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苏皇后眉心一皱,虽然并不知道为何三皇子会落水,更不知道三皇子怎么就好好的就忽然歿了,但是,她作为后宫之主,又是二皇子的养母,此刻必须出声了,只是,她并非为了袒护二皇子,而是极力的将自己从这件事剔除去,以免皇帝为了安抚柳妃,将三皇子的死稀里糊涂的安到自己这个后宫之主的身上,毕竟皇帝是真心疼爱柳妃,这些年苏如眉是看的明明白白的。
苏皇后上前,一副护犊模样,将一脸惊惧的二皇子揽在怀中,对着柳妃说道:“二皇子栖雲虽养在本宫膝下,可本宫以及众位师傅一向悉心教导,栖雲他并非凶恶之徒,再者,栖雲终究是你怀胎十月所生,柳妃你偏爱三皇儿栖霖本宫理解,你此刻不分青红皂白便如此癫狂,哪里有半分后妃的仪态。
柳妃直视苏皇后,喝道:苏如眉,你口口声声祖宗礼法,等你有福气诞下皇子以后,你瞧他溺亡了,我到要看你,到时候是何种的凤仪!
苏皇后居高临下,道:大胆柳妃,本宫乃皇后之尊,你仗着平日皇上宠爱霸道蛮横,六宫中人都可以忍,可如今,你莫要吓到二皇子!倒是你,一直教养三皇子,三皇子栖霖才不过五岁小儿,怎么忽然歿了,你这个生身母妃难道不知情吗?”
苏皇后一个太极,将所有责任推到柳妃身上,柳妃方才抢过三皇子栖霖的尸身,此刻被她紧紧抱在怀中,仿佛一撒手怀中的三皇儿就消失一般。
柳妃顿生寒意,颤抖的手指指向苏皇后,双眸猩红似是要吃人一般,迫视苏皇后,柳妃往日艳丽的容颜此刻却面目狰狞,脑子里哪还有平日维持的那所谓的祖宗礼法、仪态。
此刻口中一字、一句直呼苏皇后其名,声音似是癫狂,喝道:“苏如眉,你再说一遍,不是你还会是谁?是你让本宫的两个亲生子互相残杀,是你让他们同根相残!是也不是!是你教唆的,是也不是!”
苏皇后根本不理会此刻言语疯癫的柳妃,口中只说道:皇上乃当世明君,还望皇上明察!
柳妃哪里还有往日盛气凌人娇媚的姿态,她抱着怀中的五岁小儿号啕大哭,半分仪态也无,此刻一时间站也站不住,一左一右是大宫女柳梅、柳兰在搀扶着。皇帝又命大太监李焎赶紧送柳妃回祈年宫,接着又命六宫人等斋戒一月,为已经歿了的三皇子栖霖祈福来生。
这边,二皇子在苏皇后怀中却吓得瑟瑟发抖,目光有些呆滞,口中喃喃道:冬日,大皇姐最爱带我去冰嬉,夏日,大皇姐最爱带我在万荷湖泛舟喂鱼,大皇姐却不见了,她前几日明明答应过我年年带我玩耍,可大皇姐不要我了,再也不要我了.....
赵邪月心中一惊,二皇子栖雲口中的大皇姐自然是大公主栖霞,赵邪月见二皇子神色戚戚,忙问二皇子栖雲:栖霞大公主如何了?
苏皇后怕身旁的二皇子受到惊吓,一手抚着二皇子头顶,一边摩挲,开口对赵邪月说道: “翾王妃享受十里红妆风光无限的前一夜,大公主栖霞也早就穿上了嫁衣跟着漠北小汗王的车队出城了,因是远嫁漠北,宫中内外便也没有下诏通知,不过,公主之尊该有的陪嫁之物一样不少,翾王妃不必大惊小怪。
赵邪月十分惊愕,想到大婚夜,小汗王阿都沁扬言说不跟他走,让自己伤心的就并非是见不到解无欢这么简单了,原来那时候栖霞早已经跟着漠北的马队出了城,去往漠北了。
阿都沁竟然带走了栖霞,赵邪月心中骂道:阿都沁,你好卑鄙!
赵邪月心神不宁,开口问满场众人:道:大公主栖霞当真嫁到漠北了?栖霞公主不过才十二岁,她还未到二八年华出嫁的年纪,皇上,是因为栖霞的母后蒋皇后薨逝,她这个没人护佑的公主,不被皇上喜欢了是吗?皇上,可栖霞也是你亲生的公主阿!
