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表白计划
墙上的时针即将指向12点，午夜酒吧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安娜带着一众小伙伴去捧场了。
杨小芸睡得脑袋昏昏，顶着俩肿眼泡子起床了。
因为发烧，嗓子眼一阵阵的疼，她只好摸黑下楼去找点水喝。
楼下是公共休息区，几只沙发背靠着楼梯摆放。楼梯有些老旧，踩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吱的声响。
漆黑中，沙发背后突然冒出一个脑袋。
杨小芸倒抽一口气，腿一软坐在了楼梯上。
那人迅速站起身，朝杨小芸走来。
窗外一辆汽车驶过，车灯照进屋内一闪而过。
西泽的脸被照亮了一瞬间。
“你怎么会在这里？”杨小芸的嗓子沙哑，说出的话几乎是气音。
“我在这里是因为……我对自己感到羞愧，”西泽走到楼提前蹲下，视线和杨小芸平行，“对不起，我那样粗鲁地对待你，让我很……不好受。所以，请你原谅我。”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是boss，有发脾气的特权。”杨小芸揉了揉酸软的小腿，有气无力的说。
西泽闷闷一笑，伸手去扶杨小芸起身。
身后又传来一阵声响，杨小芸扶着西泽的手回头。
只见唐麦站在楼梯顶端，愣愣的看着他们。
“额，你没去酒吧吗？安娜他们好像玩的很开心，给我发了好多照片呢。”杨小芸随口一问。
唐麦的脸一半在阴影里，另一半冷冷的，他一步一步，缓缓从楼梯走下。
午夜的钟声响起，杨小芸衣袋里的手机亮了一下。
一切好像慢动作。
杨小芸掏出了手机，解锁，查看。
“芸，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叭叭叭叭~”精灵鼠小弟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屋内久久回荡。
杨小芸新装的读信息软件，没想到第一次用上是这样的情况。
唐麦的脸完全躲进了阴影中，杨小芸甚至见他往后退了一步。
但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这样的情形，让三个人的每一个细胞都尴尬着。
“哈！这个安娜，恶作剧越来越搞笑了，”企图用谎言掩盖，却没人理会，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杨小芸只好清了清嗓子，“我……觉得好困，先回去睡觉了。”她把手机揣回兜里，落荒而逃。
她不知道外面的俩人是怎么互相面对的，她只管自己蒙起被子，做了一回鸵鸟。
第二天清晨，杨小芸醒了不愿意睁眼，昨晚那糟糕的一幕又回到了脑子里。
这种替别人尴尬的感觉真的不好受，杨小芸现在想的最多的是唐麦的自尊心会不会受到打击，还有他们之后该怎么相处。
“应该没事吧，老外这方面看得很开的。”杨小芸自我安慰道。
她摇摇头，把满脑袋的想法逼了出去，匆匆收拾了行李就下楼了。
唐麦还和以前一样，沉默、随意，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和杨小芸对视的时候，还笑了一下，看样子对昨晚的事情并不在意。
杨小芸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和原计划不同的是，西泽今天也跟他们一同回去。在火车上，六个人刚好一间小包间。
安娜昨晚宿醉，现在完全蔫儿了的状态，卢卡斯在一边照顾她。爱莎也不爱说话，一直在用手机和唐麦交谈，一时间车厢内安静异常。
“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西泽凑到杨小芸的耳边小声说道。
接着他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小瓶子。
很精致，祥云状的，材质像是水晶，橙色的香水隐隐散发着橘子香。
“哇哦！”安娜一下来了精神，八卦的小火苗蹿得老高。
杨小芸连连摆手：“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
“这次你陪同出差，辛苦了，送个礼物是应该的，而且”西泽顿了一下，微微一笑，“嘴上说说的道歉都没有诚意，这个就当做是道歉礼物吧，收下了就表示不生气了。”
另一边安娜和卢卡斯早就挤眉弄眼了，杨小芸看再推脱下去就太不给西泽面子了，也显得很矫情，只好笑笑收下了。
唐麦迅速低下了头，避开了众人的目光，而后离开包间，一直到旅行结束，也没有回来。
爱莎说，他去了安静车厢，一个人呆着了。
原本一起高高兴兴的出行，却因为阴差阳错，弄得所有人都心烦意乱。
回到学校后的日子也万事不顺。
