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像”与“是”
上山的路径是凌霄亲自侦察出来的，因此在雪线以下都走得非常顺利，甚至连队形都还基本成形。
然而以雪线为分界，雪线以上依然狂风暴雪，暗无天日，浓黑的阴寒之气仿佛瞬间侵入人的骨髓，要将人冻成冰雕。生死危难的关头，“忠奸”立辨，大头兵们不自觉地畏畏缩缩向后压缩，而特战队和自在门则顶着刺骨的阴寒和迫人魂魄的凉意，坚定地站在凌霄身后，寸步不移。
凌霄不禁暗暗觉得欣慰，这些宝贝，总算没有白疼他们。而对那些大头兵，凌霄也不失望。他们不是忠心不够，他们只是能力欠缺，实在怪不得他们。可惜她的能力也欠缺，她只能让少部分人成为精英，无法让每一个人都成为精英。而是否成为精英，除了“内因”、“外因”，还有很重要的一个条件——“偶然”。比如这次天赋生物的“偶然”，无颜他们就没有。
凌霄循着之前冰心剑遁入冰心的痕迹，找到了冰心剑，冰心剑感应到凌霄的召唤，破冰而出。
冰心剑既出，凌霄身后的众人即刻感受到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这压力不是刚才的阴寒之气，这压力是浓厚的王气，在这压顶的王气压力之下，众人竟不由自主地下跪垂首。
好嘛，这剑，一个月不见，长本事了是吧？耍威风耍到主子跟前来了？
“冰心，敛！”凌霄大喝一声。
见到凌霄发怒，冰心剑乖乖地敛了气息，纵到凌霄跟前，发出轻轻的颤动和“嘤嘤”声，似乎是在认错，似乎是在求饶。
好嘛，这剑还真是成精了，现在还能随意地转变音调了，是不是二天还能说话了？
凌霄叫起了下跪的众人，又对冰心剑说道：“冰心，开工了。”
冰心听懂了，嗡鸣一声，随即飞到峰尖，“封”，发出一道白光，这白光以冰心剑为中心，快速地铺陈开来，一直铺到雪线，就好像为这座山峰撑起了一把巨伞。很快地，风雪，越来越小。在冰心剑的面前，这万年雪山上一年一度的狂风暴雪，退却了。
凌霄心里为冰心剑大大点了个赞，转头下令：“所有人，下面山坳，休息。不许生火，不许大声讲话，不许睡觉。”
天黑了。暴风雪虽然退去，但是前面依然还有两千多米严寒低氧的冰雪之地要走，对普通人来说，仍旧是生死考验。他们必须休息一晚，明日再登顶翻山。
元丹不知从哪里飞到凌霄面前。凌霄发现它的彩色淡了些，更加透明了些。
“恭喜君上，您的元丹又进阶了。”星宸看见了，由衷地说道。没有人的时候，他便喊凌霄“君上”。
“这有什么说法吗？”凌霄“不耻下问”道。对这些灵异的事情，她真的是知之甚少。
“君上，修炼无形元丹，是妖魔终身的追求。”星宸解释道。
“无形元丹？”不错，若是看整体，看“形”，这元丹确实比一个月前“无形”了些。
“星宸，为什么说是‘妖魔终身的追求’？”凌霄又问道。
“回君上的话，因为只有妖魔才有元丹。‘灵’和‘人’都是没有元丹的。”星宸答道。
“我这元丹，你说是妖的元丹？”看着悬停在眼前的元丹，凌霄悠悠地问道。
“是。”星宸答道：“妖的元丹是彩色的，魔的元丹是黑色的。君上的元丹七彩纷呈，润泽通透，乃是修为非常高的，妖的元丹。”
“那我是妖吗？”凌霄看着星宸，认真地问道。她还记得星宸之前说她是妖，没有资格做圣女。
星宸“咚”地就跪下了，惶恐请罪：“臣下之前口不择言，请君上降罪。”
“我的问题是，我是妖吗？”凌霄没有理会星宸的请罪，逼问道。从前，妖王要她的元丹，星宸也觊觎过她的元丹，他们都说她那是妖的元丹，星宸还说过她是妖的话。那时，她并没有深究，以为那是无稽之谈。她是不是妖，她自己不知道吗？她浑身上下有的，全是灵气 ，哪里有妖气？何况，谁说圣女就一定不能修炼元丹？谁说属“灵”的就一定不能修炼元丹？他们不知道，只是他们孤陋寡闻。
现在，她见到了她的元丹，见到了她的“修为非常高”，已经向“无形”的方向发展的元丹，她突然想究究这个问题。
星宸噎着，无言以对。
妖魔都有属于自己的元丹，只有自己的元丹才能与自体融为一体，将元丹的力量转化为自体的力量。妖魔也会抢别人的元丹，但只是为了用自己的元丹吸收别人元丹的力量，以此为元丹修炼走捷径。
女君的这颗元丹，显然是由她自己修炼而来，不是其他“妖魔”的元丹存在她体内。可是，属“灵”的修炼元丹，确实超出他的认知太多。他真的说不好这个问题。这一万年，他见过魔君的元丹，黑得纯粹。他也见过妖君的元丹，五颜六色。因此他才说得出妖魔元丹的差别。
女君的这颗元丹，具备妖的元丹的特点。可是，能就此说女君是“妖”吗？显然不能。他之前那样说，只是为了打压女君，为了他再一次掌控女君。
可是，修炼元丹的“灵”君……真的，超出他的认知。
“星宸不知。”星宸只好如实答道。
“是‘不知’，还是‘不是’？”凌霄较起真来。
“不知。”半晌，星宸憋出话来，“星宸不知，君上为何可以修炼元丹，为何君上的元丹像妖的元丹。”
“很好！”凌霄扬眉说道：“星宸，请你记住你说的话，这元丹只是‘像’妖的元丹，并不是‘是’妖的元丹。宇宙八荒，相似的东西何其多。大祭师也并非是见过一切。”凌霄伸手托住她的元丹，元丹乖乖地落到她的掌心，褶褶生辉。“你说是吗？大祭师？”
星宸瞬间顿悟了，他拜伏行礼，诚挚说道：“是，君上。星宸见识短浅，请君上恕罪。”“像”与“是”，一字之差，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君威，不容有失。
“很好，起身吧，大祭师。”凌霄微微张开嘴，让元丹滑落到丹田。元丹敛气静息，仿佛从未存在于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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