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自私的爱

　　马全和小亮吆五喝六地划起了拳，润草陪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很多余了。闲着没事做的她，一个人坐在卧室摆弄起新买的电视来。电视不大，24寸的彩电，可润草很开心。

　　因为那是唯一可以消磨时光的东西，在她寂寞孤独的时候，它可以驱散无聊。那是那天他们在市场上刚买来的。这个家越来越有家的感觉和样子了。

　　马全那天去工地，回来的有些晚。他在回家的路上还在想象润草一个人在家会干什么。

　　当他回到家打开门时，发现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头支在膝盖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一刻，马全内心有种无法言说的痛。如果润草因为自己变得不是她自己，那样他会内疚的。第二天，马全就带她去买了个电视。

　　新电视安好后，润草那晚看到很久才睡下。

　　润草一个人看着电视，嗑着瓜子，享受着一个人独处时的时光。当寂寞成为习惯以后也就不可怕了，可怕的是长时间的陪伴之后的寂寞。

　　客厅里，马全和小亮两人一会儿划拳，一会儿聊天，一会儿大声吵闹……原来两个男人的世界也可以很丰富。

　　小亮心情很好的时候基本是千杯不醉，就算马全久经“沙场”，此刻也不是小亮的对手。马全已经感到头有些晕乎乎的了，他起身去了厕所。从厕所出来后，他又去了卧室，看见润草在擦眼泪，他的心里“咯噔”一跳，立马上前，关心的问到：“你怎么了啊？哭啥了……”

　　润草抬起眼睛注视着他，很认真的回答到：“这儿子他妈太可怜了，因为媳妇都不敢认亲儿子，在给儿子家做佣人哩……”润草哽咽着都说不出话了。

　　马全“呵呵”的笑出了声，伸手替她擦着眼泪，“你呀，看个电视剧都哭成这样啊，吓死我了……不哭了，不行就换个台看，干嘛看这么伤感的！”

　　“马全，你快点啊，行不行啊你……”小亮在外面扯着嗓子叫喊着。

　　马全应了声：“来了，吵个毛……”他临走时亲了一下润草，润草推了他一下，“有人了，你干什么……”，瞬间她的脸又红到了耳根。马全贼笑着走出了卧室。

　　马全因为离开的时间太长了，惹得小亮不高兴了，非得给他罚一杯酒。二人拗了半天，马全还是屈服了，乖乖的喝下了那杯酒。

　　酒喝得差不多了，两人说起了一些心里话。

　　“马全——你呀，有本事，我佩服你！”小亮张大了眼睛看着他。

　　马全心里一颤，“你这话几个意思啊……”

　　“我的意思就是在夸你，有本事嘛！你一个人能在外面混的这么好，能混出名堂，能让家里人觉得自豪，那不就是有本事嘛！怎么了，我夸你还不高兴了！”

　　“呵呵……我以为你说啥嘞！我前半辈子只晓得挣钱，只晓得拼命养家，可我始终不知道我为啥就要拼命养家？是为了家里的女人、孩子、还是老母亲？这些我都没想过……前半辈子就那么糊里糊涂的过完了，或许是生活把我逼到这儿的，我又是那种不愿轻易认输的人，可能是这股倔劲儿让我混成现在这样。但是我遇见她之后，我不想那样过了。因为无论我去做什么，无论我有钱没钱，我都会挂念她。对于我一个有家的人来说，我不该这么做，也不该这么说，可我就是想要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就像现在这样，我很满意。你说，我是不是傻，是不是装！有时，我都不相信自己会做那些事情……反正现在我只想对她好，其他的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马全的表情很沉重，这些话是他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现在对着小亮，借着酒劲儿，一一吐了出来。

　　“马全，你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你有想过有一天你老婆会知道这些事情吗？到那时润草怎么办……你家里的那个怎么办……你想好了吗？”小亮战战兢兢的问出了他一直想要问的话。

　　“……”马全沉思者，没有立即回答。

　　这样沉默了片刻，马全举起眼前的一杯酒，“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小亮，这是我最害怕想的。她在老家整日操劳，照顾孩子和我的母亲，还要种地……想到这些，我是很恨我自己……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什么……她性子其实很烈，一点点事情很难想得开。所以我现在不能告诉她，不能跟她摊牌，我担心她会想不开……那样的话，我和润草都不好过！况且润草对我各种嘱咐，不让我和她离婚，她说到时候她会离开我的……”说到这儿，马全低下了头，眼泪止不住的想要流下来，他吸着鼻子，努力地想要克制自己。

　　小亮拍拍他的肩，安慰到：“哎……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保密！就是赵霞，我也不会说的！”

