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持久的吻
马全为母亲取了药，便陪同润草去做复查了。医生说恢复的不错，但短期内还不能过多运动，不然拉伤的韧带会再次复发，那就难治了。
从医院出来，马全问润草要去哪里，润草说要回家。
当润草上了车，马全却并没有送她回家。
“马全，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我说了我要回家！”润草注视着马全的脸说到。
“带你逛一圈儿，随便走走！”马全并没有在意润草什么想法或是什么心情。今天的他似乎很是霸道，这种霸道都有点蛮不讲理的成分，可是他觉得只要和她呆在一起，看着她，说说话，怎样都无所谓啦！
车子停在了江边，他们去了江边的公园里。润草跟在马全身后抱怨了很久。马全听着润草的抱怨，没有去理睬，只顾往公园走了。
润草始终比马全的脚步慢一步，他们一直保持着这种一前一后的距离，离得不远，但也走得不近。马全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他看见公园里的椅子想也没想就坐下了，润草只得坐在椅子的另一端。
“你姐在电话里问了我一些事儿，你想不想知道？”
“什么事儿啊，她有什么问的啊！”
“是关于我们的！她问了我家里的情况，然后她还告诉我你是一个怎样的人等等，她说了很多……”
“她……她这一天乱说啥啊……你怎么跟她说你的情况的！”
“我没有告诉她我家里的真实情况……”
“你撒谎了吗？马全——”
“算是吧……”
“……”
两人彼此陷入了沉默。一个小孩子从他们面前骑着自行车走过，打断了这种可怕的沉默。
“马全，你自己也清楚地知道你是有家的人，那为什么还不放下了！你这样欺骗我姐，让我姐误会，你让她怎么想我……”
“润草，自从你回家后，我基本上都待在武都，我没怎么去工地上，我一心只想着怎么照顾你，其他的事情我都不想去管，我也没心情去管……”
润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马全，她真的没有想到马全做了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儿，这样的马全是她从未想过的——尤其是为了自己，这也让她很是感动。
一个人不计回报为另一个不相干的人做这么多事，换做谁都会感动的。
“马全，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啊，你这么一说，我更觉得自己欠你很多了，你让我拿什么还你啊！你再这样，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的瓜葛！”说完润草起身就想离开。
马全迅速站起身，一把拉过润草，紧紧地抱住了她。润草惊呆了，她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力量，任由马全这么抱着。她的身体僵住了，就像一座雕像，可是那颗心又在狂跳不已，这证明她是活着的。
马全在润草耳边轻声说着：“我知道我撒谎了，可是我真的不想那么做，你不要生气好吗？我以后不会了……”一开始就撒谎，还谈什么以后了？可是有些谎话一旦开始，就会一直持续到结束。
“马全，你……你松手好吗？”润草冷冷地说到，这冷刺痛了马全的心。
“马全，我今天跟你说明白吧！你人真的不错，如果你没有家室，我想我们会有可能的。可是你是有家庭的人，你不能背叛你的家庭，我也不能做拆散别人家庭的事儿！你是见过世面的人，我就一个小寡妇……”润草正声说话的时候，马全瞬间吻住了她的嘴……
这一吻，两人都快窒息了。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润草一把推开马全，“啪”一声，一巴掌打在了马全的脸上，顿时一股热辣辣的感觉刺痛着马全的心。打了那一巴掌后，润草自己都呆住了，她变得语无伦次：“马全……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不是吗？为什么要逼我，要逼你自己做这么可怕的事……你告诉我！”润草用双手捶打着马全的胸膛。
马全又一次抱住了润草，“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在意你，不该走近你的……润草，我们试着在一起好吗？我想了很久，我想跟她离婚吧，家里一切都归她，我什么都留给她，孩子我会抚养……”
马全还没有说完，润草便厉声说道：“你若为了我离婚，我们更不可能在一起了，那我不是真的做了拆散你家庭的事，我不会的……你最好不要那么做！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失去自己的男人会有多痛，虽然这种失去不太一样，可是那还是会伤心的，你如果这么做，你就是不负责任的男人，我也不会在意你……”润草一边说着，一边流下了眼泪。
润草说到在意马全的时候，马全的心都快融化了，他知道润草和他是一样的感觉，只不过她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这么直白的说过。