在场的哪个嫔妃不知道,古往今来,嫡女也好、庶女也罢,平和时期,只要是不受宠的,她们被嫡母远远的嫁了,之后便是几十年音信全无,到死才能得娘家礼仪往来的一副挽联而已。
那历来金枝玉叶的公主看似金堆玉彻,是个金凤凰,可这公主无论是正宫所出,还是妃嫔所出,只要遇上皇位更替又或者利益纠葛的时候,她们则被当作棋子送出去结盟联姻,在寻常不过。
苏皇后是个精乖的人,从入宫为后,不仅仅因为她知书达礼是文史官苏茂的女儿,虽说文史官一根笔杆子有让人流芳后世和遗臭万年的能耐,可若没点真材实料,没有时时刻刻以天、地、君、亲、师的‘君’为主的话,苏如眉也不能坐稳皇后位。
苏如眉还未等皇帝说话,便先开口,道:西域、南疆本就不太平,偶有进犯,漠北又虎视眈眈,为了漠北的稳定,栖霞大公主远嫁她的本分,再者,栖霞公主是远嫁,而且嫁的是小汗王的胞弟阿都图,那阿都图也是十二岁,待栖霞与阿都图长到十六岁自然才办大婚适宜,栖霞先过去熟悉下漠北的风土人情,并非和亲。六宫妃嫔可都在这里,翾王妃可不要混淆视听,陷皇上、陷咱们大兴朝于不义。
赵邪月嘴角挂着笑,却神色哀戚,道:敢问皇后娘娘,是否您的文史官父亲他一笔“栖霞公主年十二岁嫁漠北,某年卒”,栖霞一生便就是值这几个字?
皇帝高高在上,开口说给赵邪月听,亦是说给在场嫔妃听的:金枝玉叶,既享受了皇家的金堆玉彻,作为公主,那就要有教养、有担当、有责任和勇于牺牲自己的精神,栖霞公主远嫁漠北,是为了大兴朝与漠北的和谐安定,并非和亲。往后朕与后宫妃嫔诞育了公主,为了大兴朝的安定,她们一样要付出。
皇帝目光冰冷,在场人无人出声,皇帝直截了当又对赵邪月道:“栖霞远嫁是她的命,就跟翾王远征西域亦是他的命数,朕要的是大兴朝安稳,朕要的是四海来朝,绵延万世。”
赵邪月亦是眸光冰冷,皇帝哪里要的只是四海来朝,皇帝他还要翾王的命,还要燕云十六州完完全全的掌握在手中,皇帝要铲除一切威胁他皇位的人。
赵邪月挑明问道:“臣女是个俗气之人,知道皇权至上的礼数,也知道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臣女敢问皇上,翾王殿下何日归朝?能否归朝?”
皇帝念眼前此人曾经在贤妃病逝时真情流露要去姑射山找马道姑做法,给贤妃续命,又念赵邪月发自内心的心疼栖霞公主远嫁一事,对栖霞公主一片赤诚,赵邪月不顾君臣有别,竟敢质问他这个皇帝,皇帝内心对赵邪月是有几分赞赏的,想到她如今是翾王妃,但是翾王“阵亡”在外的话,她这个翾王妃便就是个寡妇了,皇帝念赵邪月是贤妃同族妹,又念她是栖霞公主姨姐妹,同是一个外祖家。
皇帝开口说道:朕知你是乐知天命,不愿忧愁之人,就像那日你说你生来衣食无忧从未吃过苦,后半辈子也不想吃苦,你放心,你这个五日京兆的翾王妃,朕准你日后改嫁就是。
赵邪月心中一惊,心中无数的疑问,怎么就改嫁了,自己的翾王妃王冠怎么就五日京兆了?翾王暴毙在外了?还是阵亡在外了?皇帝这么快下手了吗?
赵邪月心中百转千回,只得摆出自己与解无欢同生共死的姿态,语气清然:臣女并未想过与翾王殿下和离,翾王殿下亦从未有过休妻之念,不知臣女的翾王妃王冠何来五日京兆之说?
皇帝见赵邪月如此执拗,还未与翾王拜堂成亲便如此口口声声护着翾王府、护着解无欢,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跟随她同翾王府共存亡吧。
皇后挥挥袖子,冷哼一声便抬脚而去,凤阙殿一众嫔妃忙跪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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