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章
“皇后糊涂！朕自问待你不薄！”
满殿嫔妃、一品诰命夫人仆妇，望着来人连忙行礼。
这时，赵邪月的目光扫过去，与孟妃相视一笑，二人的目光却又极其自然的错开，合作愉快的眸光不小心溢出孟妃的眼角，赵邪月嘴角也勾起一个浅笑..........
苏皇后显然也是始料未及，只见皇帝迈着虚浮的脚步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走进大殿，苏皇后从凤塌走下来，语气清明，道：“皇上万福！本宫位列中宫，已尊贵至极，不屑那些肮脏的手段！还望皇上明察秋毫，还本宫一个公道！”
“皇上…….”孟妃此刻神情惊骇，紧跟着下一刻却是如受惊的小兽般：“皇上，臣妾不知何时开罪了皇后，竟让皇后下如此毒手。”孟妃说着一边扶着腰身一边一步步朝皇帝走去。
“爱妃！”皇帝迈进大殿，脚步有些虚浮并未理会众人，也不顾不得别的，急忙伸手扶住孟妃，关切道：“李焎，快宣太医，快去传太医给孟妃来瞧瞧。”
李焎点点头，应了旨意，忙去吩咐殿外的小太监去太医院了。
孟妃挺着肚子与皇帝互相依靠走到凤塌正中，孟妃让皇帝坐下，刚要方才凤坐下首安坐，皇帝却未撒手，一手牵着孟妃，眼神示意孟妃与自己同坐。
孟妃也不过多谦虚，依在皇帝身上，一脸楚楚可怜的表情，口中惊惧的低唤：“皇上身体这几日本就身体欠安，今日因臣妾，让皇上忧心了，是臣妾没用，差点让腹中皇子受害。”
这时太医也鱼贯而入，为孟妃搭脉。
“孟妃与腹中皇子可无碍？”皇帝迫不及待的追问。
为首的太医诊了片刻才松一口气，道，“孟妃娘娘这一胎本就怀的虚累，五六个月正是最难熬的时候，今日孟妃娘娘又受惊过度，动了胎气，不过，暂时没有什么大的妨碍，不过未免娘娘再受刺激，还是先把孟妃娘娘送回寝宫安胎，万不可在动胎气，微臣这就一副安神的方子给娘娘服下，以保万全。”
皇帝闻言，脸上表情却不见放松，目光一瞥见大殿上宫女触柱而亡的宫女，心中愤恨至极，忽而下诏：皇后失德，传令下去，其父苏茂身为史官，教养无方，这执笔之职即刻罢免，皇后之父苏茂及其族人即刻流放边疆，卓令内务府收缴中宫凤印，罢黜皇后位，苏氏如眉降为庶人，迁居冷宫，此生不得出。
大太监李焎是皇帝的心腹，皇帝的心思他也料到了，如今后宫的风向标，他也是了如指掌的，得了令，便交代下面的太监传旨去了。
此刻，李焎连忙上前安抚道：“皇上放心，方才汤药入口之前就被翾王妃打翻了，孟妃娘娘并不曾沾染上，还请皇上、孟妃你娘娘早些回去歇着。”
皇帝闻言，沉声道，“那还愣着做什么，朕不许孟妃与腹中皇子有任何差池。”
“是！”李焎应道，转身吩咐自己的手下腿脚利落的小太监，“还不快准备轿辇去！”
“是。”那小太监忙不迭领命去了。
孟妃此刻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低声哭诉，声音凄凉无比：“皇上，臣妾不回自己宫里，臣妾害怕，这朗朗乾坤，在您的后宫，就有人敢对臣妾的孩子下此毒手，臣妾要寸步不离的跟着皇上，求皇上眷顾我们母子！”说着实打实的眼泪滚落，孟妃伏在皇帝胸口哀哀的哭了起来。
皇帝所有的怨气一齐涌上来，目光阴冷的看着挺直脊背跪地的苏皇后。
苏皇后被皇帝的眼光一扫，迎上皇帝的目光，语气清然：“皇上，您的判罚，本宫不服，本宫未曾害人！本宫什么也不曾做过，您不要听孟妃胡言、更不要相信那个已死的宫女！”
在场的诰命夫人当家的总有三三两两当年是举荐皇后苏如眉为中宫之位的，如今皇后被废，谁知道皇帝一个不高兴会不会牵连曾经举荐的人？是以，有诰命在身的几个仆妇不约而同的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可是一国之母，臣妇等不信皇后娘娘会做这样的事，而且谋害皇嗣又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还是先查清楚了再问罪的好。”
而在场嫔妃今日经过一桩桩事，还未完全消化、推敲今日诸多之事，忽然，中宫苏皇后就被废了？在场嫔妃曾经多受已逝柳妃的气，皇后没少帮她们解决与柳妃之间的小打小闹，再者位份低的嫔妃也有些唇亡齿寒之意，若苏皇后这个端庄清正之人被废，她们的路将来并不会比苏皇后好过多少，是以也出列劝解道：还望皇上明察秋毫！
孟妃居于后宫多年，为人虽然没有皇后大度，也没有已逝柳妃的跋扈，但明面上却也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
孟妃泪眼模糊，目光扫视众人，语气悲哀：“众位姐妹、夫人们，只为苏皇后喊冤，难道却忘了前一刻，本宫与腹中孩儿差点归西吗？苏如眉的命是命，本宫与腹中孩儿的命就是草芥吗？”
