军莫要紧张,我是不会害殿下的。”高淮阳淡淡道,侧身将门让开,“就在里面,应该就是殿下要找的人了。”

        周生辰正要踏进,突听里面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是谁?”

        “成喜,是我。”周生辰乍听成喜的声音,神色一喜,终于找到了。

        “殿下!”成喜自门后露出头来,一见外面全是王府的人,险些哭出声来,“殿下,你们可算来了……我们姑娘她……她……”说着便泣不成声。

        “她怎么了!”周生辰心中刚刚落地的巨石猛地悬空,等不及成喜的回答,举步迈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简单的起居之所,漼时宜蜷缩在一张矮榻上,抱着双臂,蹙着眉头,双眸紧闭。

        只一眼,周生辰的眼睛便离不开那纤细的身影,他看到她凌乱的鬓发,看到她领口撕裂的衣襟,看到她白皙脖颈上淤青的指痕,看到她露出的手腕上勒出的血迹……

        周生辰只觉血气上涌,呼吸在怒气中发烫,目光却变得森凉。

        呼啸而来的怒气席卷走他所有的思绪,让他恨没有将方才那死人乱刀分尸。

        他想上前去查看她的伤势,可是脚下却如同生了根。

        “十一!”

        “妹妹!”

        凤俏和漼风二人随后奔了进来,在看到漼时宜的时候一前一后地扑了上去。

        周生辰的眼神再度在漼时宜的脸上和裸露出的脖颈、手腕上落了落,方才的怒气此刻全部化作心疼……他慢慢地转过了身。

        凤俏脱下自己的大氅将衣衫不整的漼时宜严严实实地包住,轻声唤着,“十一,十一,我们来了,我是凤俏。”

        “妹妹,妹妹,能听到吗?三哥来了,三哥来救你了,你安全了。”漼风也轻声道。

        漼时宜突然皱起眉头,身子在大氅下面颤抖起来,不停地挣扎着,口中喃喃道,“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

        大氅落地,挣扎中露出她身上更多的伤处。

        周生辰听到自己脑中那根紧绷的弦轰然断掉的声音,再无力控制自己的脚步,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漼时宜的身边。

        “十一。”他俯身,目光疼惜地望着她,轻声唤道。

        他的声音让挣扎的漼时宜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她再度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她依旧在发抖,依旧不肯醒来。

        似乎不愿意再面对这世界。

        周生辰看着她,心如刀割。

        “成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漼风看着漼时宜此刻的模样,红着双眼看向成喜。

        “表少爷,”成喜哭着跪在地上,“是我没照顾好姑娘,我们被一群宫中的内侍绑了起来,扔进一个房间,我和姑娘手脚都被绑着,姑娘教我背对着背解手腕上的绳索,好不容易解开了,我们却逃不出去……后来、后来……”

        “后来怎么了?”漼风急道。

        “后来来了一个侍卫,进门就……就要欺负姑娘,我拼死上前,去被他打晕了,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次醒来,就和姑娘在这个地方,可是姑娘却一直没有醒过来……呜呜……表少爷、殿下你救救我们姑娘吧……”

        “她醒着,但是又不肯醒。”高淮阳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环顾众人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有话单独同殿下讲。”

        “这……”凤俏看了一眼周生辰。

        “去吧。”周生辰并未抬头,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漼时宜身上。

        众人得令退了出去,房中只余下了高淮阳和周生辰,还有昏迷未醒的漼时宜。

        “她对于你来说,很重要是吗?”高淮阳的声音在不自觉地颤抖。

        “你想要说什么。”周生辰并未回答高淮阳的话,他缓缓地,在漼时宜的身边坐了下来。

        他没有回答,但又似乎给了毋庸置疑的回答,高淮阳凄然一笑,微微仰起头,泪落无声。

        “我想要告诉你,她……”

        “多谢你救了她。”周生辰截断了高淮阳的话。

        “你不想知道……她究竟……”高淮阳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外。

        “那不重要,只要她还好好地在我面前。”周生辰看着漼时宜,目中痛色一览无遗。

        “果然是周生辰,从不让人失望。”高淮阳垂头叹息。

        “可我还是要说的,昨夜我到得及时,那人并未得逞,她身上的伤……多多少少是受了些委屈,受了些惊吓,被我带到此地,仍旧惊惧不安,这一关是她的心头魔障,还需她自己才能过得去。殿下陪她一刻,尽可能让她醒来后平复一下情绪,我去叫人带些干净的衣物过来,然后亲自将她送出去,对外只说漼家姑娘昨日迷了路,遇到了我,在我这里过了一夜。”

        周生辰抬眸看向高淮阳,“多谢你。”

        高淮阳勉强扯了一下嘴角,“淮阳所做,并非为了殿下的一声谢。”

        只是能为你做些事情,为你在意的女子做些事情,心甘情愿而已。

        高淮阳转身离去,将这一处留给了周生辰和漼时宜。

        “十一,对不起,我来晚了。”周生辰望着蜷缩成一团的漼时宜,强忍着目光的刺痛,轻声道。

        漼时宜的眼角,突然有泪滑落。

        这泪锋利如芒,瞬间将周生辰的心划破,高淮阳说得没错,她确实是清醒的。

        人世间的事,大多数苦于清醒,无力逃避的清醒,才真正是伤人无形的利器。

        “师父……”漼时宜口中呓语着。

        周生辰的手指,停留在漼时宜的脸颊边,在泪水汹涌的眼角上方,迟迟没有落下。他听得很清楚,却不知道她此刻在叫谁。

        漼时宜的眼睛睁开了,在周生辰的视线中,望进了他的眼中。

        她看到了他伸出的手,在自己的面前。

        漼时宜的嘴角撇了撇,像是想要微笑,却还是哭了出来,她微微地扬起头,将自己的脸,贴进了周生辰的掌心中……

        视线中的人突然晃了起来,漼时宜眨眼之间,男子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被周生辰裹在了他的披风中,连同人一起,抱进了怀里。

        他的双臂似乎用尽了力气,抱着她的时候却依旧小心翼翼。

        周生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方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他能感受到怀中的人有些微凉瑟瑟的身躯,贴着她被泪水濡湿的发鬓,嗅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从听到她失踪便开始剥离的灵魂终于缓缓地回到了自己的躯体。

        连同他那一颗不知何时丢落在她身上的心。

        如果说在她离开西州时,他还不肯承认,不肯正视自己这颗心,那么这一晚,在拼命寻找她的这一夜,这颗心每一次跳动时都在告诉他,那个叫做漼时宜的女子,早就在他的心里,深深地镌刻下了她的名字。

        何时?何地?他说不清楚。

        或许在那个簪花信笺的午后;

        或许在那个打翻药碗的傍晚;

        或许在那个花椒同饮的深夜……

        不过,此时此刻,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还在,她还好好地在他面前,他看得见,触碰得到。

        “十一,不要怕,我在。”

        一双柔软的手臂,慢慢地环住了周生辰的腰,周生辰的心蓦地一软,忍不住收紧手臂,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

        “周生辰。”

        他听到她的声音,轻轻地、软软地。

        “我在。”他应。

        “我回来了。”她说。

        “嗯。”他点点头,虽然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对劲。

        “带我回西州,我不想一个人留在宫里……”

        “好,我们回西周。”

        “你不要抛弃我们,也不要一个人走那么远,你知不知道,我找得你好辛苦……”她的身子开始微微发抖,她在哭。

        周生辰的肩头很快被泪水浸湿,虽然越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仍旧点头,“好。”

        “周生辰,”

        她用力地抱住他,哭着将脸埋进他的怀中,喃喃低语,“我找到你了,完整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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