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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南下之时(二)


  太子府

  落苡猛的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圣上也太过分了,这不是明摆着疏远殿下吗?”

  “谁说不是呢,恐怕殿下现在也彻底寒了心了,”付止摇摇头,饶是一向守规矩的他也忍不住多抱怨了几句,“虽说南方灾民□□,大有揭竿而起的破势,可西陵有那么多官员,圣上却非要偏偏派殿下前去镇压,这不是明摆着故意刁难。再说了,过几日就是除夕夜,殿下却要到那偏远处执行公务,我实在是替殿下感到委屈。”

  “哼,这下子好了,什么都便宜了澈王。殿下就算有着西陵战神的丰功伟绩又能如何,到头来却仍旧抵不过温柔乡,枕边风。”落苡愤愤道。

  “就是就是。”付止摸了摸腰间佩剑,附和道。

  虽说这兄妹二人平日里小打小闹,更是谁都看谁不顺眼,没想到在此时倒是沆瀣一气,一致对外。

  难得可贵。

  念筠在旁打断他们的谈话,“你们二人也在这里少说几句吧,小心隔墙有耳。还有你,付止,也跟着落苡瞎起哄。”

  付止嘴角微僵,努了努嘴,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他只是替殿下感到愤懑不平罢了。

  念筠将手中昏睡的小白交给落苡,起身,问付止道:“殿下此时在何处。”

  “书房,”付止拧了柠眉梢,“自大闫公公来后,殿下就一直没出来,更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书房。”

  念筠点了点头头,拿过暖裘披在身上,沿着庭前回廊走了过去。

  到书房时,当真如付止所言,书房四周无一人看守。

  念筠屏息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本殿不是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吗?”冷冰冰地声线自书房内响起。

  念筠脚下动作一顿,但还是屏息走了过去。

  干净整洁的书桌上□□裸地摆放着明黄色的圣旨,本该是天子代表龙恩浩荡,受封者无上的荣誉,而在此刻看来,却是那么刺眼,那么的令人心痛。

  “殿下……”念筠轻唤了一句,却又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只好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静静等待时间的流逝。

  “你说,本殿在父皇心里到底是什么,”薄唇轻扯,勾起一抹凉如寒水的浅笑,妖美的寒眸浮现一丝讥诮,“不对,应该是说,父皇心里可曾有过本殿与母后的位置。”

  他仍记得母后去世的去年,也是个寒冬腊月,母后因那天是生辰,又恰似宫中寒梅盛开,美不胜收。母后痴痴望着梅花,眼在笑,心却在流泪,他知道,母后是在等父皇。那时的他虽只有十岁,却比同龄人早已懂得许多,他便偷偷瞒着母后,来到了淑椒宫,恳求父皇一同前去陪母后过生辰。

  淑贵妃的冷嘲热讽对于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令他心寒的是,他的父皇,却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你若是在雪地里跪上三个时辰,朕就去你母后宫中。那夜,风雪交替,肆虐冷冽,他孤立的跪在宫外,不卑不亢,只求那负心的男人能够去看母后一眼。

  纵使他体质再好,可他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在寒风冷雪中又能坚持多久。再醒来时,他是在母后怀中醒来的。后来他才知道,父皇那天来了,却是把母后狠狠地骂了一顿,对他更是不闻不问。

  那时,他便知道,父皇心里没他。

  再后来,母后去世,父皇更是风花雪月。

  他又知道了,他们之间那种叫作父子情深的联系已经彻底断开了。

  可这道圣旨,却让他感到无能为力,深深的愧疚与自责涌上心头。

  “若是当初本殿早日与母后说清,也许,母后也不会去世。”嘴角带着淡淡的自嘲,微垂下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念筠却感受到这样低垂的黯然带着近乎绝望的气息,透过冰冷的空气和瑟瑟的夜风感染到了她的心窝。

  是那么脆弱,那么的哀伤。

  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殿下如此脆弱不堪。

  “殿下依旧还是殿下。”念筠故意转移道。

  慕子寒一笑,微微仰头,心中已是肝胆俱裂,五脏俱焚。但,他的尊严不允许他伤情!

  “是啊,本殿还是太子,仍是西陵未来的帝王!冰冷的声线,带着几丝无法言语的冰凉。”

  念筠心有不忍,低声劝解,“殿下可曾想过,或许,皇后娘娘心中早已明了,走来人世一遭,体会过曾经年少懵懂的爱恋,留恋过人间的至善至美,还有何处不尽如意。”

  “有时候,一辈子只是一瞬;有时候,一瞬却是永恒;但那一瞬的珍贵,足已永藏心底。殿下,且行且珍惜。”

  是啊,且行且珍惜。

  这话,像是一粒火花投进了他的心里,灼的心底发热。

  父皇不待见他,母后却将一生中最欢乐的时光给予了他,最后更是舍弃了她的性命换来了他的人生,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怨恨!

