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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城故人


  (1)

  小城镇的生活总是很惬意,节奏慢而舒适,满街都会遇到你觉得熟悉的脸孔,偶然也能遇到几个还能叫得出名字的朋友或熟人。夏天的父母是普通的工人,物质不丰裕,却给了夏天一个充满爱的家。父母亲在一起32年,在夏天的记忆中,他们总是饭后一起牵手出去散步,每次小吵小闹之后爸爸总是会想出办法主动投降哄妈妈开心。小时候,他们饭后在河滩边散步的时候,夏天就在他们的前面蹦蹦跳跳,时不时地捡起河滩边的各色石头,惊奇地让他们欣赏着她的发现,这个是“仙女石”,那个是“彩云石”,还总能命名一个“夏天的宝石”放在枕边。后来,长大了的夏天就离开家去附近的一个知名重点高中住校,后来顺利地考上大学。

  前几年,夏天在城镇的中心广场附近靠近河边的位置给父母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商品房。据说那是当时这个小城镇比较时尚高档的花园小区房了,可以欣赏窗外的河流和延绵的山峦,也可以很方便地到达中心广场附近的新超市、菜市场、中心医院和老年俱乐部。这两年房价已经翻了两倍,父母亲也觉得自己在享女儿的福气。唯一的缺憾就是这几年老两口看着周边的老朋友几乎都做外公外婆了,就开始忧心起女儿的终生大事。

  夏天这次忽然回来,还说是辞职回家准备休息一段时间,老两口觉得有些意外。有时候看见女儿站在阳台上发呆,望着不远处的河流可以站很久,他们就隐隐觉得女儿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不开口问,只希望多一点看见女儿的笑脸。每天都做夏天爱吃的菜,一家三口吃晚饭就沿着河边散步,直到天黑后才回家。一起看电视新闻和黄金档连续剧,然后回房休息。

  早上起来,夏天就陪着母亲去菜市场买菜。经过三岔路口的时候,夏天就会看见那个人。他依旧穿着脏兮兮的发出黄绿色油光的军大衣,头发已经结成条块状,长及肩下,满脸黄黑油腻,一双眸子死死盯着脚下的下水道漏水网盖,陷入浑沌空灵状。看起来应该已经失去理智流浪有一年半载了。

  他的双手交叠,耷拉在腹下。干瘦的身体略略歪斜站立在臃肿的军大衣中,脖子和头颅定成45度,一动不动,只是呆望着。漏水网盖下面是他的世界他的天堂。

  夏天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总是会自己也陷入放空的状态,有时候母亲反复几次叫她的名字,她才会回过神来。

  周天早上陪母亲走出菜市场的时候,听见有人大叫她的名字。一个略有些发胖的浓眉大眼的男子,身旁是一个很清瘦的清秀女子,两人站在一辆黑色别克车旁边,都兴奋得有些雀跃。

  “张春,黄丽娟,真的是你们?”

  “夏天,你怎么这些年都没有变啊?越来越漂亮了!”

  “丽娟,你也没有变啊!”

  “我都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三个孩子?!”

  “第一个是女儿,后来想要个二胎,哪知道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春儿,你可真是能耐哦,”夏天用拳头锤了一下张春的肩膀,“看我们家丽娟累的,皮包骨头了啊!”

  “呵呵,”张春笑着,幸福的小样写得满脸都是,“是是,老婆大人最辛苦了。”

  “你们怎么也回来了?”