　　“你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还担心什么！有些事情如果要来迟早会来，你能躲得过吗？趁现在大家都相安无事的时候好好过才是正紧，你说呢？”小亮瞅着马全的后脑勺，镇静的说到。

　　他们喝的太晚了，在卧室看电视的润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只有电视一个人还在那里发着声音。他们的这番谈话润草自然没有听到了。

　　直到深夜，小亮方才离去。

　　马全冲了个澡，回到卧室，关掉了电视。卧室立刻安静的只能听到润草“呼呼”的睡觉声和自己的呼吸声。越是这样安静，他就越睡不着。

　　马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着香烟，一口接一口的抽着，那一口口吐出来的烟雾里包裹着他的决心和忧愁。不管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马全从来没有如此忧心过。但对于眼前这件事情，他还真是束手无策，所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再多的计划能赶上变化吗？他还不如什么都不想，就和润草这么过着，挺好！

　　其实，润草现在也就是这种心态。她似乎能感觉到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分崩离析，但那会是什么时候她就不知道了。既然未来那么多的事无可预知，那还纠结什么呢？过好当下才是重要的。这也是润草和马全在一起后一直告诉自己的事情。

　　或许，爱的时候就是这么义无反顾——不在乎会伤害谁，不在乎能天长地久，不在乎会不会有未来！爱，还真是自私的。

　　马全连着抽了三支烟，带着满身烟味儿，才向卧室走去。

　　幸福的阳光又洒满了L市，早起的人们在东单广场上锻炼身体，街上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他们的新家离此地不远，但卧室朝向安静的一面，有布遮着窗户。只是微弱的晨光透过布，折射在床头，那嘈杂的声音在这里是完全听不见的。

　　马全呼呼大睡的声音是这间卧室里最大的声响了。

　　润草早早就起床了。她对这一带比较熟悉了，这会儿提着菜和早点马上就进家门了。

　　吃早饭的时候，润草提出要去工地上班，马全也知道她是闲不住的人，便也答应她了。那天早上他们分开去了工地。

　　日子一天天过得很快，白天他们在同一个地方上班，晚上马全会在半路接上润草，他们一起回家。工地上的人问起她住哪里时，润草便说在外面租了房子。他们一直过得很小心，陌生人、熟人、亲戚或是朋友都没人清楚他们的关系，唯独小亮心里一清二楚。

　　自从润草去了工地以后，大灶上的那位临时做饭的女人便离开了。现在仍是润草和小刘二人。润草和小刘每日只是工作，很少说话。

　　润草和马全好了以后，她对小刘变得很平淡了，少了以前那种特有的反感和厌恶。或许是因为自己和马全关系的变化，让她觉得自己也失去了去评论或者讨厌任何人的资格。

　　小刘和大牙后来住到了一起，成了真正的“临时夫妻”。这些事情，身在老家的大牙的妻子定是一无所知。想想那个女人，除了那个家，那个空壳子，她还剩下什么啊？

　　润草和马全倒是活的比以前洒脱了，三十多岁的人过着二十几岁的人的生活，拥有者年轻人的勇敢和浪漫。这样的生活也是值得向往的吧！

　　有一日，马全拉着润草，深情的说了句：“但愿我们能一直这么过着……”润草也含情脉脉的望着他，重重的点着头。

　　日子到了农历十一月的时候，L市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工地停工了。工人解散之前，马全付清了工人的工资。

　　那天回到家里，马全拿出了三万块钱，递给润草，“你的工资……”

　　润草一愣，“这么多？”

　　“不多啊！就三万……”马全若无其事的说了句。

　　润草想了半天，嘴里念念有词：“不对，你给多了，应该是一万八吧！”

　　马全非要润草都拿着，说是给家里用。润草看着马全，厉声说道：“马全，你什么意思，拿钱给我是什么意思啊……之前你给的那一万现在你都从这钱里面拿走！我不会要多余的钱的！你这样做是把我当什么人看啊？”润草情绪激动，心里很是难过。

　　马全看着润草反应那么过激，他心里不免害怕起来。他连忙婉转的说到：“好好好，我拿走……那这样吧，明天给你办张卡，把多余的钱存到卡上，就当做这个家里的家用，可以吗？”

　　这样润草才接受了马全的钱。

　　第二天在润草的催促下马全去带她办了张存折，那时候润草还不会使用银行卡，她对那东西很不放心。存折上最起码能看见数字，而那银行卡什么都看不见，除了卡号，这让她很不安心。

　　马全也就依了她，只要她接受，马全怎样都是无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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