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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乱投医(2)


  谢凉午间睡的正好,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正兴高采烈的挥拳,就听到一声痛哭的哀嚎,等到揉着眼睛清醒过来,入目的便是韩修那双像是被烟灰熏染过的眼睛。

  “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的凑我跟前,偷看别人睡觉是很不道德的,你不知道吗?”谢凉下意识的扯了扯被子,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来找我什么事?”

  “宁王病了,找你过去看看。”韩修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黑眼圈,这女人下手真狠,难不成在梦里都想着拳打西山猛虎,脚踢四海蛟龙吗?

  “病了?”谢凉给宁王把过脉,知道这家伙,不,是这对父子俩这身体都已经是差到极点了,可以这么说,再不进行调养,不想办法,照这个速度任其发展下去,不出一年,俩人铁定肩并肩的躺床上做一对病友。只不过,宁王病不病的,关她什么事儿。

  要不是韩修神经病一样的到皇帝面前现眼,她压根连太子也不想搭理。

  在北元十年漂泊无依,谢凉至少学会了一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还有一句闲事莫管明哲保身。所以,她回来了,凭自己的能力回来了。除了拿回点受苦的本钱之外,其他的她也不想再追究。旁人也休想指望她同她师父一样,整天想着什么悬壶济世普度众生的,那是做梦,是强人所难。

  更何况,单单是韩修的事情,她同宁王就有一笔不得不算的账。

  “你不是大夫吗?”为什么舍近求远?谢凉不知道傅宁同韩修之间有什么交易,只一点,不管这交易是要算计谁,筹码是什么,只要不牵扯上她,她乐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儿子的下落——”韩修话音还没落,脸上刹时又挨了一个耳光。

  “那不是我儿子!”

  “你干什么又打我?”韩修水汪汪大眼睛望着对面一身倔气的丫头,声音却不自觉的变低。

  “打你?我还要打死你呢!”说罢,雨点般的拳头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韩修躲闪不及,实在坚守不住阵地,屁股尿流的打算逃跑,才爬到门槛,就被踩住了手指,抬头正对上忽闪忽闪的黑亮小眼仁。

  “你——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小魔头吗?谢凉皱眉,暗觉不好。

  韩修见她一脸便秘的模样,抽出刚刚被傅昕踩肿的手,不好的是我好不好?这俩货真不愧是母子,一样的没有人性!

  傅昕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后头亦步亦趋的跟着另一个人。

  谢凉还想痛斥一下对方没事找事,可抬眼就看到对方手上的绷带,上头被微微渗出的血丝染红,“你——”

  “小伤而已,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才说了两句话,身形忽然一晃,朝韩修所在方向倒下去,韩修被吓傻了惊恐的闭上眼睛,一声啊还没有来得及尖叫出声,没有意料之中的重量和疼痛,微微抬起眼皮望了一眼,却见傅宁倒下的身子整个靠在了谢凉的身上。

  他有些纳闷,难不成傅宁这小子是故意的?

  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这小子的打算,却见谢凉已经伸手扶着傅宁躺到了床上。

  那可是她自己的床啊,剧情发展太快,他有些目瞪口呆,可转念一想,他们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这个还真不算什么。他悄悄伸手把傅昕的眼睛闷住,小动作还没有来得及完成,就被谢凉接下来的动作震撼到。

  脱——脱——衣服?

  要不要这么迅速,这儿还有小孩儿呢?

  “愣着做什么,把我的药箱拿过来。”谢凉此时脑海里只有两个字麻烦。

  她不在乎宁王怎么样,但是却不能放任他死在谢家。

  要死也回家死去!

  韩修靠近,只瞥了一眼,脚步凝住,“裂心。”

  谢凉的手里的动作更快,在他说出那两个字之前便已经下了几针,“我先替他稳住心脉,你去我屋子里的药柜把那棵千年老参拿去厨房,钝锅鸡汤上来。”

  “钝鸡汤做什么?”韩修不解,千年老参吊命含嘴里就行了,不必这么麻烦。

  “我饿了。”谢凉很自然的丢出三个字。

  饿?

  他忽然好想掰开她的大嘴直接将那千年老参塞进去,臭丫头,你以为你在使唤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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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就过来喝药。”谢凉有时候真搞不懂,同样是人,差别怎么会那么大?就像是同样是病人,一个明明浑身是毛病还装的自己身强体壮没病没灾,另外一个明明龙精虎猛,却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让举国人民都不得不操心不已。

  傅宁的头有些晕,低头看到自己大开的衣襟四散开的衣物,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坐他对面的正在啃参鸡腿的韩修以为他饿了,抬起油腻的爪子冲他挥了挥:“吃吗?”

  他撑着床起身,将衣服重新系好,慢慢走到了俩正大快朵颐吃参香四溢的鸡汤的家伙。

  “昕儿呢?”

  “被一漂亮小姑娘拐跑了。”韩修抬头冲他吧唧吧唧嘴巴,被谢凉大巴掌将鸡爪直接胡脸上:“不许你调戏我侄女。”

  一直挨打的韩修终于爆发,将手里的鸡爪一扔,怒了:“傅宁,你儿子的亲娘是个神经病,你不管管吗?”

  谢凉愣了愣,斜着眼睛瞪他一眼:“爱吃不吃,不吃滚!”

  韩修这回真怒了,将嘴里原本还在嚼着没来得及吞下去的鸡肉也吞了出来,决绝的转身打算离开,却被傅宁一脚踩住了衣摆。

  啪!

  “哈哈!”看着韩修摔个狗吃屎的模样,谢凉忍不住笑出声。

  傅宁伸手扶了韩修起身,用筷子夹了一个鸡腿塞他手里,被他用力一塞:“贫者不受嗟来之食,你们蛇鼠一窝,都是混蛋!”

  三十来岁的老男人,哭哭啼啼的跑出去了。

  谢凉停下手里的动作,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人已经走了,有话不妨直说。”

  “说什么?”

  “伤了你的人是谁?”

  “不知道。”傅宁摊手,轻笑出声。

  “不知道?”谢凉觉得他还不如告诉她自个失忆了,她还更相信一些。

  傅宁将桌子上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喝了,喝的有些急了,药汁顺着他的嘴角滑落下来。

  “谢谢你的药,若无旁的事,本王先告辞了。”傅宁的爱好之一是钓鱼,最大的乐趣就是等着鱼儿自己上钩。

  “你站住!”谢凉的话只对韩修有点用处,见傅宁已经打开门,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

  “谢小姐还有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谢凉望着裴济胸前影影绰绰的黑色梅花印记,尽量使自己的情绪保持平稳:“这毒叫裂心,我不是第一次见到。”

  “是吗?本王倒是有兴趣猜一猜,这第一回,是在南宫太医的尸体上,对吗?”鱼儿虽然狡猾,却终究逃不过美味的饵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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