  “我这几年跟着舅舅做房地产生意,舅舅最近在市里投资了一个项目。”

  十几年前的初中同学,那个时候张春和黄丽娟算是早恋了,而夏天是他们恋爱的见证人。每次都是品学兼优的夏天去黄丽娟家里,约她出来一起复习功课,然后从小就是夏天的铁哥们邻居张春就加入进来,也算是三个人一起完成了约会,只不过最后只有夏天考入了重点高中。三个人的生活轨迹各自在不同的维度上展开,生活交织少了,联系也就越来越少,却没有想到能在家乡的街道上偶遇。

  夏天母亲看见是张春和黄丽娟,忙叫夏天和他们出去转转,好好叙叙旧,盼着这样也许女儿的心情就会好起来。三个人也的确是兴奋异常,一起开车到了河畔酒店。

  服务人员毕恭毕敬地迎上来,“张总,您的海王房留好了。”

  “春儿,真的是刮目相看哦,现在也是个人物了哦!”

  “什么啊,我就是跟着我舅舅混,帮他老人家打理一点闲杂事情。”

  三个人在海王房坐定,窗外就是美丽的河景和有些光秃的山峦,房内装修得粉金红玉,虽然有些俗气,也算是这个城镇最高档的酒店了。

  “夏天,我听伯母说过,你在上海一个大公司当总监,怎么有空回来的?”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回来陪陪爸妈。”

  “你电话也换了吧?这回要加微信哈,”张春说,“这几年微信方便多了,及时了解老友动态。”

  “夏天,你还是一个人吗?”

  “嗯,”夏天笑着看着眼前这对幸福的人儿,“像你们这样的,满大街还真是要打着灯笼才能找到的。”

  “夏天,你这样的条件,哪里会找不到呢?”黄丽娟叹了口气,“女人呢,有些事情不能太认真。”

  张春用手肘顶了一下丽娟,刚想说话,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他出去接了电话回来对夏天说,“夏天,对不住了,我舅舅临时安排的事情,有点急,我要去处理一下。”

  “没事,我现在闲人一个,等你有空再聊。”

  “丽娟,你陪夏天好好聊聊,大家难得见面开心一下。处理完了我就会赶回来。”

  张春走后,黄丽娟提议两个人喝点红酒。

  几杯酒下肚,东拉西扯了熟悉的朋友和同学,黄丽娟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她一边摇着酒杯中的液体,一边有些低沉地从喉咙中挤出几句话来,“夏天,你知道吗?前两年春儿在外面有人了。”

  “什么?”夏天发现张春走后,黄丽娟就开始一杯杯喝酒,也觉得有些异样,“怎么会?误会了吧?”

  “春儿自己当着我的面都认了,”黄丽娟苦笑起来,“男人嘛,事业好起来了有钱了,就免不了有这些事情。”

  “我就不在这种事情上太认真,反正他保证了,我就不计较了。”丽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所以,我们就又生二胎,这样可以换来婚姻安全感吧。”

  丽娟的眼睛变得红红的,“这就是大家眼中的幸福一对啊。想想三个可爱的宝宝,什么我都可以不认真。”

  “人这一辈子谁可以保证自己不犯错,”夏天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你们是要一辈子相守的那种,既然放不下对方,就让过去过去,好好过当下和未来。”

  丽娟有些晕了,把头靠到夏天肩上,“夏天,也就是你回来了,我才会和你说这些。”

  “来,娟儿,喝酒,过去的就过去了,”夏天又拿起酒杯,满满的一杯一口喝完,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夏天,你别哭啊,”丽娟拿手帮她擦拭,“都是我不好,本来想两个人好好高兴一下,不知道怎么就想和你说这些。”

  夏天抱住丽娟的肩头,哭出声来,“你知道吗?我为了一个男人,整整十年都不能忘怀,怎么也得不到他的信任了。十年前分手是我,现在分手也是我,可是我还是很想他,很想和他在一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人有几个十年啊。”丽娟拿起酒杯咯咯地笑起来,“夏天,我们两个就是一对大傻妞!”

  “来,为了大傻妞,干杯!”

  “干杯!”

  张春回来的时候,发现两个女人喝得烂醉,丽娟已经在沙发上睡着,而夏天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拿着个红酒瓶,看见张春走进来,啼笑皆非地念叨了句,“春儿,你这个没良心的。回来干什么?”

