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
随意将浴巾搭在肩上，楚向戎依旧觉得事情超乎他的预料，当司悦口中吐出“与死人等同”这几个字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只是司悦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让他洗澡去。他看了看表，她在房间待了了一个多小时，真让人心烦。
司悦抱着腿缩在床角落的某处，买来的玩偶兔子随手扔到床的一处，显得莫名颓废。
“幸好留了一手，还真是好运气啊。”她苦笑，看着扔在桌面的破煞，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一等于一的真心。
她闭上眼，就这么坐着，人都说安静的时候，很容易会想起一些美好或者悲伤的事情，看脑海中一幕幕飞闪而过，她却觉得安静极了，是的，安静，仿佛从某刻起她再无喜悲。
能看见很多，被家族驱逐而流亡至死，被歹徒利用而逐渐学会保护，被友人背叛而懂得态度保留，被权势者利用而负上该死的责任。
可是，她不觉得难过，当情感和压迫不再能成为伤害的工具，那还有什么能够给她致命一击？
“对于无心之人的欺骗，算不得欺骗。”脑海里炸出茉莉的话，那个冷傲又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女人，仿佛片刻给了她答案。
司悦用手指弹了弹脑门，记得太多了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恍然回忆起，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喂，你丫的究竟想干嘛!”当门“吱”地一声被推开，楚向戎叼着烟大步走进来，发了狠地坐在床褥间，吐出缭绕烟雾，“你之前的话，什么意思，给老子讲清楚。”
显然，楚向戎经过那样的事情，心情特别烦躁。
司悦看着他，眉毛微挑，带着属于她的七分调侃三分调笑式风格：“哥哥，你今天大姨夫来了？”
楚向戎似大爷地坐着：“我知道，就凭着刚刚那事，你肯定想把我千刀万剐，你说我与死人无异，怎么还拖着不动手？”
“哥哥，你怎么成天想着有人把你人道毁灭？”司悦看着楚向戎发作，便觉得好笑，“虽然我知道你身世确实中二得俗不可耐，但是你也没必要满脑子黑化思想吧。”
好想打死眼前这货怎么办？越来越想弄死她!楚向戎看着司悦，思想复杂地斗争着。
“可你说……我在你眼中与死人等同。”楚向戎说。
“那场任务你去必会丧命，莫非，你觉得，人能够斗得过神不成？”司悦这么说着。
楚向戎看了她一眼，声音很轻却异常低沉：“我相信，人定胜天。”
司悦歪了歪头，眼神其实没什么情感色彩，更不带楚向戎特有的热血，回答的声音更轻：“你未来……就不会这么说了。”
在绝对实力面前，热血和自信就成了变相的自负，时间会用每一次血与痛、泪与伤将人最初的锋锐磨平。
司悦却没有说出来，这一切，体会过了才会懂。
“你口中的莉莉斯如何夺人命？”楚向戎问了下，这种事情还是了解清楚比较好。
“通过梦境。”司悦给他解释，“你应该知道，梦里的人往往是无比脆弱的，莉莉斯擅长用噩梦困住人的心智，反复折磨，待精神慢慢被蚕食，那个人就成了她的养分。”
“洞悉人最脆弱的地方？”楚向戎问。
“对。无论是人，或者是神，必将有最脆弱或者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她会将你潜意识选择遗忘的东西让你仿佛经历无数遍，不得解脱直至逼疯一个人。”司悦含着笑，反问，“你有什么不愿面对的么，莉莉斯可是会让你回味无数遍哦。”
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那个女人，温柔得那么美好，浮现出另一个伙伴的身影，终是倒在血泊中，忘不了便成了心中的伤痛，连你们也护不住……楚向戎低了低头，阴影下无法看见他的表情。
“你有不愿面对的事吗？”不想回答她的问题，楚向戎把问题抛回给了她。
“有很多。”司悦倒是大方地承认了，但那些却无法再让她感觉难过，“久远的事具体记不清了，近的事我大概不想面对茉莉和姓莫的一个华人。”
能把这些坦然说出，估计是因为这些无法再伤害她了吧，楚向戎想着。
“这么说吧，茉莉是我朋友，可最后我间接地把她杀死了，莫小子也是我朋友，他变相地把我杀死了。”司悦歪了歪头，注视着楚向戎，看得他有些心惊胆战，“所以，哥哥，朋友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种关系呢。”
“今天你管伊贝缇叫做茉莉。”楚向戎冷不丁开口。
“我只承认那个怂包小姐和茉莉灵魂同源，但她决不是茉莉。”司悦笑中带着些许讽刺，茉莉再怎么说血猎第中的佼佼者，怎么可能把她和那个大小姐做比较。
“我刚刚是想问……”
司悦打断了楚向戎的话，起身凑近，虽然只是浅红影子，也没有任何感觉，楚向戎依旧觉得司悦很可能与他鼻尖对鼻尖，仿佛下一秒她要吻上他，结果对方声音在他耳边漫开。
“我说，你不会饥渴到这地步吧，虽然我不介意，但是我还是对你想日鬼的态度感到佩服。”她声音缱绻，仿佛自带了风情。
楚向戎只是镇定地退了两步，起身扔了一句“你想多了”便离开带上了门，连最初的问题都没有问出口……你为什么，放过了我？
司悦勾了勾唇角，因为留着你，也害不死我，更因为你是那一族仅存的血脉，你已故的双亲一定没有与你提起过。
她看向窗口，月色正好，或许她该去趟莫家了。
但愿不会碰见莫家小子身后那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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