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张老爷的死因
两具尸体已经不成人形了，他们的胸骨都已经被打开，残留下来的些许皮肉还黏在白花花的骨头上边，心脏脾胃均不知所踪，乱成数截的场子散落一地。
至于胳膊大腿之类，更是无一幸免。
“不行，要吐了……”虽说乔柠平时也常看那些所谓重口味的悬疑片，可是电影和现实终究是有差距，
“你说说看，这土财主屯了这么多金银财宝有什么用？”
“就是，说到底，不还是从我们这些穷苦农民身上剥削来的。”
在两具尸体的上方，毫不知情的鬼魂还在重复着生前的对话。
乔柠看了看他们尸体面前的几个大箱子，都还是打开的状况，可是里边打的金锭和珠宝都是完好的。
“咚咚咚——”房间外冷不丁地响起了敲门声。
“谁！？”乔柠本能地向外边看去，门还是保持着之前轻掩着的状态，等到她重新回头的时候，两个鬼魂的“精神状态”却已经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你是谁？”他们都望着乔柠所在的地方，眼神里满是畏惧。
“你们……是在问我？”乔柠不知道鬼魂问的是不是自己，可另一个鬼魂还没等她说完呢，又开腔了。
“你……你别过来！”
“你到底是谁！？”
两个鬼魂疯了似的往后退，他们的瞳孔都放大了，声音也带着明显的颤抖。
“啊！——”
直到刚才那一声惨叫再一次从这间房屋传出来时，乔柠才明白过来，这两个人所畏惧的东西不是她，而是在他们企图盗取金子时曾经来过这个房间的“某人”。
耳边又传来了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就在乔柠的面前，那两个鬼魂若隐若现的躯体逐渐变的残缺不全，他们的四肢和内脏消失的时间都恰到好处地踩在这咀嚼声的节奏上。
乔柠的精神紧绷到了极致，法力不知不觉在那双翡翠般的妖瞳中集结。
她不断在正被蚕食的鬼魂那边搜寻着，企图找出那吃人的真凶。
“是谁，究竟是谁？你有本事装神弄鬼，你有本事出来啊！”
“啪嗒啪嗒——”老宅的门被风吹拂着，不断重复着打开又合上的过程，血液掉落下来的声音逐渐变得稀疏，不久后，这个屋子又恢复了原先的静谧。
“就是这儿？”
“对，就是这儿准没错了，你看看这几大箱，得有多沉呐，咱们两个搬都……”
对话开始重新展开，乔柠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别的线索之后就准备离开这间屋子了，临走前她还瞥了瞥装满金锭的几个箱子。
害怕还是害怕，自从进了这张宅，乔柠就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一直在飙升。只不过她现在还多了一丝恼怒，她感觉张宅闹鬼的元凶就在她附近看着她，并且把她耍的团团转。
“丫的，不管你是哪路的妖魔鬼怪，我今天都给你杠上了！”
她一面放着狠话，一边回想着来到这里之后的发现。也不是全然无获，至少乔柠知道了曾经死在这张宅的不止有一批人，而且……
“这金锭……”乔柠双眼微眯，“跟村长给我那些似乎一样啊……”
“吱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院的风忽然变大了，乔柠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
阵阵寒意从背后慢慢袭来，乔柠猛然回头，然而就跟她预想的那样，没有人出现。
而她的耳边，又却突然传来某人的低语，这次她到听得真真切切，因为那声音几乎是贴着自己耳朵传过来的，她甚至感觉到了那人说话时的“气息”。
“不要——丢下我——”
“砰！”又是一道疾风，刚刚被打开的门重重地打在了门框上。
承影剑开始躁动，剑身在紧密的鞘中“嗡嗡”地震动起来。乔柠下意识地握住剑柄，随时准备将它拔 出。
而那人影却忽的消散了，另一边，鬼魂的对话也刚好结束，整个房间又恢复了静谧，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小辈。”承影剑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乔柠先是一愣，随后立即答道，“前辈我在！”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称它前辈，可能是因为这把剑一直叫自己“小辈”和“后辈”的缘故。
先前她也曾问过承影剑认不认识苏问矩，可没想到前任云间掌门在它嘴里居然只成了“泛泛之辈”，这让她更觉得这把剑高深莫测了。
“我就是想告诉你，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我看着嫌丢人。”
