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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恶梦重现


  很多年以后,秦望荣都忘不了17岁那年夏天的第二次高考。

  1989年7月7日,秦望荣带着极强烈、极迫切希望的心坐上了考场,踌躇满志地掀开答卷,准备好好审完题后下笔。

  过了一会儿,窗外毫无预兆地下起了倾盆大雨,哗啦啦的雨声和呼啸的风声交杂着,坐在窗边的一个考生的卷子还差一点被灌进来的风雨打湿了。

  这时,不知哪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即从窗户的缝里传进来一阵浓烈的恶臭,像是谁家的泔水桶和便桶一块打翻了,臭气熏天。

  秦望荣听到旁边有个同学忍不住晦气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太臭了,这是谁身上泼了粪吗?”

  “安静!考场不许喧哗!”

  监考老师冷着脸走到那个说话的同学桌边,严厉地敲了敲他的答卷给予警告。

  恍惚间,秦望荣突然觉得全身发疼,好像有一条条火辣辣的竹竿鞭痕从身上长出来一般,那鼻间散不去的恶臭似乎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他猛然出了一头汗,豆大的汗滴落在黄色的课桌上,好像那汗也是黄黄的,就像那时候从他发间不断滴落下来的粪水一样……

  快到交卷时间了,监考老师看到后排那个一脸苍白、满头大汗的高瘦考生,心中觉得不好,赶紧疾走几步过去,轻轻敲了敲那位考生的课桌,小声问道:

  “同学,还能坚持吗?还有15分钟交卷。”

  秦望荣犹如从噩梦中惊醒一般,身体猛地弹了一下。他惊慌地抬起头,朝监考老师望去,像失了魂似的,轻轻地“嗯”了一声。

  监考老师看他没什么大事,也不多管,每年考场上出现什么状态的考生都有,这么些年她也习惯了,便径直走开继续监考。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秦望荣的状态时好时坏,总感觉自己身上有挥之不去的臭味,有时候用笔尖用力地戳了自己大腿好几下,看答卷的时候也是恍恍惚惚的。

  等秦望荣终于考完试回到家,家里人正好都在堂屋,两边一照面,秦家人都呆住了。

  一家人看着没几天就瘦得不成人样、整个人像大病了一场且眼眶都青黑青黑的秦望荣,一时又惊又急,两位嫂嫂眼泪都掉了下来。

  “望荣,你这是咋了啊——!”一家人都惊慌地围到了秦望荣身边。

  “没事,我就是…太累了。”刚用虚弱的声音说完这句,秦望荣就晕了过去。

  “望荣—!”

  秦大哥秦望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不省人事的弟弟。

  秦家瞬时间乱作一团。

  ……

  隔一日的清晨,最近改了作息早睡早起的夏夏早早地就让妈妈帮忙收拾好了自个儿,这会正小心翼翼地垫着脚尖,往她小叔房间走,怀里还艰难地抱着她那只越来越肥嘟嘟的兔子棉花。

  昨天村里的老大夫被秦望明急匆匆地请到了秦家,为昏迷不醒的秦望荣诊了脉。

  看过病人面容,又问了问最近的起居经历,老大夫沉吟一会,对秦家人说了一串“郁结在心、肝火炽盛、夙夜不寐……”的话,开了几帖经年用的、都是寻常本地药材的安神方子,交待秦家跟个人随他回家取药,也叮嘱道一定要让这病娃娃在家好好休息,放松心情静养几天。

  秦家人都点头应是,千恩万谢地把老大夫送了回去。

  此时,安静的屋里,秦望荣还在昏睡中。

  夏夏悄悄推开小叔的屋门,她虽人小,偏偏方位感极强,一家里哪个人的屋子她都能找着。自小叔昨天回了家,她就一天多没见着陪她“飞高高”又给她讲兔子故事的“好伙伴”了,小叔一直不在家还好,她有姐姐陪,有隔壁的虎虎、丁丁一起玩,基本想不起她可怜的独自在外求学的小叔叔。这会突然在家见着人了,她小小的脑袋立即就想起小叔的好了,决定自己去找小叔玩。

  兔子棉花在秦家日子过得滋润,又没有山野的天敌威胁了,便安心地让自己养得越来越敦实。夏夏抱久了小圆脸都憋红了,刚走到小叔床边,小胖胳膊就支撑不住把手里的兔子给摔到了床上,正巧落到了秦望荣的脸旁边。

  棉花被小主人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就往旁边蹬了一腿。它吃得浑圆,久不在山野里奔跑,那一腿力气倒也不大,只是生生地把秦望荣给踢醒了。

  “嗷——!”秦望荣低声痛呼,一下子就从昏昏沉沉、极不舒服的梦境中醒了过来。他睁开眼,正对眼前的是毛绒绒的肥兔身子,正竖着耳朵呆呆地瞪着红兔眼,不知道在看着哪里

  秦望荣无奈地将棉花拎到了一边。等眼前的障碍物一消失,他就看见了正迷茫地瞪着水汪汪的杏核眼,一脸无辜地咬着小胖手指看着他的小侄女夏夏。

  “叔,羞羞羞,睡到太阳晒屁。和夏夏玩,兔叽夏夏,讲,给夏夏讲故系……”夏夏最近能说一些比较长的句子了,一看到小叔醒了,急急忙忙地就朝小叔提了要求,还顺带着拿她爸爸经常说她的话“批评”了一下睡到现在还没起床的小叔。

  “好好,小叔马上就起来和夏夏玩!”秦望荣轻轻地笑了笑,只觉得回家真好,他好像不会再闻到那个味道了,鼻间只有阳光晒在浆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上的那种青草香气,很干净,很舒服……

  看到和妮儿、夏夏一起笑闹、玩得满脸阳光笑意的小弟,秦家的家长们都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暂时放下心来。会笑就好,一笑那精气神就全回来了,什么都会过去的。

  隔了几天,秦望荣主动和家人说起了考场那几天的经历。

  看着家人们一脸担心,秦望荣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一脸认真地对着家人们说道:

  “我没事的,等忙过了这段时间的耕种和夏收,我就去镇上学校、工厂都试试。我好歹是个高中生,不用担心我的。我都长大了。”

  看着小弟一脸的坚毅,秦家家长们没多说什么,都面带笑容地给秦望荣鼓励打气,表示了一致的对小弟决定的支持。

  ……

  又到了一年高考放榜的时候。

  这一天,天气依旧干热,趁着日头还没到中央,竹溪村的农人们都不吝惜汗水地扎在稻田里浇水灌溉。

  突然,村口响起了一阵“锵锵锵”的刺耳响锣声。随着锣声渐近,村人们惊讶地看着几个高壮的面生汉子边敲着响锣边往里走,打头的是两个干瘦身材、一脸阴鸷的凶脸老太太。一群人闹哄哄地往村里闯。

  有不怕事的村民扛着锄头,一脸不满地拦住了一群人的道,语气生硬地问道:

  “你们是谁?来阿拉村里做啥子?”

  村人的话刚落,对面过来的其中一个凶脸老太太立马坐在了地上,大声嚎哭着拍打着腿,粗着嗓子高声喊道:

  “你村的秦望荣呢!秦望荣——!秦望荣!天杀的烂肠烂肚货哦,困了俺家孙女觉,一尸两命送了水阎罗!老天来收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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