马全松开了润草，看着她的那双泪眼，心瞬间软化了。润草的哭泣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他伸手替她擦去了眼泪。
“马全，你不能离婚，你不能离婚……”润草在嘴里一直喃喃着。
“润草，我不离婚的话，你是一定不愿与我一起生活的，我不想委屈你，更不能放下，你说我怎么办啊……”马全的表情极其难看，似乎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中，难以自拔。
“你让我想想，好吗……”润草沉默了。
那条椅子伴随着二人的沉默，似乎也陷入了深思中。他们二人此刻内心的纠结、困惑和迷惘，只有这条亲眼见证了的椅子深切感受到了吧！
“马全，你知道爱平才去世一年，我曾在他坟前默默告知过他，我不会再找的，因为我觉得失去的时候太痛苦了！现在我刚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你又出现了！我不能完全接受，也不能完全放下！我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让自己放下……”
“我等……”
“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才会放下……”
“不管多久我都等……”
润草无语了。此时此刻，面对马全的真挚和诚恳，她还能说什么呢？润草自己都不知道，她该如何放下，又该如何接受呢？
等待是爱情里最大的敌人，但只有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爱情才能长久，才能值得付出，才能无怨无悔。
分别的时候，润草对马全说：“你好好儿的去L市上班，后半年我会呆在家里照顾孩子，不打算出去了，明年要怎么过，到了那时候再说吧！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你的家人！”
“那明年之后呢……”马全的眼睛里露出了绝望。润草看马全的时候，从他的眼睛里看懂了那种煎熬和忧愁。
润草想要安慰他，可是自己又很无力。她想要大声的告诉马全，她愿意和他在一起，可是她知道她不能。他们之间隔着很多厚障壁，等让时间消磨掉一些再做考虑吧！
“我们过段时间再谈这些事吧……现在我们之间问题很多，我们都没有考虑清楚，等想好了，障碍少了，再说！”润草的声音有些小，但很坚定。
马全懂了，他回头看着润草，淡定的说：“好吧……我听你的！”
他们在沉默中分别了。
那天是零五年秋日的某一天，那一次见面之后，一直到本年的年底，他们再没有见过面。期间偶尔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对方的情况，很简单，很有礼貌性的问候，就像普通朋友那样。
马全在试着放下润草，他也不知道最后究竟会怎样，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内心很痛苦——那种无以言说的痛苦，一直折磨着他。
大年三十那天，润草带着孩子们去上坟了。
爱平的坟堆已经和那些很多年前的坟堆没有什么区别了，它是那么陈旧，那么荒凉，那么悲伤。
润草跪在坟前，用手摸着那块墓碑，上面盖着一层很厚的尘土，摸上去有些扎手，那样的感觉很像心里有一个很多棱角的大疙瘩，人不管摆什么姿势都不舒服。
“爱平，我该怎么办……这么长时间了，我忘不了那个人，他时时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甚至梦见他在哭，在我的梦里一直哭，说着自己是什么罪人什么的，好多次我都被吓醒了，我好害怕啊……你说我是不是很糊涂啊……哎……”
“爱平，我曾今在你的坟前想过，这辈子我不会再找人了，就自己一人这么过着，和孩子们一起生活挺好的！可是自打他闯进了我的生活，我的心乱了……我变得软弱无能、犹豫不决，我狠不下心来……有时候，我很恨我自己，恨自己没本事，恨自己无用，恨自己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一个有家的人……”
“爱平，又过年了，你在那边过得好吗？孩子们都很想你，还有我……”
想到这里，润草的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她的心好痛，就像有千万把利刃一下子插进去一样，痛得让人窒息。
如果死亡很容易的话，此刻她便会走向那条路。可是人活着不是就要受苦受累吗？那样才能获得永生，获得死亡后的安宁。
第二年马全打过电话，想要润草去工地上，润草拒绝了。在他打电话之前，润草已经找到了别的工作。
后来马全从别人那里知道她跟着几个老乡一起去了江苏。
就这样，接下来的这一年里润草和马全也没有再见。他们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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