“哦，好……”乔柠有些尴尬，不过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那前辈，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师父会发疯了吗？”
“不知道。”
“……”乔柠没有放弃，继续问道，“那前辈你是什么人啊，是剑修炼成精了吗？为什么你会说话啊。”
“你才是妖怪，会不会说话？你师父没教你礼仪么？”
“额……”
“听着小辈，我不是什么修炼成精的剑，我是人。”承影慢条斯理地解释着。
“人？什么人？前辈你是我云间门的人吗？”
“这个嘛……”承影顿了一会儿道，“忘了。”
“……”乔柠满脸黑线，她感觉自己跟这把剑完全没办法交流。
“行了小辈，你赶紧把这里的事情办完吧，还是说这点小事你都解决不了？”
趁着承影说话之际，乔柠把它拔 出来细细观察了一阵。
这块曾让无数魔道人士闻风丧胆的至宝此刻在她的手里是那样安静，石青色的金属剑身上雕刻着不知哪个年代的文字，两边的剑刃泛着寒光，也不知道是怎样的能工巧匠才能在顽铁上绽放出这样的杀机。
“看什么？”
“没……没什么。”乔柠闻言，慌忙收剑入鞘，虽说看的只是一把金属制品，但她总有一种偷看裸男然后被发现的奇怪感觉。
她调整了一番呼吸，朝着后院最里边的那间屋子走去。
那里，必定就是真相的所在。
“老爷老爷，咱们快逃吧。”
不用想也知道，这又是屋内的鬼魂在重复着生前的“遗言”，乔柠也不着急去听，毕竟她知道这场景会不断重复，所以不用赶这一时片刻。
先前在前庭和内院，乔柠都似乎感受到了蛰伏此地的妖邪的存在，但不管她怎么去观察，这人她死活都看不真切，由此可以推断，那些都不是那家伙的本体。
“这里应该就是张老爷的屋子了吧。”她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果然，这出能叫一般人吓出一身冷汗的戏剧还在上演着。
“逃什么！？”忽隐忽现的鬼魂还坐在椅子上，这人应该就是张老爷。
至于椅子下的尸体，也是早已化成白骨，而插在白骨胸前的凶器让乔柠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这家大业大的张老爷，最后居然是被一把镰刀砍死的。
“哎呀，老爷！”那鬼魂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看样子应该是个仆人，“北燕的人打过来了！”
“北燕的人，他们怎么这么快……”
这时，两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纷纷往门外看去。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仆人”下意识地后退。
“周青，你这是什么意思！？”“张老爷”对着乔柠的那个方向怒目而视，乔柠知道，张老爷看的不是自己。
“周青——”她在嘴里复述了一遍这个名字，“我记得村长好像是姓赵来着，这又是谁——”
再之后就是二人被杀死的惨叫，只不过，死状和之前在存放金锭的那个屋子的两人完全不同，他们真真切切被杀死的。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把老爷怎么样了！？”门里又传来另一道女声，乔柠推测这应该是张家夫人。
乔柠进了里屋，果不其然，地上也是躺着一具白骨，她进来时还刚好听到了张夫人生前的最后一句话。
那鬼魂躺在地上，气息细若游丝：“我的……镯子，老爷送我的……镯子。”
“老爷老爷，咱们快逃吧。”
外屋的对话开始重复，乔柠观察了一番四周，感觉这里又没有什么线索了。
“都看过了呀，还有哪啊。”
她锁着眉头思考了一阵，然后忽然想起来先前还有个线索没查，那就是仆人们所说的那个张家小姐。
这种大家闺秀一般都讲究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张家小姐的闺房肯定是在这后院的某处，不会太难找。
乔柠又回了后院，她看到石桥旁边还有一件屋子，光从外部就能看出它比别的屋子要精致上许多，只不过，屋子的门上还挂着一把锁。
她还愁又要暴力入室，却发现原来这把锁早已被人打开，而且是被人砸坏的，上头的铜杠都已经变形了。
门被乔柠缓缓推开，满屋的尘埃呛得她捂住了口鼻，从院子里映照起来的细微光芒从右至左洒在了地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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