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大财主（二）

　　张小伟回到友会客邸，已是傍晚时分。魏二七见他回来，笑着打招呼：“客官，您回来啦？用过饭没有？”

　　张小伟说：“我还没吃晚饭呢。掌柜你吃了么？”

　　魏二七说：“老朽吃了。客官要吃什么？让伙计给您准备去？”

　　张小伟本想回现代去吃，可跑了这一天，此刻饿得厉害了，见魏二七又十分热情，便说：“厨房里有什么现成的，拿些过来就是了。”

　　魏二七忙吩咐店小二去厨房里端出饭菜来，接着笑问张小伟：“客官今日游玩得可好？”

　　张小伟也有心向魏二七了解情况，以便和布帛店掌柜的话相对照参用，于是说：“我今日仍在双门逛，啧啧，果然繁华！据说广州城中，还有个叫大市街的地方，也这么繁华。这广州城，实在了不得。想必城中的大财主，也是不少？”

　　魏二七笑着点点头：“是啊！广州城是大宋数得着的富庶之地，有各国商贾云集，本地家财十万贯的豪绅巨商一只手也数不过来。”

　　张小伟笑道：“请掌柜就试着数出一只手的人来吧。”

　　魏二七笑道：“我家主人张皇亲，也算得上是一个。”

　　张小伟来了兴致：“原来这家客店的老板，还是个腰缠十万贯的皇亲，失敬失敬！不知道你家主人，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魏掌柜说：“我家主人是当今天子的妃子韦婉容的表哥，是皇九子广平郡王的表舅。他为人最是直率豪爽，又重情重义。”

　　张小伟本担心这是一家黑店，听了魏掌柜的话，当即放下心来，又动了找合伙人的心思，笑道：“这样的人物，不见一见，倒是可惜了。掌柜，你可否替我引见？”

　　魏二七笑道：“我家主人的生意多，我也轻易见他不到。若是有缘，客官您自然能见到我家主人的面。”

　　张小伟说：“这事便暂且不提。你继续说，还有哪些大财主？”

　　魏二七说：“紫虚先生的后人，古太公算是一个。”

　　张小伟问：“这古太公又是个怎样的人物？”

　　魏二七说：“这古太公的先祖，是岭南的第一位进士，他祖辈父辈，以及他本人、他五个兄弟和八个儿子，也都是秀才。他家累世积累下一千多顷良田、无数的金银珠宝。可这古家人眼高于顶，把一般人看得如粪土一般。”

　　张小伟暗暗点头：这掌柜倒说的没错。

　　魏二七又说：“把持着官府的区节级，算是一个。区孔目是区家的家长，虽说职位不甚高，可他的子侄们个个是官吏，更难得个个精干。城里任谁都要敬他三分。做蕃商生意的樊员外，也算一个。他的生意遍及注辇、三佛齐、占城、丹流眉、渤泥、古逻、摩迦等国。”

　　张小伟笑道：“这才四个，还不够一只手。”

　　魏二七也笑道：“这四个是广州城的四大金刚，最数得着的。第五个么……和第六七□□个，这差距也不大了。第五个……或许排得到徐老相公。徐老相公进士出身，又多年为官，人面广，家财想来也是不少的。”

　　吃过店伙计端上来的晚饭，张小伟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7:11。他带上金子，通过阿古，穿越回出租屋。看到屋里黑幽幽，知道不会撞见吴上荣，松了口气，打开电灯，换上现代的衣物。看看阿今食碗里还剩几点点狗粮，便盆里的狗砂也是新换的，知道吴上荣已经来过。只是客厅里的那张旧沙发被阿今抓咬破了几处，隐约看得到里面肮脏的木架，房东若是看到，必然要抓狂。

　　他带上十锭金子，下了楼。街上远远近近的是一点点一片片的耀人眼的灯，是熙熙攘攘的人。此时走在这走过无数次的现代都市夜景中，他却有点恍惚，恍若走在梦境里。

　　他找了一家金店，拿出一锭金锭，要求兑换成人民币。金店老板是个胖子，胖老板对着金锭研究了半天，说：“成色一般，不是足金。”

　　“那你收不收？”

　　“你知道的，现在黄金行情不好。你这黄金成色不足，要打个折扣。”

　　张小伟想：我才不知道什么行情不行情的，我主要也是要试探行情，你不就是想压价么？于是说：“你先开个价，我估量一下。”

　　“一克250元。”