首先劳尔莫名其妙地旷课了，杨小芸打了很多电话都联系不上人，去家里拜访也没人开门，看样子这次排挤事件对他打击很大，杨小芸不免为他忧心。
唐麦消沉了两天后突然变得万分殷勤，想方设法要约杨小芸出去，还送了很多礼物，杨小芸退回了一些，有一些实在甩不开纠缠只好收下。学校渐渐开始传出流言蜚语，虽说国外的环境相对宽松，但八卦的基因却是没有国界的。
还有爱莎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在状态，这次HSK考试居然垫了底，杨小芸找她谈心也总是回避，看得出来出游回来后她一直处在极度沮丧之中。
琳达也在时时跟杨小芸作对，两人刚刚因为一份教案争论的不可开交。
“我说了，这样的教学方式我不接受，作为一名老师，我有资格决定自己的教学风格。”
“这是校董事会最近刚刚通过的战略调整！杨老师你在随心所欲的时候也该考虑考虑成本吧！”
“西泽已经给了我承诺，答应我不再接受新学员了，所以你们的新政策和我无关！”
琳达气得把手上的资料重重拍在桌上，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当然，特权老师，这些琐事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跟你的小男朋友愉快地玩耍就够了。”
“去你的小男朋友！莫名其妙！”
这些天一直压抑她的负面情绪突然爆发了，她实在忍不住，吼了一句就离开了。
下午，杨小芸就被叫到了校长室。
去之前，杨小芸还以为是因为早上和琳达的吵架，遭到了投诉，便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准备去了。
没想到她刚坐下西泽跟她说的第一件事，竟然是——
“明天开始学校的下午茶你不用准备了，新任糕点师会来就职。”
杨小芸张了张嘴没说话，只略微想想便点头同意了。她本来就不是专业的，当初答应西泽也只是暂时的，等找到合适的人就要换下，所以对于西泽的这个决定她没有异议。
“那么，我希望后面你每天能匀出一部分时间，来我的办公室，帮我翻译一些资料，就算是，顶替了下午茶的新工作吧。”
“为什么？”杨小芸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西泽显然对她这样的反应有些不满，他挑了挑眉头说：“为将来做全职翻译预热，不好吗？”
杨小芸权衡了利弊，也很快答应了下来：“可以，但是时间有限，一对一小班就要开班了，我的任务量又大了呢。”
“说到这个，你们班报名的人是？”
“只有一个唐麦。”杨小芸端正了坐姿，故作轻松的说。
西泽扬了扬眉毛做了个鬼脸，一脸“早就想到了”的表情，朝杨小芸靠近了一些。
“那么，明天见吧。我这里有你很喜欢的散文，如果你翻译成功，我可以向出版社帮你争取独家翻译权。”
杨小芸的眼睛亮了亮，这个提议真的很诱人呢。
“一对一小班”在每个周五的下午开班，杨小芸定了一间很有情调的咖啡馆作为授课地点。唐麦在学习的时候很认真，只是偶尔和杨小芸眼神对视时，会露出一丝痴汉的表情。而每次这时候，杨小芸都会毫不留情地给个大白眼。
“这个字的笔画错了，你这样写会很别扭。”杨小芸拿过唐麦手中的笔，亲自示范写了一遍。
唐麦迅速发来一条信息：『芸，你真的很聪明呢！这么复杂的文字你都能画出来。』
杨小芸嘴角抽了抽：“这是我的母语好吗？”
『也是哦，那这个周末你能跟我一起出去玩吗？我们去滑冰怎么样？』
“周末我要去校长那里加班。”杨小芸想也不想就回绝掉。
唐麦的脸垮了下来：『我不喜欢你跟西泽走的太近。』
“加班是世界难题，孩子。”
『我不喜欢你叫我孩子，我是个成年人，成年男人。』
“你在浪费我们的上课时间，男人。”
唐麦见杨小芸严肃了表情，只好耸了耸肩，接着啃下一个成语难题了。
第一次单独授课结束后，唐麦殷勤地替杨小芸把课本收拾好，又非要送她回家，杨小芸甩不掉这个跟屁虫，只好由着他去了。
回到公寓门口，杨小芸停了下来，面对唐麦站着，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和他道了一声别。
他们的关系似乎有一点点变了呢，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轻松随意了。
杨小芸烦躁地挠了挠脑袋，却被唐麦一把握住。
他上前一步，把她轻轻拥抱进怀里，只是很短的时间就松开了，看起来似乎只是个很平常的拥抱礼，杨小芸却僵硬了一瞬间。
『你看起来不像表现出来的满不在乎呢，刚刚是有什么期待吗？』
唐麦发了条短信调戏了杨小芸，显然心情很好，很开朗很阳光的笑了。
只是下一瞬间，在看到公寓楼下的西泽时，凝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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