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聊聊
半个月了，她做着离开的准备工作。她白天将药材进行“提炼”，晚上就在纸上写写画画。
“水利图。”常天遥读着标题。漂亮的樱花小楷，是她的笔迹。他早已确认了她。但是每当有更多的“证据”能够证明她就是她时，他还是忍不住会更高兴，更安心。
“嗯。”凌霄边画边答道：“给皇上的见面礼。今晚应该可以完工。”
“你画的这是什么？能给我讲讲吗？”常天遥问道。
“你看，”凌霄心情显得很好。她侧过身子，露出画纸，开始讲解起来。她先拿的是那张“水系图”。“陆地的水系，零星分布，各自为阵，导致这些区域水太多，一遇降雨就很容易形成洪灾。淹没农田，摧毁房舍。”
“然而这些区域，”凌霄继续面授，“几乎无水，如遇降雨稀少，就很容易发生干旱。”
“如果像这样，”凌霄拿出“水利图”讲解道：“通过挖掘运河，把水道、湖泊，连接起来。当水多的地方降雨丰富，就可以开闸向这些地方泄洪，缓解主水体的压力，减少洪灾的发生和破坏程度。当这些地方干旱的时候，又可以通过水系的联通，向其输送水源，减少干旱的发生和破坏程度。”
“不仅如此，你再看，将这些水系进行联通之后，可以联通南北、东西，不仅缩短了南北、东西的距离，方便南北、东西流通，还能促进建设和经济发展。这条联通之后的南北大水道，还能加强海防。军舰可以直接开进内河，也可以从内河开进海域，大大提高了海防的效率和范围。”
“当然，除了挖掘运河，在这些河流的下游地区，还得对河道进行疏浚，因为这些地区肯定是有泥沙淤积的。疏浚的泥沙，又可以用于城市建设。而在这些河流的上游地区，这片，这片，还有这片，则需要植树造林，防风固沙，防止水土向下游流失，再次阻塞河道。”
“而这几个小型的湖泊，我判断，是堰塞湖。对于堰塞湖，是要对其进行炸毁放水的，否则会成为很大的安全隐患，随时可能会威胁下游居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当然了，具体是不是堰塞湖，还需要实地考察。”
“当然了，水系连通之后，对于港口国家就要加强管理，对于大动脉处的港口，是一定要掌握在国家手里的。对这些支流港口，可以用BOT的方式撬动民间资本进行建设和运作管理。”
常天遥认真的听着，他感觉，他的凌霄又回来了。看她说起“水利图”的眉飞色舞，他觉得老皇帝的将错就错是对的。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
“你怎么知道皇上想要这个？”常天遥问道。
讲完了，凌霄又开始画。“基础设施建设，是每个好皇帝都会做的事。治水，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丰功伟业，好处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是会需要的。以前四国各自为政，做不到统一治水。如今统一了，时机成熟。”凌霄笑道。
“大巫师说得不错，姑娘如此大材，若不济世，会遭天谴的。”常天遥悠悠地说道。
“你也这样说呢，”凌霄看了常天遥一眼，“大巫师那是激我呢。依我看，大巫师也是才高八斗之人，那个太师也是翻云覆雨的人物，这两位都是人中龙凤。皇帝身边的人才还是很多的，我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这一去，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呢。”
“你不用担心，”常天遥赶忙道：“我有感觉，你这一去是福不是祸。”
凌霄甜甜地一笑，这是她第一次在常天遥面前露出这样的笑容，常天遥看得有些呆。“你个大男人也用感觉的。”
“大男人当然也有感觉的。”常天遥认真的说道。
“你也别担心，”凌霄安慰道：“我们这一次进京，绕道依水系走。一方面对水利图进行修正，毕竟图和实地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另一方面也沿途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对你的毒有帮助的东西。我会争取早日把你治好。”
“谢谢你。”常天遥由衷说道。
“若是那皇帝真的好上你的才，你怎么办？”常天遥想了想，问道。
凌霄又是一笑：“你以为呢，真有男人只好才不好色的？对于男人而言，什么都没有色相重要。皇帝是什么人哪？那是九五之尊，平常都是在美人堆里混的，他会看得上我？我所以提那个条件，只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那万一，”常天遥小心说道：“那皇上就是看上你了呢？”
“这是不可能的事，”凌霄画完，收了笔，“不要说是皇上，就是但凡有些本事的男人，都不会要跟过别的男人的女人，更加不会接受那个女人给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凌霄特地加重“别的”。“而我是绝对不会放下我的孩子的。”
“那万一，皇上能接受呢？”常天遥问道。
“你放心，就是皇上能接受，那些大臣也不会接受的。他们怎么会允许皇上任意胡为扰乱皇室血统呢？他们怎么会称一个‘不洁’的女人，为‘娘娘’呢？何况这女人，还是这样一副尊容。”
“呵，”常天遥笑起来，“那万一那些大臣也能接受。或者，皇上就是要一意孤行呢？”
“你以为，我会甘愿做一只金丝鸟吗？”凌霄将干了的画纸收起来。
“此话怎讲？”常天遥不解。
“一旦进了后宫，就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所有的生活重心就是皇上。天天望眼欲穿就盼着皇上驾临临幸，每天想的唯二的两件事，一是如何讨好一个男人；二是如何斗败别的女人。因为那个男人高兴的时候，对你和颜悦色；不高兴的时候，就是冷宫伺候。如果你是女人，你愿意要这样的生活吗？你不觉得把大好光阴虚耗在这样的事情上，太可惜吗？”凌霄问道。
“女人哪，”不等常天遥回答，凌霄继续说道：“得自己要独立。有自己的谋生手段经济来源，不必依附男人生存。得有自己的社交圈子知己好友，哪怕没有那个男人，生活依然是丰富多彩的。如果男人爱你，你能平等地回报这份爱；如果男人不爱你了，你能毫不客气地把他甩了，回头照样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原来，你一直是这样想的。”常天遥痴痴地说。他真是不合格啊。跟她这么些年，而她的想法，他今天，此时此刻，才是第一次知道。她爱他，但是却并不依附于他。他要感谢她的这份独立，否则，他们也走不到“心意相通”的时候。原来，他原先怕的，不是有多少男人爱她，而是怕她的这份独立，怕她“毫不客气甩了他”。事实上，她真的甩过他。他欺负过她几次，她就甩过他几次。并且真的是“毫不客气”。
“是啊，我一直是这样想的。”凌霄看着常天遥，认真地说道。有些意味深长。
“在你心里，爱情是怎样的？”常天遥也看着凌霄，痴痴地问道。
“爱他，但是不依附他。合则聚，不合则离。”凌霄不假思索地说道。
“呵。”常天遥笑了。看来，以后得更加努力才行，不能只是他离不开她，要让她也离不开他才行。“那对他呢，你有什么要求？”常天遥问道。
“他？”凌霄想了想，“当然是要爱我了，还能有什么要求？”凌霄顿了一下，说道：“不过是只能爱我一个。”凌霄盯着常天遥看，眼睛里放出睿智的光。今日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索性就说清楚。
“我相信，爱上你的男人，只要爱你一个就够了。全天下的女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你。”常天遥也盯着凌霄看，第一次没有丝毫掩饰眼里的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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