　　张小伟嗤的笑了：“你看我是二百五么？”

　　老板也笑了：“251元吧，这是最高的了，别的地方没有我这个价。”

　　“好吧。”

　　老板称了一下，说：“197.8克，你看。”

　　张小伟心想：宋代的两和现在的两差别也挺大的嘛。他对老板说：“好吧。就卖这一锭。”

　　张小伟收起钱，带着另九锭黄金继续找金店。各个金店价格稍有些许不同，最后总共卖了五十万零五千元。他记住了其中出价较高也较实诚的两家店，打算往后就多与这两家做生意。在其中一家店里，他看到了白银，顺便问了价格，发现和黄金差价很大，心想：宋代的白银和黄金差价不大，看来用宋代黄金换现代白银也是一个赚钱的好法子，以后或许还可以这么干。

　　包里放着沉甸甸的钱，手机里也存了一大笔，在古家所受的窝囊气终于一扫而光。他意气风发地打电话给吴上荣，说：“我找到一份还不错的工作了，具体的现在还不能跟你说，放心，不犯法的。咱哥俩有福共享，我先把欠你的钱还给你，以后你的生活费我也包了，需要用到钱的地方，也尽管说。你好好学习并照料好阿今就好。”打完电话，张小伟便给吴上荣转了十万两千元过去，又把借高中同学的那三笔款也还了。

　　他吹着口哨去了商场，一口气买了十几个镜子：折叠的、双面的、壁挂的，又买了二三十个玻璃杯：双层的、带把手的、带盖子的、彩色的，还买了四五十瓶口香糖：薄荷味的、冰柠味的、西瓜味的、葡萄味的。想了想，他又买了五瓶不同种类的酒、十几个不同造型的玻璃花瓶。边往推车里放东西，他边想着黄澄澄的金子、挺括括的人民币，边笑得合不拢嘴。“感谢宋朝人、感谢□□人、感谢劳动人民、感谢知识分子、感谢科学家。科技改变世界，是科技的进步，让我把一个二十元的镜子卖四十两黄金。没有科技的进步，就没有我张小伟的今天。”他心里朗诵着这篇致谢辞。

　　推着满满一推车的易碎品要去结账时，他想：若继续用哥伦布的故事去卖东西，别说这藩人的身份十分不方便，也很难解释清楚我怎么会有连续不断的货源，若货物流传得广了，难保不会有人起意跟踪我以求抢夺货源，毕竟钱财花人眼。他摇摇头。

　　回到家后，想起几天没跑步了，虽有意去跑，但身心都有些疲乏，就带了阿今下楼散散步。好在阿今出了门仍有些疯劲，偶尔见了人还想冲过去追逐，可以让他拽着绳子和它较劲，勉强也算是起到了一点的锻炼效果。

　　第二天清晨，洗漱完了，绑好头发，连早餐也没吃，张小伟拖着四个庞大的塑料袋子，带着昨晚所买的货物，从阿今背后穿越回了阿古的背后。他换上宋代服饰，把货物先收拾一部分放到背包里，再把其余的分类放进五斗橱柜，才背着背包出门去。

　　他吃完早餐，雇了一辆骡车往南濠去找樊员外。到了樊员外家，门子说员外不在家。张小伟塞了一把铜钱给门子，探听出樊员外去了自家的一间陶瓷铺与蕃商做生意去了。张小伟便找到那家装潢精美的大陶瓷铺，店伙计却懒洋洋地说老板已经离开了。奔波了这么半天，毫无收获，时间又已到下午了。张小伟心想：既然找不到这樊员外，不如先回去找客邸主人谈生意，明日再来找樊员外不迟。便指着背包对店伙计说：“若是见到你家主人，烦你转告他，有一个背着这种特殊包袱的蕃商，明日来找他商议生意。”

　　他不耐烦坐骡车，便徒步往友会客邸走去，边走边观赏一路的大宋风情。还没走到客邸，忽然背后远远的有人尖声叫着：“张大官人！”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到一人高高举起手向他挥舞着，那人竟是徐杰。

　　徐杰跑过来，喘着气笑道：“张大官人您换了衣裳啦，要不是你的背包，我差点认不出您来了。我家大爷请您去家里坐坐。”

　　“有什么事么？”

　　“我家大爷只吩咐小人务必请到您老人家。”

　　张小伟大笑起来，便随他往回走。经过友会客邸时，正好与魏掌柜四目相对。魏掌柜笑容可掬地向他点了点头，他也点头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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