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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自私


  虞墨戈清冷一笑:“嫣儿, 她终于知道防盗了~”  容嫣提裙入门,杨嬷嬷迎了上来。“小姐怎才回, 今儿不是澜姐生辰吗,您忘了啊!”

  还真是给忙忘了。“我前几日给她找的珊瑚钏金锁呢?”

  杨嬷嬷笑道:“怕您忘, 都给您准备好了,还有金鱼莲花的香囊。”

  容嫣挽着杨嬷嬷亲昵道:“嬷嬷你真好。”自己也不是孤单一人。

  容嫣换了衣裳便赶去前院了,小寿星的寿宴快开始了。三周岁, 倒也没有特别的意义,所以只是家人聚聚, 来了两个徐家的族亲。姐夫陪长辈们坐在一起, 其他小辈,便随姐姐坐一起。

  家人一一给小寿星道贺送礼,最后轮到容嫣这, 她刚起身便听门外有人来了。

  是虞墨戈。

  容嫣赶紧坐下了,沉默低头。

  他没多言, 径直上前送了贺礼, 被徐井松邀到上席。刚要落座, 徐井松看见他月色袍裾脚踝处有片污痕, 打趣道:“我又没催, 瞧把你急的,赴宴都来不及换件衣服。你这腿是撞哪了?”

  他穿的还是那件衣服。容嫣明白过来,眼神无措, 盯紧了眼前的碗碟。

  虞墨戈眼神不经意地瞥向对面, 看看窘迫的小姑娘, 笑了。

  “半路遇到只小猫,撒娇挠的。”

  容嫣的脸红了。

  然身旁,三小姐的脸更红。见虞墨戈眼神投来,还以为是看向自己,既兴奋又不知该如何回应引起他的注意。突然想起身边的容嫣,于是巧笑,道:“表姐,你的贺礼呢?”

  容嫣这才反应过来,拿出长命锁和金鱼锦囊,给小寿星送了去。

  澜姐儿见了她便不肯撒手了,甜甜道:“谢谢小姨。”

  容嫣心都化了,恨不能亲她一口。怎知小团子却捧着容嫣的脸,囫囵地先亲了。猝不及防,她愣了,却把大家逗笑了。

  对面,虞墨戈看着亲昵的二人,眸色渐柔,笑意醉人。

  喜宴继续,容嫣回到座位。被小东西“占了便宜”,她心里欢喜却也有点说不清的酸。

  上辈子,父母离异,各自成家,却哪个都不是她的家。她十二岁开始住校,试着独立,直到遇见了男朋友,她突然对家有了欲望。即便所有人都笑她没出息,但她最大的愿望依旧是结婚生子,一家人安安稳稳平平淡淡。

  可这个再简单不过的愿望在她坠楼的那天破灭了……

  这辈子,好像仍是个奢侈。

  容嫣在心里叹了口气。

  见她握着筷子始终不动,趁隔在中间的三小姐更衣的空档,徐井桐夹了虾仁给她。

  容嫣扫了一圈,见大家聊天没人注意,颌首强笑:“谢谢,我自己可以。”把碗碟朝面前拉了拉,远离他。

  她没吃,徐井桐便换了话题:“容表姐的锦囊绣得真好看,这金鱼栩栩如生,活了似的。”

  容嫣依旧没看他,淡淡道:“那不是我绣的,是嬷嬷绣的。”

  “嗯?表姐不喜欢女红吗?”

  容嫣摇头。

  徐井桐笑了。“容表姐这是什么意思?是不喜欢?还是我说得不对?”

  “是不想跟你聊天的意思!”刚回来徐静姝一点情面都没二哥留,坐了下来,对着表姐笑了笑,道:“我二哥话多,你别理他。”

  容嫣回笑。

  徐井桐笑着拍拍妹妹的头,讪讪收了话,然目光仍不时地朝那边瞟。

  上午被夹的指甲越来越红,应该是淤住血了,捏筷子稍稍用力便会疼。本就食欲不佳,这顿饭她几乎没吃什么。

  好不容易挨到了散席,陪表姐送走族亲,她回了后院。

  才走到后院长亭,便听闻后面有急促的脚步声。回首,是徐井桐。她只当没看见,疾步前行。可她哪快得过他。

  “表姐,这么急干嘛?”徐井桐拦在她面前。

  容嫣神情淡淡,没应他。

  徐井桐促笑,阳光的味道,可容嫣不觉得暖,有点凉。

  “我瞧表姐方才吃得不多,可是不舒服?”

  “是,所以抱歉,我先回了。”

  他跨了一步,仍拦住她的路。他十八了,已是成年,站在她面前高了近一头,她得抬着头才能对视他。

  “二少爷,让我过去。”容嫣没那么多耐心,语气稍冷。

  他还是不动。见她右手食指的指尖通红,突然拣起她手问道:“你手伤了?”

  容嫣抽手,惶惶退了一步,警惕的盯着他。长睫轻颤,水润的眼睛满是恐惧。

  徐井桐敛容,皱眉道:“表姐为何总躲着我?”

