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办证优先

　　院门口停着的这辆看着还锃光瓦亮的气派“二八大杠”是房主儿子结婚时买的，一直被房主老两口保养得很好，看着就像新的一样。

　　孙、吴两位老爷子都是有见识的，孙老爷子一见着这辆自行车就喜欢，和房主订租房契的时候就试探着问了问这辆车子能不能转卖给他们家。

　　房主倒是爽快地同意了，他和老伴要出国了，车子留着也没什么用。当时给儿子买这车花了好不容易倒腾回来的自行车票，去了足足130块钱，用了这些年车子状态还是极好的。但毕竟是旧车了，他也不会黑心地要高价，就折了对价转给了秦家人。当时他还问过秦家人会不会使这铁家伙，如果不会的话他包学会。

　　秦小弟望荣便成为了家里第一个学会骑车的人。

　　吴向东在海外的时候倒是会开汽车，自行车真没学过，回国的时候看到满街的自行车还颇觉新奇，倒是一直没想过自己也弄一辆学学。

　　刚搬进这户院子时，两位老爷子倒是跃跃欲试地想抢先学会骑车，也赶个时髦。

　　秦小弟怕老人受伤不敢做主应下，有几天都躲着两位老人，生怕他们提起学骑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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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忙碌碌了大半天，家里总算收拾得差不多了，就还剩下一些琐碎的小物件需要添置。

　　夏夏半下午的时候还在新屋里睡了一觉，小脸睡得红扑扑的。直到闻到一阵扑鼻的肉肉香，小馋猫闻着了味儿，伸着小懒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冬天日头短，外边天已经黑了，透过窗子能看到院子四处都黑漆漆的没有光亮。

　　怕夏夏睡醒了害怕，妈妈收拾好屋子出门的时候特意留了盏小灯在炕边的柜子上。说是小灯，其实是个装了简易电阻、小灯泡的玩具，是来丰都的火车上爸爸给夏夏买的，装上电池就能发出微弱的黄光。

　　屋里此时只有夏夏一个人，她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小灯泡在“酿闪闪”，害怕倒是不害怕，但有一个迫切的问题阻挡了她奔向“香喷喷肉肉”的路

　　炕太高，夏夏的小短腿够不着地。

　　夏夏在床边试探着伸了好几回腿，都没敢爬下去。

　　就在她大眼眶里蓄满了泪马上要哭起来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

　　“小叔啊！”

　　夏夏可算看着亲人了，含着泪一脸委屈的小模样，朝小叔叔伸出了胖乎乎的胳膊“求抱抱”。

　　秦望荣看着小侄女这可怜巴巴缩在床沿的样儿，就猜到她肯定是够不着地自己下不来床了。

　　看了小侄女一场笑话的小叔叔忍着笑帮夏夏穿上鞋，单手就把小娃娃从炕上抱了起来，一路哄着带她去正屋吃饭。

　　知道哥哥嫂嫂们今天会到丰都，秦望荣一大早就听从家里两位老人的指示，骑着自行车去“丰四季”公社买菜去了。

　　秦家所租住的这个小院紧挨着丰都大学后头的家属区，是海晏区历史悠久的一片胡同聚落，位置上处于整个丰都的西北郊，离几个附近郊县乡镇的距离也不远。

　　离丰都大学所在的村子仅一河之隔，有一个相当出名的乡镇，名为“丰四季”。

　　当年的“丰四季”公社是丰都最早一批用“暖洞子”进行温室蔬菜种植的地方，一望无垠的菜田、粮田、果园样样齐备，在整个海晏区甚至丰都城都有相当重要的地位，那时全城有七分之一的蔬菜都由这里提供，堪称全城人民的“菜篮子”。

　　房子的主人之前开豆腐坊的时候在厨房垒了四口大灶和两口小灶，搬走的时候除了小铁锅带走了，把几口大铁锅都留了下来给了秦家人。

　　吴老爷子把旧家里剩余的家具东西归置好后，能用上的都让阿荣陆续搬到了新赁的四合院里。

　　吴向东老爷子原先在丰都的寓所是栋二层小楼，虽然前段时间被邻居的祸事牵连炸毁了半片楼，在房子另一面的厨房倒是幸存了下来，除了玻璃制品，大部分的炊具锅碗和柜子都是完好的。

　　他们搬进这处院子的这几天都是自己在家开伙，经原主人老两口的指点，秦家先到的三口人便去邻近的“丰四季”乡探了探情况，这段时间也都在乡上集市购置日常食材。

　　秦望荣在两位老人的指点下掌勺，做了几天饭倒也有模有样的。

　　晚饭里的素菜和汤都是家务一把手秦大嫂快手做好的；唯一的肉菜“板栗笋干烧肉”因为需要长时间文火炖才能入味，是秦望荣上午没出门的时候就放在小灶台瓦罐上炖下的，全程烹饪都由两位老爷子口述指点，结合了南北风味。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丰都吃了团圆饭，都累了一天，便早早各自回屋休息了。

　　等家人到丰都团聚的这一个多月，先过来的两位老爷子和秦望荣也没闲着，主要忙的还有件事给一家人在丰都办暂住证和个体营业执照。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大型城市对外来流动人口的管理时有松、紧，丰都也不例外。

　　吴向东刚回国的时候见过一次丰都清理外来流动人口的事儿。当时他听到周围人议论，这些没有暂住证的外地人都会被遣送回原籍，或者视情况让他们去郊县挖沙挣出回家的路费。

　　在丰都待的这些年，他又陆续见过大大小小几次清理“无证人员”的活动，对国内户籍管理之严格印象深刻。

　　在海外待的时间长了，吴向东已经习惯了让专业的人士去帮忙处理专业事务。他在海外入了籍，作为归国华人，每年居留都需要办申请手续。他当时一心想在国内寻亲，找到亲人后定居下来，不想临老了还要在海外孤独入土、没有落叶归根之地。

　　那时候国内的法律服务行业刚“由公转私”，行业从业人员不多，他也是多方辗转打听后才找到了一位能干且经验丰富的本地律师，帮他处理每年的居留手续和在国内购房置产的一并事务。

　　上天垂怜，让他重遇了从小照顾他长大的师兄，还有把他当作自家长辈看待的秦家孩子们；他也想尽力为家人们遮风挡雨，帮助一家人在新的地方扎下根、站住脚来。

　　所以，打从知道师兄和家人们想为了年幼的两个孩子搬到丰都高校区重新谋生的详细计划时，吴向东老爷子便提前作了打算，联系了这几年帮他处理法律事务的沈律师着手开始申办个体执照的事。

　　老宅四合院赁给秦家人后，房主老两口要等儿子那边抽出空来回国接他们，离出国还有一段日子，暂时便住在离老宅一个胡同距离的姐姐家里，也给秦家人留了联系方式。

　　听闻秦家人想办暂住证的事，房主老两口也很配合，说好等吴老爷子委托沈律师办的个体执照办下来后，等秦家人到齐了，就找个最近的工作日把证都给办了，还细心地提醒秦家的媳妇们从老家出来之前记得要办个计划生育状况证明。

　　此时计划生育形势严峻，无论是经商还是普通从业，很多领域的许可和办证都需要育龄女性的生育状况证明，查得甚严。

　　沈律师能干、新住处的房东好心肠，秦家坚决响应国家政策也没有超生，没过几日，除了年幼的春妮和夏夏不用办证外，秦家人证照皆顺利办下，没有后顾之忧地开始为新生活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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