赵邪月目光阴郁，上前一步，在孟妃说完，对着皇帝又道：皇上昨日圣旨已下，翾王战死，我翾王府只有我一个妇人。如今，入宫伺疾，还要被中宫栽赃嫁祸迫害四公主，难道我翾王府这般好欺负，这般任人践踏吗？
赵邪月身姿笔直，围着殿内殿诰命夫人环视，字字戳心：“想必各位贵夫人也都知道了本宫如今皆然一身，本宫被逐出安定侯府赵氏一族，如今，本宫无名无姓，没有父族，在王府，没了夫君，怎么，本宫今日跟众位一样得了苏皇后道懿旨入宫为苏皇后伺疾，本宫就活该被冤枉吗？是不是本宫枉死在这宫中，大家都开心了？是不是我翾王府上下人等一同湮灭，皇后才开心！”
孟妃接着道：皇上，翾王妃接到翾王战死的旨意，本就心中哀戚，到了后宫，先去我倚澜宫道了安，这才一起来的中宫，这四公主暴毙一事，实属与翾王妃无关！
这时候很少说话的西域美人柔妃款款上前，朗声说道：“皇上，您好好想想，先前柳妃膝下三皇子栖雲暴毙，后有养在中宫凤阙殿的大公主栖霞公主寒酸的远嫁漠北，如今养在中宫的襁褓之中的四公主又歿了，敢问皇上，到底是谁何栽赃嫁祸，到底是谁罔顾君恩，到底是谁搅乱后宫，到底是谁要一手遮天？”
一连串的事情摆在眼前，再者皇帝对苏皇后因孟妃腹中胎儿险些被害，已经心存芥蒂，如今，众人的话，更加让皇帝深信不疑。
皇帝嫌恶的看了苏皇后一眼，这时候，只见内务府的几个太监在收缴完凤阙宫的中宫凤印，对大太监李焎耳语几句。
皇帝的目光略过去，见李焎神色带怒，便问道：“什么事？”
只见李焎上前，将方才内务府几个太监交给自己的几个玲珑荷包递给皇帝，便颔首退至一旁。
在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皇帝手中那几个已经半旧的荷包，只是不知道已经发旧的几个荷包有什么问题。
不多时就见皇帝的脸色突然变了，只见那几个精致的小荷包里掉出来的竟是插满针头的小人偶，那几个小人偶身上涂满红色的朱砂，一行小黑字撰写在人偶身上，不用细看，也知，巫蛊术。
皇帝震怒，额上青筋暴露，可身体的不适，连带胸腔憋闷，又连咳几声，手指颤抖，喝道：苏如眉，你好生毒辣，朕的大兴朝怎么会有你这么毒辣的皇后，你想朕皇族解氏一族死净，只手遮天为女帝吗？
苏皇后从未见过如此陌生的皇帝，应该说如此无情的皇帝，今日的场面，她本来要替皇上收回众人中一品诰命夫人夫家的丹书铁券，以免未来她们的夫君因握着先帝所赐的免死丹书铁券在朝堂上恃宠生娇。
苏皇后不知道四公主为何落水，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宫里的人直指翾王妃，更不知道为何御膳房宫女送给孟妃的安胎药就变成了落胎药，她也不知道为何事事与自己无关，却都事事指向自己。
苏皇后在看向皇帝手中的布人偶，那从自己宫里收缴凤印之时，顺便搜出了巫蛊的布偶，她根本不知道这么个东西，她也不会做这种东西…….
败了，全完了......
苏皇后心里一凉，身姿却依旧笔直，禀道：“皇上，本宫之心，苍天可鉴！”
皇帝见苏皇后面无惧色，怒急攻心，突然歇斯底里的吼道：“滚！朕不想再看见你！”
苏皇后凄然一笑，只问道：“皇上，敢问您，若是柳妃活着，此刻，若是桩桩件件指向柳箐芜，您说，您是信她、爱她、保她，安慰她？还是废她、厌她？”
“人证物证确凿，你还与朕啰嗦什么！”皇帝十分厌恶的又道：“枉朕封你为后、位列中宫、居九天凤阙，不曾想你非但不知感恩，不和睦六宫，居然毒害朕的子嗣、嫔妃，你怎么配与朕的箐芜相提并论！”
“皇上，有人借四公主溺水歿了、孟妃肚里的皇嗣生事，皇上不能断定就是我们娘娘做的，还望皇上明察！”中宫管事宫女红穗此刻带着中宫凤阙殿一众衷仆声泪俱下。
中宫的大宫女梧桐、青柏也在皇后身后叩首，哀求道：“皇上，皇后娘娘可是您的结发妻子，皇后的秉性难道您还不了解吗？孟娘娘受了委屈，您心里不痛快，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废弃了皇后娘娘！
红穗语气悲怆：还望皇上开恩，皇后娘娘她冤枉，冤枉啊！”
“好，中宫的奴才倒是个个牙尖嘴利！”皇帝正是气头上：既然这般衷心，那便一起到冷宫伺候你们的主子吧！
红穗见苏皇后神色傲然，脊背挺立，性子执拗的不肯低头，心疼的不住落泪，劝解苏皇后：皇后娘娘，您与皇上说几句软话，让皇上查明还娘娘一个公道！
苏皇后见皇帝满是厌烦的神色，反而释然了，也知此刻多说无益，心伤至极，只诀决道：“皇上，你配不上本宫的一片情深！”
“还请皇上念在皇后娘娘与您的夫妻情分，饶皇后娘娘一命！”红穗无奈的说道。
苏皇后径自站起身，看也不看皇帝一眼，只对红穗和一众衷仆说道：多说无益。
哀莫大于心死，也许对于苏如眉来说，冷宫未必不是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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