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赔偿
蒋二福媳妇拿着文书的手立时就变得僵硬，而在姬先生的示意下，刘捕头连忙从她手中把那份文书取了过来，眼一瞟，就道：“没错，就是这个，虽然老刘我认识的字不多，但是字的好赖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当初我就说，这么好的字，写的却是这样的污糟事儿，可惜了，没想到……”
叹着气，刘捕头把东西交给了姬先生，然后姬先生看罢，看着蒋六奶奶一家，冷笑了一声，然后又将文书交给了师爷。
“骆师爷，你看看这印章可是有假？”
“不曾有假！”
“那就念吧，正好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免得日后又生什么是非，别人不要脸皮也就罢了，我小徒弟可经不起这一村子人折腾！”
姬先生的话把蒋家沟的众人都骂了，当然，意有所指的眼神扫过的都是原本幸灾乐祸的看大戏的人群，当然，这眼神不仅仅让众人脸皮发紧，更让心里打着小九九的里正和蒋六奶奶心头发紧，甚至有些不敢言语，若用文雅的点的词，那就是感受到了深深的威压。
“这……，真的要念？”
师爷有些犹豫，毕竟寡妇做错下□□勾引人家，还没成功，最后还立下文书作为证据，这事儿一旦确凿，这寡妇，怕是日后没好日子过了，有的村子或家族，这样的不贞妇人是要浸猪笼的。
“呵，你莫不是可怜她？”
姬先生看着似乎有些许不忍的师爷，眼里冒出冷光，心里却是想着：莫怪乎这辈子考上举人，也只能当师爷，这般不知事儿，若是正式为官，不知道要贻害哪一方百姓。
也不怪姬先生恼怒，首先，想要坑人的是蒋家六奶奶，想要下□□诱惑人的也是罗寡妇自己，而师爷却因为自己的不忍，忽视真正的受害者。
“这……”
师爷虽然心里有些不忍，但是看着姬先生眼里的冷光，又想起县太爷三令五申的不得得罪姬先生，否则大祸临头的模样，最终还是把文书念了出来。
等师爷念罢，所有人看向罗寡妇和蒋六奶奶的神色都带着不明的意味，而罗寡妇更是面色惨白，一脸的畏惧。
“呵，这就是你说的我徒儿她爹给和你订过亲？两家的断绝文书清清楚楚，我徒儿的爹再不济也是个识文断字的，会让自己的女儿去给一个□□做儿媳妇，呵，刘捕头，这会儿事情已经清楚了，这蒋家老婆子，按律处置吧！”
“这……真要打板子？”
“怎么？不行？”
“不敢，只是姬先生，这不是没带称手的活计么……”
“哼，农家大院多的是条凳扁担，挑个结实的便是！”
听到要挨板子，蒋六奶奶从刚刚听到文书的愤怒中回过神儿来，强撑着看向里正，以示求救。
里正看了看虎视眈眈的刘捕头，又看了看已经白了头发的蒋六奶奶，叹了口气。
“慢着，虽说将六家的坏了辞丫头的名声，但是……如今话也说清楚了，这罗氏做的错事也被揭露了，她们家……我看不如……”
“你的意思是我家徒儿被诬陷，更被人说要纳她为妾是活该了？蒋老婆子如何，罗氏如何，难不成不是她们自己生了坏心，是有人逼着她去做不成？还是说你们蒋家沟该换个里正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将六家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怕是受不住这板子，若是一不小心去了，反倒是惹得四邻议论，这……”
“你这么说，这老婆子还打不得了？”
姬先生看着里正，不变喜怒，然而里正和蒋六奶奶却似乎看到了希望。
“师爷，你怎么说？”
“这……”里正和蒋六奶奶看不明白的事情，师爷自然不会不懂，姬先生摆明了要让蒋六婆子一家吃到苦头，怎么可能放过她。
“嗯？”
“回姬先生，这老婆子打不得，自然有人打得，父债子偿，这母亲犯罪，儿子代为受罚也是可以的。”
“如此，那便所有儿子各打五十大板吧。”
“什么？！”
这会儿蒋六奶奶一家的女人都叫唤起来了，看着姬先生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因为正常的五十大板，任何人都得去了大半条命。
然而，姬先生会理会她们吗？当然不会，于是，师爷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起来。
“额，子代母受过，确实是该……如此，多倍受罚！”
师爷虽然说的是一本正经，但是他却知道，这根本就是姬先生想要教训这一家人，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前例可循。
“还愣着干什么，打吧！”
姬先生话落，刘捕头却是为难了，因为他只有一个人，要打兄弟四个……额，不对，三个，老大也就是罗寡妇家的已经死了，但是打三个也是够呛啊，又没有什么帮手。
“对了，他家老大虽然死了，但是份子还是要算的，就让他哥三一并受了吧！”
“凭什么！”
蒋二福媳妇首先尖叫起来，与她同样反应的还有蒋三福和蒋四福媳妇，话说，谁家男人谁心疼，更何况，这事儿，若是把楚辞弄回家，那十亩地大约也是留给蒋大宝的，而且，自家男人还得累死累活的帮忙，至于罗寡妇，那么个□□做了那些不耻的事，自家男人还得帮那死鬼男人受过，凭什么。
“就是，大哥家不是还有个大宝嘛，有后，凭啥要做弟弟的代为受过。”
……
然而，姬先生的强势加上师爷和刘捕头的“听话”，蒋家沟的人，再没敢帮忙说话的。
纷纷扰扰过后，事情最终以赔钱为终结，蒋六奶奶家诈婚赔白银五十两，蒋大宝闯门，导致楚家门锁坏了，也导致楚辞姐弟受到惊吓，赔偿白银十两。
当然，蒋家是拿不出这些银两的，东拼西凑再加上他们家里的十二亩田地（市值约四十两）也不过是五十两银子。
然而，楚辞能够把她们家的田地都拿了吗？自然是不可能的，且不说蒋家沟是蒋家一族独大，单说楚辞姐弟俩有父亲留下的十亩良田就惹得全村的人眼红嫉妒，再把蒋六奶奶家的田地收入名下，那简直是……在蒋家沟呆不住了。
于是最后楚辞收了他们家五亩上等田地，抵算二十两银子，刚好这五亩是在楚辞家地的边上，而另外四十两，蒋六奶奶自家硬凑出了二十两，其中大部分是用米粮和母鸡抵债的，最后的二十两是蒋家族人一家一点儿凑给蒋六奶奶的，当然，这些凑的钱，未来总是要还的。
至于蒋大宝的伤，呵，自作自受，谁敢说什么，难不成还真想是不是被镇上小混混隔三差五的闯个门，还不能够动他们，一动就像楚辞赔钱这样给那些小混混赔偿？
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姬先生是十分不满的，因为他觉得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自家徒弟的名誉岂是区区几十辆银子就能够比得上的？
然而灵魂来自现代的楚辞更多的明白，舆论八卦什么的，都是浮云，真金白银才是最实在的，名誉能换到粮食吗？名誉能够换到土地房屋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而且自己现在也还小，也没到必须注重名节的时候，而四十两白银对楚辞而言能够做很多的事情，特别是在楚辞想到后山那些茉莉花的时候，这四十两，足够楚辞买下一小片山地，建立一个小小的茉莉花茶园。
事毕，楚辞带着姬先生回了自家，这时候楚辞才知道，原来姬先生还带来了一个小厮，这会儿正在自家屋子里给姬先生泡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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