  (2)

  夏天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过来,口干舌燥,头痛欲裂。窗外明媚的眼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映出卧室里一片温暖的光点。

  妈妈走进来,端了几个不同的杯碗,“天天,茶水漱漱口,再喝几口茶水。这碗是葛粉,宿醉醒酒的效果特别好。”

  夏天听话地按着妈妈的话,先喝茶水漱漱口,把水吐在妈妈准备好的茶盅中,然后又喝了几口茶水。这时候,妈妈拿起勺子,喂了一勺葛粉过来。葛粉是家乡的一种特产,清新微甜,冲水后化成淡淡的稠糊状,入口后清凉醇香。小时候,妈妈经常在秋天泡这种葛粉给她喝,清凉去秋燥。

  夏天望着母亲,她满眼都是怜爱地望着自己,两鬓的白发好像多了不少。夏天一把抱住妈妈,“对不起,妈妈。”

  “傻孩子,有什么对不起的。妈妈觉得有你这个女儿很幸福。”妈妈轻拍着夏天的背,就像是小时候哄着那个小女孩,“妈妈就是希望着你幸福。”

  “妈——”夏天趴在妈妈的怀里哭起来。

  夏天忽然觉得压在心中的那些痛都化作无数的泪水,在妈妈的怀中,在妈妈熟悉的气息中,她就那样放声大哭起来,犹如儿时,在剧烈的摔伤后,她会趴在妈妈的怀中,惊天动地、肆无忌惮、五脏俱裂的大哭起来。

  爸爸听到大哭的声音跑过来,妈妈一手轻拍着夏天的后背,另一只手示意爸爸不要打扰。

  工作的这七年多的时间里,从来不会让自己喝醉的夏天,在三十岁的这一年里不止一次醉倒了;毕业后从来没有哭过的夏天,也在这一年里不止一次的泪流满面。哭到筋疲力尽的时候,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就放下吧,夏天,就让过去过去,好好过当下和未来。”

  第二天一大早,丽娟的电话来了,“夏天,想着能天天见到你就好了。而且还有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你还和我绕弯子,想见我随时见啊。”夏天把手机换到左手,右手拿起提壶给阳台上的天竺葵浇水。

  “这段时间你在家闲着,不如发挥一下英文优势,过来给我们家丫头辅导一下英文呗。”

  “那我可是要收费的哦。”

  “没问题,你这种高材生是请来的,何止收费,我还要送你一堆可爱的石头呢。那下午3点过来?” 

  “好的,我还没见过你们家丫头和双胞胎呢,过来让他们认认小姨。” 

  丽娟和张春住在河西的别墅区,算是市里最豪华的小区。夏天听爸爸提过,住在这个小区的非富即贵,看起来也是市区权贵集结地。

  丫头小名叫小草,继承了妈妈的基因,是个清秀乖巧的小女孩。一见到夏天,就笑着叫:夏天姨好!旁边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也跟着喊:夏天姨好!

  夏天笑着回应,你们好。丽娟一旁说道:“这个小男孩是张春外甥,涛涛,他舅舅的孙子,也想跟着学英文呢。”

  涛涛又跟着叫了一声阿姨好,声音还有些奶声奶气的,眉宇间一抹淡淡的忧愁感,这不该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气息。夏天心生几分怜爱,微笑着摸了摸涛涛的头,小家伙居然缩了缩脖子,俊逸的秀目闪出几分羞涩。

  下午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落日的余晖洒满书房的时候,丽娟在楼下叫着:“好了,放学了,涛涛爸爸来接涛涛了。”

  两个孩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欢笑着跑下楼去,小草跑在前面,一下子扎进男子的怀中,“叔叔叔叔”,涛涛跟在后面,抱住男子的腿,爸爸爸爸地叫着 。