  容嫣不想和他纠缠这话题,反路而行,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见她眉心蕴怒,他急喘着气,心底的话终是压不住了。

  “表姐,我喜欢你。见你第一面我便倾心于你,你我相遇是缘分。我知道你嫁过,可我不在乎,我就喜欢你,见到你就开心,表姐你嫁我吧。”

  “徐井桐!”她震惊,怒喝一声。随即挣脱道:“你松开我!”

  井桐岿然不动。

  “你再不松开,就被人看见了!”

  “看吧!就算他们来了,我话也是一样的!”徐井桐神情坚决,固执得很。

  他正是爱钻牛角尖的年纪,她犟不过的。

  容嫣缓了语气:“有话好好说,你先松开。”

  徐井桐拧眉。“那你先答应我!”

  “我,我……”也不知是他紧张,还是真的怕她跑,手劲越来越大,容嫣指尖都捏疼了。“好好,你先松开,你松开我就答应你。”

  徐井桐想了想,减轻了力道。容嫣瞧准时机,甩开他手便朝前院跑。穿过花园,生怕他追上来,不停地回头看。再一转身,一头撞进了面前人的怀里。

  虞墨戈抱着她,纹丝不动——

  怀里人绵软纤柔,抱着极舒服,他又找到了那种感觉。

  “放开!”容嫣推他。

  虞墨戈笑了。“他能拉你,我便不能吗?”

  容嫣盯着他,目光幽冷。

  方才他都看见了。他没走,一直跟着自己?

  “虞少爷,您到底想要什么!”

  虞墨戈弯唇挑眉,带着磁性的嗓音轻声道:

  “要你。”

  容嫣沉默。

  他居然是认真的——

  蓦然间,她笑了,透着凉苦。虞墨戈不禁敛容,眉宇轻拢,神色不明地盯着她。

  “你们都瞧准了我落魄好欺负是吧。我是嫁过,嫁过又怎样?嫁过就要让你们肆意羞辱吗?我这辈子就是不嫁,也不会给你做外室!”

  虞墨戈环着她的胳膊有点僵,他缓缓松开。凝重一闪而过,脸上又恢复清冷,清冷得认真。

  “我需要你,而你也需要我。”

  那夜,他不仅在她身上体验到了满足,也同样将她所有的欲望勾了出来。即便她咬牙不承认,片语不言,但那感觉不会错。他们再合不过了,不止肉体,连孤单都极是匹配。他们都需要这种关系来添补孤单带来的空虚。

  容嫣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不想承认,但就是开不开口。

  “我等你答复!”

  说罢,他托起她的手,放下一个小瓶走了。

  淡淡的药香沁鼻,看看红肿的指尖,她猜到这是什么了。原来他跟着自己是来送药的……

  可这仍是弥补不了自己对他的抵触。

  凭什么她要给他做外室。

  不是她痴心妄想,贪图什么。她知道他们是云泥之别,身份相差悬殊,即便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过只够个妾的资格,更何况她嫁过。

  许很多姑娘巴不得做他外室,可她不甘。

  为何一定要和他扯上关系。女子二嫁也非登天,即便嫁不成富贵,她还嫁不得寻常人家吗?哪怕续弦她也甘心。

  再难,心里那点盼头还是在燃着,她想要过正常的生活:结婚,生子,相守一生。

  攥紧药瓶,指尖有点疼,她想到了徐井桐。

  她知道他鲁莽、冲动,也知道他们之间根本没可能,但起码他提出的是娶而不是纳,更不是外室……

  不管是谁,这个是非之地她是不能再待了,她得走。

  无论如何,她得把容宅争回来。

  大少爷容焕伸臂搀她下车。少妇微笑,婉然道:“谢大哥。”

  “嫣儿啊,候你半晌了。”二叔容仲琨笑容可掬,望了眼她身后。“秦姑爷没来?”

  容嫣抿笑,略带歉意。“他昨个回京了。”

  二叔眉间失望,笑道:“他是户部主事,忙是应该的。听闻侍郎明年致仕,他迁升在即,疏忽不得,疏忽不得……”说着,将侄女送入正堂。

  容嫣给祖母梁氏叩安,拜过长辈后将贺礼送上。

  梁氏拉着孙女的手,目光爱抚,叹道:“可想死祖母了。”

  听了这话,容嫣鼻子有点酸——

  父亲容伯瑀是容家长子,十八岁便进士及第观政都察院,五年内连升为正四品左佥都御史,可谓是英杰才俊。然时运不济,未及而立便遭妒被诬,贬为宛平知县,直至七年后才被平反,提任浙江承宣布政使司从三品参政。

  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却因抗倭,夫妻二人死在倭寇刀下,撇下一双儿女。

  这一晃四年了。如今,容嫣只剩这些亲人了……

  “瞧瞧,瘦了,病还没好?”祖母抚着她小脸问。

  三月前,她着了风寒大病一场,差点没熬过来。

  “好多了。”

  容嫣乖巧应,从杨嬷嬷那拿了对玉蝉送给嫂嫂怀里的孩子。二伯母万氏瞥了眼,莹润细腻,果真是好玉,还是秦家家底厚。再瞧人家那装扮,虽素,哪样拿出来不是价值不菲。啧啧,嫁得好啊!