  闻言,他望向她。

  眸底印下的,全是一人的身影。

  念筠一边心中暗自揣测,一边问出心中所想,“南方……”

  “本殿知道你今日来,是想跟去南方,本殿不会拒绝你的要求。但,此番南下凶多吉少,若你到时贸然行事,本殿也护不得你。”慕子寒冷冷开口,已然恢复了冰冷的模样。

  念筠点头,他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多事。

  “两日后启程,你且回去收拾一下。”语落,便不再来口。

  念筠也明白对方的逐客令,既然达到了她心中所愿,也不再多加逗留,旋即退了出去。

  她走了很远,他的眸光未曾移动半分。

  他冰冷的眸子看着她的背影,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离去。

  想起那夜她手握团子塞入他口中可爱的样子,如玉手指轻压胸口,眸底却闪过一丝茫然。

  这一生,他将永远记得。有一个人,一句话,落在他的心中。

  不轻不重,却留下了,不可湮灭的痕迹。

  ……

  得到了准肯,念筠心情自是极好,悠哉悠哉的向诗渺阁走去。到时,发现落苡和付止二人早已离开,桌上茶杯里残留的余温证明着曾经有人来过。

  念筠亦不甚在意,摘下暖裘,欲要进入内阁休憩一小会儿。

  蓦地,凉凉浅浅低沉懒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念念,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乍然听上去,竟有一丝委屈在里面。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只不过此时念筠着实有些困了,头也不回道;“没有。”

  “你还说没有,我都看见了,”委屈巴巴的声音再次响起,姬珺起身,跟在念筠身后,如同鬼魅般飘了进来,“念念,我可都看见了,你跟慕子寒在书房里待了好久好久。你说,你们是不是日久生情,你要对我始乱终弃了!”

  念筠脚下一滑,嘴角一抽,若不是她修养好,恐怕此时早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他到底是哪只眼睛看起来他们日久生情的,他们在里面待了也只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还有,什么始乱终弃,他们什么时候又有这层关系了。

  “没有的事情,我有些累了,你先离开吧。”念筠走到床边,打了个哈欠。

  “还说没有,”姬珺此时犹如三岁孩童般牢牢纠缠不放,非是要问出个结果来,“要是真没有,你也不会说什么要陪他去南下的话。念念,你变心了,你是不是要跟他私奔了。”

  念筠手中动作微顿,眸底浮现一丝冷光,“你在偷听我们说话?”

  姬珺嘴角微僵,似是铁定了心,无赖般躺在床的内侧,抄起被子来在自己身上滚了一圈儿,只露出个脸来看着她。

  “本尊还需要偷听,笑话,一切也只不过是勾勾手的事罢了。”

  念筠嘴角又是一抽,得,他偷听了倒是还得了理。

  “我总觉得这次南下的灾民发生□□,有些不大寻常,所以才想跟着去看一看,”念筠扶额,露出一丝无奈,“这下子可以了吧?”

  说着,就要伸手去扯缠绕在姬珺身上的被子,却哪料到姬珺一个用力,倒是将她扯进了他的怀里。

  又来了,念筠心里嘀咕了一句。

  也不管如何,伸手捋平了身上的被子,浅浅呼吸声中,昏昏的睡了过去。

  今日的她,真是有些累了。

  姬珺看着怀中浅浅昏睡的人儿,单手支撑脑袋,如玉手指轻抚上那娇艳唇瓣,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淡然一笑,妖冶的眸子里绽放出无数银辉。

  他的念念,终将是他的。

  ……

  两日的时间眨眼间转瞬即逝,在临走前的那个夜晚,付止跟着自家殿下去了一趟司马老将军的府邸。

  虽然不明白自家殿下为何要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守在门外。看着眼前宽大萧瑟的庭院,心中一阵惋惜,眼前又缓缓浮现出当年几个孩童你追我赶的场景。

  不过,恐怕那也是过去了。

  半刻钟后,听见门扉响动,殿下踏着月色迈了出来,身后房间内隐隐传出啜泣哽咽的声音。

  付止并非多嘴之人,紧跟殿下离开了司马将军府,临走时忍不住回头又多看了一眼。

  他虽然不明白殿下与司马老将军均在里面谈了些什么,最后竟导致司马老将军失声痛哭。

  那声‘祖父’,他却是听的真真切切。

  也算是圆了司马将军多年来的夙愿。

  ……

  夜色渐渐浓郁起来,月亮也害羞地躲到了云层里。几颗稀疏的星星倾洒着微弱的光芒,被树影淡淡地隐去。西陵皇都已经陷入了一片寂静,大家都沉醉在甜美的梦乡。

  ‘嘎吱’一声在夜色中响的格外不合,趁着月色,只见太子府后门被人缓缓推开,那人出门后自远处牵来两辆马车,看样子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虽说此次南下是圣上亲口谕旨,若是细细想来,倒有几丝忌惮疏远的意味。明前明后落人口柄,不如遵从内心,静静离去。

  该有的,也已经不期望了。

  又有几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慕子寒看了一眼跟在念筠身后的小千,眸底无所波动,抬步向前面那辆马车走去。

  念筠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不用害怕,将手中的包裹交给马夫,随后二人一同上了另一辆马车。

  半刻钟后,那扇门又阖掩了上去。

  所有的一切,也尽数被历史长河湮没了去。

  姬珺负手浮在夜幕半空中,眸底映出那一前一后马车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睛,紫色锦袍上的绵绵彼岸花让他妖冶的眸子显得更加深邃。

  “传令下去,所有使者速速赶回九幽,这次,本尊要亲自安排。”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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