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瞎

　　由于有襄城的教训，西秦军晚上也再也不敢大意。夜晚也派了一半的守军守城。

　　寅丑交割，寂静的夜空突然响起啸声。啸声排山倒海的从天而降，正好把守城的兵士包裹其中。守城的兵士个个呕吐不止。待啸声停止，已然全部丧失了战斗力。

　　太恐怖了！一阵啸声就废了他一半的兵力，这仗还怎么打？万一再来一阵怎么办？

　　乌城守将弃城逃跑。乌城“不攻而破”。

　　“竟然是她！”听到乌城守将的报告，司马钰“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继而又重重地坐下。

　　他怎么想得到，她竟会亲上战场。他早就听说了，她有一个一人可抵千军万马的爹。

　　这场战事完全不在他的控制之内。

　　费尽心思从拓跋部抢回来的兵器是十足的次品，抢回来的粮草只是谷皮，抢回来的药材是草根树皮，就连抢回来的金银，也有消息传来全部变成了石块。

　　听说圣女可以点石成金，他无比的怀疑从拓跋部抢回来的东西都是被圣女施了障眼法的假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抢到过真的。甚至从更开始，他就没有找到过真的国库。

　　没有兵器，没有粮草，对方无声无息就能打开一座城池的大门，拥有凭一己之力就能破千军万马的奇人，南蜀人的阵法精妙绝伦。这仗他要怎么打？

　　虽然现在只是丢了两座城，伤亡了十几万将士，可是，战争的结果已是显而易见的了。腹背受敌，再打下去，也只是丢更多的城，死更多的人而已。

　　先解决一方，才好专心对付另一方。

　　燕家军收到西秦的“和谈书”。

　　“他想和谈就和谈吗？”常天遥剑眉一挑，阴恻恻地说道，“他不是要做皇帝吗？本将军就给他留个皇城，让他在皇城里做皇帝好了。传令下去，风雷骑和先锋营明日攻打习城。”常天遥是个记仇的，他还记着司马钰的“抢人”之仇呢。

　　习城是通往皇城的门户，习城若破，往皇城便再无天险。既然燕家军执意要攻城，说不得也只能背水一战了。

　　司马钰亲自领兵，陈兵“相夫关”。燕家军也在“相夫关”前列阵。两军对峙，牵一发而动全身，敌不动我不动。双方都在观察、试探对手。

　　是夜，月黑风高，到了后半夜还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虽是五月天，可是“相夫关”地势偏北偏高，又是在山林中，下起雨来还有丝丝寒意。

　　雨越下越大，到后来竟然形成了雨幕。距离稍远就是一片模糊。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一夜无眠的司马钰也终于在竹榻上眯上了眼睛。

　　数不清的黑影往“作战指挥部”涌上来，急速靠近。寒铁匕首削铁如泥，脖子上轻轻一抹，就是血流如注，呼吸全无。

　　黑影被司马钰的暗卫发现。

　　黑影急退。

　　司马钰警觉地从竹榻上起身。正要做出反应，脖子上一凉，只听一个更凉的声音说道：“太子殿下，斩首行动成功，你的守城计划失败。退出习城。”

　　“你会杀了我吗？”听到这个声音，司马钰反而是如释重负一般。

　　“不会。”凌霄冷冷地说道。

　　“凌姑娘，我们谈谈。”司马钰轻声说道。

　　“我只是听命行事，你跟我谈没用。”

　　“不，有用。”司马钰慢慢转过身，面向凌霄，轻轻推开匕首。“你说过要帮我的。”

　　“所以，你现在不是已经是太子了吗？”凌霄收起匕首，冷冷地说道。

　　“若是我惨败，我还会是太子吗？很多人等着看我死，就连这个太子，都只是交易。”司马钰忧伤地说道。“我败了，皇帝不仅会把太子位收回去，甚至还会贬我做庶民。姑娘，难道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凌霄注视了司马钰几秒，缓缓说道：“太子殿下，抢来的东西好用吗？”

　　司马钰心里一紧，一口气憋在胸口，一瞬间神思却转了千百回。难道，这场战事，竟跟拓跋部有关？侧妃确认国库确实是圣女盗的，拓跋部是“窝赃”的，拓跋部是听命于圣女的，她是来做什么的？等等，等等，有点乱，好像有什么东西没有抓住。

　　“明知是圣女的东西，太子殿下也敢抢？”凌霄看着司马钰，就像看着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明知拓跋部是圣女的，太子殿下也敢闯？还敢在拓跋部杀人，放火？”

　　司马钰突然心慌了，这……真是精明一世啊。他明明对圣女还抱有幻想，却怎么就糊涂了呢？不错，那些东西哪怕之前是西秦的，圣女既然取了，就是圣女的。这么说，他是在圣女的地盘，抢了圣女的东西？

　　司马钰冷汗直流，他其实，是个矛盾体，既对圣女抱有幻想，希望能“得之而得天下”；又不相信虚无缥缈的圣女是真的存在，哪怕他参加过比武大会。在现实的利益面前，他做了选择……

　　相对于虚无缥缈的圣女，他更愿意相信的人，是她。

　　可是刚才她说什么？她在告诉他，圣女是真实存在的吗？这场战事，是圣女在报复？那些次品兵器，草包粮草，石块金银……都是圣女的杰作？他是得罪了个什么人啊？轻易的就能玩弄战争，并且主导胜负的人……轻易的就能让人浮沉的人……司马钰心底升起丝丝寒意……

　　可是，她跟圣女是什么关系？还是，她……

　　司马钰猛地抬起眼睛，直愣愣盯着凌霄，眼前的两个人在重叠。这手法，是何等的相似。

　　司马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太恐怖了。

　　“凌，凌姑娘，我……”司马钰声音都在颤抖，“麻烦姑娘转告圣女，司马钰知道错了。司马钰愿意接受惩罚，请圣女高抬贵手……”

　　说到这里，司马钰像是想起什么来，站起来冲着凌霄直直地跪下，“请圣女高抬贵手。”

　　一直听不到声音。司马钰抬眼一看，哪里还有凌霄的影子？她是怎么离开的，他竟全无所知。

　　司马钰瘫坐在地上，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没有。原来自己费劲心思去追逐的，都是烟雾。真正的宝藏就在身边，他竟然视而不见，他是有多瞎？

　　哈。司马钰又苦笑起来，身份、地位，……，他看不见的，不代表是别人不拥有的，他看得见的，又有多少是真的？

　　“得圣女而得天下　”，这话是真的，只是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了。她，他也不该再想了。呵，江湖人吗？江湖人什么时候有兴趣指点江山了？是他自己瞎，怪不了别人。是他不懂，大隐隐于市的道理，怨不了别人。


　　(https://www.uuubqg.cc/100_100818/5490445.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