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见故人
这一天上午，梁征留在玉江市的人手收到指示赶了过来，帮梁征和小鱼办了出院手续，看领导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就先候在了门外面。
“孙爷，小秦，前天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和小鱼的事，耽误了你们的行程……”
梁征刚开了个话头，老爷子正嘱咐着自家三小子收拾东西一会好带回去，听见声后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
“既然相识一场，就甭提什么谢不谢的，我们也没什么要紧事。你和小鱼好了，我和阿荣就先回去了，家里人还等着呢……”
梁征急了，忙道：
“孙爷，那天我无意中听着了，也是巧了，我们父女俩和你们都买了前天下午的票要去丰都。”
老爷子和秦望荣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起看向梁征。
梁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笑了笑，接着对两人说道：
“孙爷，小秦，你们可别怪我自作主张，我昨儿让人帮忙重新买了今天下午去丰都的票，咱们四个人到时候坐一个车厢，出门也有伴不是……”
“这……”
老爷子沉吟了一声，给三小子递了个眼色。
早上值房护士曾经单独来找过秦家人，把她从王金宝那要来的医药费里点出秦望荣垫付的数目，笑眯眯地把装着钱的信封还给了孙老爷子。
昨天小梁也把自家帮他们父女俩垫的医药费还了过来，递钱的时候还不停声地向他们道着谢。
都是该要的钱，老爷子也没拒绝，都让阿荣小心收好，贴身放到了口袋里。
秦望荣想了想目前他和阿爷身上所有的钱数，去丰都的火车票普通座是36元一张，他们的余钱应该还是够的，便朝阿爷点了点头。
老爷子心里有了数，表情略微轻松了一些。
“小梁，真是麻烦你了，你这边帮我俩买票花费了多少……”
梁征连忙截住了老爷子的话，一脸恳切地道：
“孙爷，小秦，你们怎么和我这么客气呢，要不是你们仗义出手，我和小鱼都不知道在哪了，大恩无以为报，权让我先尽点心意吧！况且本来就是被我们耽误了的行程，怎么还能让您老掏钱呢！”
梁征那边死活都不肯接老爷子递过的来的钱，老爷子这边也不让步，一定要给，一时两人差点说僵了。
梁子鱼小朋友迷迷糊糊地睡过午觉醒了，揉了揉眼睛，刚睁开眼就开始找爸爸，软乎乎的小嗓音不停喊着“巴巴……”，喊了两声没听着爸爸应她，哼叽叽着声音里就开始带了哭腔。
梁征赶忙过去哄孩子，车票的事情两边便暂时放下没再提起了。
过来帮忙办出院手续的是梁征之前的秘书蒋航，他看病房里这边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敲开了门走了进去。
两边叙过话后，蒋航开了车来，便帮着提行李送大家下楼坐车。
去丰都的火车是下午四点半，这会已经下午一点半了，如果步行过去的话时间确实有些赶。秦家这边推辞不过，便搭了梁家的顺风车，一道往车站的方向过去。
蒋航是梁征岳父留给他的得力干将，素来细心，刚才在来医院的路上就按照四个人的份量，提前准备好了一大包吃食和火车上得用的东西，备着让领导他们带着乘火车。
到了车站月台，一路行来的时候，每节车厢外面都聚满了拥挤的人群，每扇打开的窗户里都能看到狭窄的座椅上密密麻麻的乘客。
票都是蒋航订好的，等秦望荣和老爷子跟着人一路上了车，才发现人家帮忙订的是难得的卧铺票。
蒋航完成送行的任务就下车去了，他还要留守在玉江市待命，这次没有跟领导一道北上。
相对安静的火车卧铺里，一间室正好正对面上下四张铺，拉过厢门就自成一个半隐蔽的小空间。
绿皮的火车窗户能够打开，此时外面喧闹的声响从窗户外随着风声一起飘进来，阳光正正地洒落在靠窗的半椅上，显得一切有那么些不真实的感觉。
梁征一看到孙老爷子进了卧铺后皱起了眉头，赶忙抢先一步劝道：
“孙爷，咱们这一行人上有老下有小，去丰都得花上一天一夜的功夫，有个单独的铺也方便不是？求您了，您就让我略微尽点心意吧，真别再和我客气了！不然我真的都没脸再见你们，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梁征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可怜兮兮地看着秦家两人。
小鱼听不懂爸爸在说什么，她小小的脑袋瓜里不知道接通了哪根脑路，直接跑过去揪着老爷爷的衣摆央求着：
“爷爷啊……一起去！”
转头伸手又揪住旁边大哥哥的裤腿，补了句：
“哥哥……哥哥和小鱼一起！”
秦望荣无措地望着自家老爷子，征求着家长意见。
“多谢你们帮忙订了这么好的座，小梁啊，不说别的，凭白受你这么大好处，我老人家心难安啊……”
梁征也实在没法子了，老爷子着实倔强，推脱了半天最后只得接过了秦家人递过来的钱，耷拉着脑袋塞到了口袋里。
不过刚才说票钱的时候他留了个心眼，只说是亲戚帮忙留的票没朝他多要钱，胡乱说了一个就比普通车票贵三成的数目。
老爷子将信将疑，想了想还是没再和梁征纠结。
一天一夜之后，一行人顺利到了丰都，这个在改革开放大潮中率先发展起来的特大都市。
推辞了梁征家里来接人的车，两边互留了联系方式后，在梁征和小鱼依依不舍的送别下，秦家两人和他们在车站分了手。
照着小师弟来信上给他留的地址，老爷子和秦望荣打听着换了几次公交车，终于找到了吴向东在丰都的居所。
……
竹溪村，村委会办公室。
刚才，秦望平听到村里广播通知去村委接自家老爷子的电话，赶忙放下手里的事往村委跑，在家门口被特意守在那里的淘气鬼夏夏逮着了，受不住女儿的撒娇纠缠，只好带着夏夏一块儿去接电话。
“窝要听，窝也要听！”
秦望平刚和老爷子说了几句正事，问了问他和小弟在丰都的情况，还没来及多说什么，夏夏就在旁边“造反”了，吵着一定要说上两句。
秦望平素来宠女儿，刮了刮夏夏的小鼻子，把她举高了抱在怀里，和电话里的人说了一声，便把听筒递给了女儿。
“喂，是咱家夏夏吗……”
老爷子在电话那头朗声笑着问道。
“是是！是夏夏哟……”
大夏夏今天走运可以出来放风，不知道是不是和小夏夏待久了受到了影响，她总感觉最近自己不管从说话还是思考都有幼龄化的趋向，不用刻意伪装也和4岁的小夏夏差别不大。
太公出门都好多天了，一直没联系家里，一家人都快要急死了。
大夏夏也非常着急，之前她心里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有时候甚至会把一切往最坏了想。
会不会自己重回来一次，机缘巧合下让太公和小叔提前去了丰都，却有可能把他们害了？把一些可能很久以后才会发生或者根本不会发生的坏事提前激发了呢？
三天前，这种令人心惊胆战的预感突然毫无预警地消失的，但偏偏太公和小叔那边又没了消息，让大夏夏又担心又忐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万幸，老天保佑，太公和小叔平安到了丰都！
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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