  男子一把举起小草,在空中轻轻抛出又接住,几下小飞后放下小草,又一把举起涛涛,在空中又是几下小飞,两个孩子一下子乐得小脸绯红,继续搂着喊着要玩小飞。

  “好了好了,小草,让叔叔休息一下。”丽娟在旁边安排起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夏天,这位是春的表哥,于可为。”

  于可为看起来干净儒雅,简单的蓝色牛仔和白色的帆布鞋,眉宇间一抹淡淡的忧愁感,瞬间解释了涛涛眉宇间的那份俊逸是哪里来的。

  他定睛看了看夏天,礼貌地伸手和夏天认识,白净而修长的手指。

  “可为,夏天家就在城市广场旁,要不你帮我送送她?”丽娟脸上笑着,却有一种狡黠的神采。

  可为和夏天对视一笑,仿佛是很快就有一种默契,今天的安排原来是为了他们两个的见面。也算丽娟了解他们两个的脾性,如果不是这样绕着弯子的安排,估计两人都不会有兴趣相亲。

  夏天其实早就听说过这位大名鼎鼎的表哥,北大本科,宾州硕士,据说对父亲的产业毫无兴趣,年纪轻轻就在一家顶级咨询公司做到亚太区的合伙人,在香港认识了涛涛妈妈,又在上海安家有了涛涛。后来应该就是涛涛妈妈的意外离世,他就带着涛涛回到了家乡。好像城市广场彩虹桥旁那家调性小资的兔斯基书吧就是他开的,不定期的也会发起一些文化交流活动,内置了一个咖啡馆,提供了一个私人阅读和交流的场所,在这个县级市显得气质卓然,有一批忠实的粉丝。

  两人默契地上了车,夏天坐在副座上,涛涛在后座安静地翻看着他的绘本。

  “希望你不要介意,”可为从车子抽屉里拿出眼镜戴上,抿嘴笑了笑。

  “不会,”夏天看了一眼正在发动车子的可为,“其实早就听说你,算是大名鼎鼎吧,只是没有想到会被这样安排认识你。”

  “看得出来,你根本没有兴趣相亲,”可为扶了扶眼镜,调整了一下最佳的视线,“不过我们倒是蛮有默契的。”

  “是啊,看来我们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样的心情。”

  “为了这份默契,想说,很高兴认识你,也很高兴你教涛涛学英语。”可为的车子开过彩虹桥的时候,他指了指旁边的蓝灰色的兔斯基书吧,“有时间有心情的时候,可以来我的书吧坐坐。”

  “好啊,虽然是个伪书迷,也不喜欢喝咖啡,不过应该是发呆的好去处。”

  遇见一个有趣的人,算是一份意外的收获,两个人都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静静地聊天,不设防的那种安全感,同频道的交流语言,原来可以这么美。

  夏天很快就成了兔斯基书吧的常客,有时候是给涛涛和小草上完英文课后就顺便带涛涛回书店,有时候是陪妈妈买好菜后,就散步过去坐坐。丽娟和张春以为他们成功安排了这对的相亲,其实夏天和可为两人知道,这份淡淡的情谊恰到好处,两个人的心都还在另外一份情感中沉醉。

  快要春节了,天气变得阴晴不定,接连几天小雨雪的天气毫无诗意可言,满地的泞泥在汽车轮胎的反复碾压下变得生硬凌乱,错落的脚印叠加着雨雪想要努力挣脱群围,整个城市在灰蒙蒙脏兮兮的天地间迎来了越来越多返乡的车和年轻人。在外地奋斗着的人们都放慢了脚步,一年一次,家在召唤。

  兔斯基的生意变得热闹非凡,也许和夏天的感觉差不多,这些在一二线城市打拼的年轻人,很难得地发现特立独行的散发着人文气息的兔斯基书吧的存在,都纷纷过来这里和要好的家乡老友或是老同学小聚一下,就着咖啡奶茶的丝滑和蛋糕甜品的馨香畅谈起人生种种。

