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前尘
这声音透着狠厉，王德一个不察间，人已经被拖进屋里。
“王德，你怎么会在外面？”张县令很疑惑。
“下官有事禀报，不想您不在前屋，所以就来了后院。”
“今日之事你就当做没看见，知道了吗？”
带着威压的声音传入耳中，王德一个激灵，连连点头：“下官知道了，下官今日没有见过大人。”
“恩，退下吧。”
这平静的语气令他有些不安，出了房门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疾速奔回家。
“你在干什么？”
见她在母亲睡着时偷偷给她灌药，王德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甩到地上，碗中的药溅了出来，撒在衣衫上，顿时染黑了布料。
“贱人，你居然给母亲下毒，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回过头他担忧的看着塌上的老人：“娘，娘，你醒醒啊娘!”
“我下了慢性的□□，虽不至死，但这会儿你是叫不醒的，”倒在地上的如娘缓缓道了出来：“我本就是县令大人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为了更好的控制你，他让我下□□给母亲。”
“你这恶毒的女人不配这样叫她!”
看他通红了眼眶，如娘闭了闭眼。
“我是个孤儿，承蒙大人救济才得以活到现在，所以他吩咐的事，我不敢不从，但是”睁开眼，她已是满脸的泪水：“但是这一年里你们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每次看着娘和你，我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想说出口，但不能，今日被你撞见，我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地了。”
王德攥紧拳头，自己与张县令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县令他与一个黑衣人走的很近，而且对这人，很是恭敬，我知道的就这些，几个月前，我已经在□□里加了缓和药性的东西，毒性应该会更加慢的渗入。”
王德闭上眼握紧拳头：“你走吧，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哈哈，走我能去哪里，事情败露，我哪也去不了。”如娘苦笑了两声，擦了擦脸上的泪。
“咚”重重一声响，王德来不及将人拉住，她便一头狠撞在墙上，血迹染红了整个额头。
“你这又事何苦呢……”
她笑了笑，最后请求道：“请你把我火化后撒入河中，我罪孽深重，死后也入不了墓穴，还有……替我……说一声……对不起。”便彻底断了气。
“如娘，如娘……”
将握紧的拳头松开，王德再次闭了闭眼。
“谢谢你。”谢谢你最后告诉我这些，你的请求我会帮你实现。
将人火化后，他如她所愿将骨灰撒入河中，母亲醒来后，他告诉她如娘出了远门，要很久才会回来，她信了，便没有再多问。
“后来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攒钱请郎中来医治母亲，可惜她中毒太深，郎中也束手无策，只能靠每日用药吊着。”
“王捕头不必太过担忧，这百草丹是去毒的珍品，只要毒素清完以后再配以调养，家母很快就能痊愈。”颜泠听完，很是感慨，想不到王捕头这么一个大孝子，却遭受这等变故。
王德又深深鞠了一躬：“多谢颜小姐。”
“那后来呢？”一旁久未开口的涵琳问道：“你先前说自己坏事做尽，现在看来，你只是受害者。”
四人又齐齐看向他。
“这位姑娘别着急，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你想知道的这些。”
那日，王德将如娘的后事安排好，瞒过了老人家，便要去衙门讨个说法。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如娘固然可恨，但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张县令。
王德面色沉重的赶到衙门，没有在前屋看到人便直奔后院。
“嘭”的一声，房门被踹开，两片门扉摇来摇去，一时间难以停下来，可见来人那一脚力道之重。
“张大人!”
张成见他来势汹汹，低沉的吐出这三个字，便知他已经知晓。
“王德啊，你也知道青州是如今大盛朝最南边的要地，我又是新官上任，好不容易攀上了朝中的大人，我自是要把你这个最有能力的捕头留住，只要你好好替我办事，我保证不会再对你母亲下手。”
“大人要我如何相信你？”王德抬眼直视他，眼中尽是怀疑。
摸了摸两侧的小胡子，张成接着道：“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要么替我办事，我自会给你好处。”
低下头凑近他：“要么，你的母亲现在就……”
见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王德眉头死皱，只能答应下来。
“好好办事，你母亲自会平安无事。”
“后来，我被逼无奈之下，帮他做了许多坏事，一直到现在，”他自嘲一番：“母亲替我取名为德，希望我做个好人，可我却辜负了她的期望。”
听完这段，沐珏面色凝重，看来那个黑衣人不是先前那批人，是朝中之人派来的，那悬崖边的那些，极有可能是前朝余孽。
“是人就会犯错，何况你是被逼的，只要你不再被他左右，以后可以将功抵过，你母亲还需要你。”
“颜公子说的是，下官惭愧。”
“王捕头。”沐珏开口。
“下官在。”王德对着他作揖。
“你可知与张成联系的那人是何身份？”
“这，下官确实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与朝中之人有关。”
“如此，今日打扰了，切记不要把今夜之事说出去。”
王德赶紧道：“下官不敢当，定会保守秘密。”
四人离开已是深夜，走至大街上，周围静的不像话，察觉到这不对劲，沐珏和涵琳将两人护身后。
夜风静静吹过，在空荡的街上寂静无声，只有四人感觉到了这风。
倏然，两侧的屋顶上，唰的出现一批黑衣人，蒙着面，落在地上，四人被团团围住。
“靠在我背后，”沐珏对着颜泠道：“别离开我身边，准备好暗器。”
“我知道了!”
两人背贴着背，紧紧靠住，已做好了准备。
一旁的涵琳护住颜沂：“一会儿打起来，你别逞强，别再受伤。”
虽然这语气依旧淡漠，颜沂还是听出了淡淡的担忧，他眯了眯眼“放心”这次换你保护我。
黑衣人很快动手，涵琳边护着颜沂边一掌一个，那边沐珏与颜泠配合默契，沐珏一剑一个，颜泠在他背后用暗器放出银针。
“小心”放倒后面的几人，颜泠看到他身侧扑过来一个，赶紧拔出玉簪按下开关刺入那人胸口。
见人闷哼一声倒地，颜泠这才放下悬起的心。
很快，这些黑衣人被全部解决，沐珏抓起其中一个还未被迷晕的，揭开蒙面的布巾：“你们是谁派来的？”
许久未得到回答，只见他嘴角流出黑血，服毒自尽了。
搜查了剩下的几人，都服毒自尽，看来，是事先就已经服了毒，这背后之人不简单。
吩咐暗卫将尸首处理掉，几人继续往颜府赶。
方才被人护着的颜沂感觉美上了天，被人护着真是太幸福了，还是被喜欢的人，涵琳武功这么高，自己真是赚到了。
这么想着，四人很快到了颜府外，偷偷翻墙进了府。
“时辰不早了，大家都回去歇下吧。”
颜泠与涵琳一道回了兰园，各自回了屋，颜沂目送她们进了兰园，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跟沐珏一道进了梅园。
“颜兄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两人在桌旁坐下，沐珏看着他，沉声开口。
“你可是真心喜欢我妹妹？”方才两人配合默契，颜沂虽一心扑在涵琳身上，但颜泠那一声“小心”他没有错过。
“我只喜欢过她一个人，现在是，以后也会一直是。”
这话他没有多加思索便脱口而出，显然是发自肺腑。虽对他有所改观，颜沂在没有彻底放心之前还是不能就这样把唯一的妹妹交出去。
“既然你这么说，那往后，我便拭目以待!”
“定不负你们所望。”
得到这番承诺，颜沂起身：“明日去衙门知会我一声，我也一道前去，颜府的安危我也希望能尽一份力。”
“那是自然。”
颜沂告辞回了竹园，梅园的灯火也很快熄灭，颜府很快又是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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