  在通州,提起簪缨世家的秦府哪个不知。秦老太爷致仕前任湖广总督授兵部尚书,而老夫人建安郡君则是睿亲王的嫡孙女,论辈分皇帝还要唤她一声堂姑。至于容嫣的夫君秦晏之,才貌双全,二十四岁便将任户部侍郎,国之栋才也。

  虽说容家是诗礼人家,祖父在世时也曾任知州,不过比起秦府到底门户低了些。若非容伯瑀和秦家大爷——秦晏之父亲,曾是同窗好友,这秦晋之和也轮不到容家。

  有些人,命里就带贵气!

  万氏感慨,而小容嫣一岁的嫂嫂接了玉,欢喜道:“可要抱抱孩子?”

  容嫣含笑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侄儿。孩子缓缓睁眼,一双眼珠黑葡萄似的盯着姑姑,水灵灵地把她心都看化了。还有淡淡的奶香,真舍不得放下。

  见她喜欢,堂妹容芷点点侄子小脸,笑道:“你啊,好福气,大姑姑这么喜欢你可得珍惜,明个大姑姑有孩子了,你就不吃香了。”

  不止容嫣,众人皆僵。

  万氏狠瞪了女儿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个眼力见!

  容嫣嫁入秦府五年无所出,这是她的心病——

  三月前秦晏之带回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是他养在京城的外室。外室身份进不了门,连妾都不如,生下孩子打发了便是。

  可秦晏之非要抬她为姨娘。想来容嫣生病,于此不无关系……

  此刻,堂上寂然。

  “姐!”

  十三岁的容炀唤声,打破了尴尬。

  容嫣看向弟弟,三月不见,又长高了。

  姐弟二人相见甚欢,气氛稍缓,大家该迎客迎客,忙起来了。直到晚上家宴才又聚在一起。

  除了和弟弟聊天略微展颜,一顿饭下来,容嫣兴致不高。祖母瞧她眉间似有隐忧,也猜得出因何,无非还是那尤姨娘的事,于是劝道:

  “姨娘终归是姨娘,你是主母她还得听你的。”

  “你啊,就是心太软。” 万氏跟着道。“你坚持不留,她入得了秦家?有孕如何,生了孩子养在你身边便是,她敢说个不字。”

  容嫣低头默声。

  祖母叹息。这个孙女哪都好,就是太乖,乖得抓不住男人的心。

  “哪个男人不喜欢体贴的。也怪你,本就京城一个通州一个,夫妻聚少离多,见了面该多亲近才是。不若趁年底,去京城看看吧。”

  二叔听出缝来,忙道:“对,去看看。你兄长明年春闱,要入京备考。你不若随他一起,有个伴。见了姑爷也让姑爷帮着引荐引荐,眼下科考,没个人点拨不易啊。”

  “可不,还要备拜师礼,府上情况你清楚,你二叔画丹青能赚几个钱,他没出息,如今就指望你兄长了。咱可不能错了机会,容家好了你也有底气不是。容芷今年及笄,也该说亲了。”说着,万氏谄笑,“还有上次提到,家弟捐官的事……”

  “雪娟!”

  二叔喝声,万氏不满,撇嘴道:“都是一家人,还不让说了,我弟弟可没少帮容家。这事不就是秦家的一句话,是吧,嫣儿?”

  万氏积笑,容嫣依旧不语。

  祖母心头不安,试探道:“可是出了何事?”

  半晌,容嫣终于开口了。然一句话,整个房间炸开了。

  “我和秦晏之,和离了。”

  ……

  直到上了马车,指责的话依旧在耳边萦绕不去——

  “任性啊!和离?你可知妇人和离的下场!你啊,这辈子毁了!”

  “你自毁我们不管,可你想过容家,太自私了!”

  “和离?我看是被休了吧,五年生不出个孩子来!人家要她作甚?还不及个贱婢外室!”

  “窝囊到家了!让个外室给蹬出门,真是丢不起这人!”

  “枉我们平日还供着你,简直供个白眼狼!真是随了你那忘恩负义的姑姑!”

  ……

  容嫣想过他们会怒,但没想到会这般无情。然最让她寒心的,是“疼”她的祖母。

  “回去吧,好生解释讨个原谅,回秦家吧。”

  说这话时,祖母满目冷漠,不问原因甚至都不曾看她一眼。原来自己在他们心中,就是个筹码,换取富贵的筹码。

  如果容嫣真的是容嫣,许她会认了,可她不是……

  前世,大婚在即,未婚夫被捉奸在床。躺在他身下的竟是她的闺蜜!

  前晚闺蜜还笑她保守,碰都不让碰怎留得住男人,转天就给她上了生动一课。闺蜜不慌不忙地穿着衣服,瞥着她道:你还算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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