  夏天进门前努力地在门口的地垫上刮蹭着靴底的泥土,门上的铃铛响了起来,可为打开门轻轻把她拉进去,“快进来,外面太冷。”

  夏天笑着搓手,哈出暖气捂了捂鼻子又揉捏起耳垂,“家里走过来20多分钟,太冷了,感觉已经开始长冻疮了。”

  可为看了看夏天的耳垂,“真的,耳垂好像肿大了,多揉揉,” 一边说着一边就倒了一杯热茶递过来,“先喝杯热茶暖暖。这样的天气,怎么还过来。”

  “在家了憋了几天了,想你了啊,”夏天把手放在杯子上取暖,在杯沿吹了几口气,小饮了一口热茶,看了看里面的座位,“这么多人啊,还有时间陪我坐坐吗?”

  “我交代一下,后院的小凸窗坐坐。”

  说是小凸窗,其实是一个单独的6平米左右的凸出到院子中的一个大窗台的设计,算是可为自己平时的休息室。偌大的窗户直接对着彩虹桥下的济水河,简单的木制窗户框架和木制的小方桌,散落着七八个舒服的靠垫和座垫。窗外是小雨加雪,就着凌厉的东北风拍打着玻璃,一条条斜线划过,密集得模糊了视线。夏天凑上去哈了一口气,用手指在上面划出波浪的纹落。

  可为端了两杯奶茶进来,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

  “昨晚看完了《 love》,很有感触,现在理解你为什么推荐这本书给我。”

  可为喝着奶茶,微微颔首,静静地望着夏天,等着她继续。

  “真正的爱是彼此的能量交互,在这段情感中彼此蜕变和成长,不是占有、不是猜忌、不是改变或者改造对方,也不是谁比谁投入了更多,或者比较谁为对方付出了更多。我在反思自己和克非之间,觉得自己一直处理得有问题。同时,也开始理解你对涛涛妈妈的那份情感。”

  夏天喝了几口奶茶,“因为我自己内心不自信,所以投射到对方的内心世界,然后又衍生出各种情绪,还希望对方能完全理解和接受。”

  “其实,最最重要的,是内心深处,他,是否带了能量,是否因为和他的能量交互,带来了灵魂的成长和生命的感动,”夏天放下杯子,用手抹开窗户上的雾气,手指间是窗外奔腾着永远向前的济水河,“我知道,自己这辈子不想再错过他了。”

  “那么,我想说,”可为拿起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夏天的杯子,“夏天,就做你内心想做的事情。”

  夏天看着可为,做了一个作揖感谢的动作,笑着说,“那么我就以茶代酒了。”

  门外的店员敲了敲推拉门,“老板,有个顾客想要一批旧版的书,我不太清楚。”

  “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再坐坐,”夏天望着可为的背景,心里默默地想着,这是多好的一个男人啊,祝福他有一天再遇见另一个带给他能量交互的女孩。

  夏天拿出手机微信,仔细地打下一排字,又犹豫了几秒,发送给钟克非。微信上面写着,“克非, 之前我们约好陪你母亲过年,我准备好赴约了,想问你,这个约还有效吗?”

  她的心越来越紧张,两耳发热,不敢反复查看手机,她用手抹着窗户上的雾气,刻意地做着深呼吸,窗外的济水河奔向哪里,它们不辞辛劳永不停息地奔向哪里。岸边的济水山,斑秃的只剩下几抹不规则的墨蓝,它又在等谁呢?济水河畔,济水山下,有过多少痴痴等待的情人呢。

  也许是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手机发出一声清脆的信息提醒声。夏天一把抓起手机,心似乎已经跳了出来,她仔细地看了两遍,上面的确是钟克非的回复,“周日上午CZ6399,武汉天河机场,我安排车去接你。”

  幸福的暖流就这样袭遍全身,夏天的脸绯红,她跳着跑出来,一把抱住迎面走过来的可为,“可为,我要飞了,飞到他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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