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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留个退路


  两人说着把段清风送了出去,段清风脚下生风屋顶行走刹那间就不见了踪影,从水寨中向水面看去,片刻后就见一竹竿划出。段清风金鸡**在竹竿之上,竹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乘风破浪而去,一会儿便已经只剩下一个黑点了,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崔凌摸了摸眼角的湿润,感叹道:“老陆,你真幸福,除了有疼你的爹爹,还有这么好的一个师父。”

  陆绎看向崔凌,心中也是被段清风所感动,却知道崔凌是睹物思人想到了什么。估计是和之前那次一般,有难言之隐,两人虽然相交才几天,但一见如故玩的忘乎所以,可毕竟认识时间短,有些话说不出口。陆绎也不问,只是转头再度看向段清风离去的方向。

  崔凌过了片刻就高兴过来,笑道:“你师父疼你不说,还如此平易近人,身怀绝技亦是满腹经纶,却能深入浅出的把问题阐述清楚,面冷心善啊。老陆,你真是摊上了个好师父,幸运啊,幸运啊。”

  “嘿嘿,那是,不过我师父只是对自己人才这般脾气,对旁人嘿嘿,日后你就知道了。”陆绎笑道。

  崔凌撇撇嘴说道:“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师父刚走就敢胡说,小心我回头告你状去。不过你师父长的真俊,活像个姑娘。”

  “大胆小儿,敢说我师父。”陆绎笑道,崔凌说的是实情,于是也不禁发笑起来。陆绎与崔凌大闹起来。两人仿佛回到了现在这般年纪,肆无忌惮,一点也没刚才在聚义厅内的成熟稳重和跟韩素发谈话时候的老谋深算。

  崔凌也哈哈大笑。在前面跑着被陆绎追,边跑边说:“你看你,你自己都笑了,还不让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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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之内,紫禁城中,陈洪坐在屋内浑身疲惫,一个太监在陈洪身后替陈洪揉肩捏背。陈洪问道:“黄锦在干什么呢?”

  “老祖宗怎么问起来这个了?”那太监眉开眼笑的说道,陈洪眯着眼睛道:“让你说你就说哪里这么多废话。”

  “黄大人最近一直在司礼监尚膳监忙活,深入简出除了伺候皇上很少见他老人家露面。”那太监说道。陈洪笑了笑说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很尊重黄锦了?”

  “人为上官,不得不敬,别说顺了嘴儿出去惹祸那便是给自己找麻烦,也给老祖宗您找麻烦不是?只要心里记得谁才是你的主子。谁才是你的老祖宗那就行了。不在乎嘴上怎么说。”那太监说道。

  陈洪哈哈大笑起来:“小寿子你成就成在你这张嘴上了,假以时日磨练一番必当成大器。”

  “小老祖宗抬举。”小寿子答道。

  “黄锦这老小子不老实啊,你得给杂家看紧了。圣上多疑,更喜欢分权制衡。有个陆炳出来就弄个夏言来牵制,没想到夏言不光牵制不住陆炳还是头倔驴,圣上降不了他们就把杂家又给弄出来。那宫里岂不成了杂家的天下?自然不是,黄锦就是用来牵制杂家的。看吧,小寿子。只怕我这厂督的位置也要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跟着黄锦轮流坐了。盯住他,但别暴露了。放心就算他当了权,本公也是制衡之人,自然有权利能护住你。另外从他干儿子冯保身上下手,这老小子,哼哼,以为别人不知我还不知吗?”陈洪说道。

  陈洪半吞半吐的话其实是这么个意思,冯保是陆炳的人,只是这话不能乱说,故此陈洪才没明说出来,这年头谁也信不过。

  陈洪以为冯保是黄锦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万一陆炳真造了反,把圣上打败了,到时候冯保可以保黄锦的命。而陈洪之所以不说,则处于几点原因,大肆清剿朝中陆炳余孽的时候,若是动了冯保,只怕黄锦要怀恨在心,在日后给自己下绊子,到时候弄个两败俱伤别人要渔翁得利了。

  另外一点,即便搞掉了冯保那也不过是平白无故结了个仇家,借机把黄锦弄下去就更没什么好处了。到时候宫里就没人能够制约自己了,朱厚熜必定以为尾大不掉,到时候也不会重用自己了,甚至找个机会除了自己也说不定。

  政治斗争凡事都留有一丝余地,不是为了拼个你死我活,而是在互相妥协之中寻求利益的最大化。现如今黄锦除了保住了冯保,并没有里通外国跟陆党眉来眼去的,也算是效忠皇帝,所以没必要弄到那种一山不容二虎的境地。再说黄锦也不傻,知道陈洪是故意放了自己一马,有朝一日陈洪势弱的时候,说不定也能念在旧情饶陈洪一马。如此一来,既保全了自己,又能够不结仇反知情,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这事儿自然不能让旁人知道,万一知道了,那边是假公济私玩忽职守,到时候落了别人手里把柄还好说,闹不好黄锦得死,自己也得亡!

  想到这里,陈洪不禁打了个冷颤,清了清嗓子伸出手去。小寿子多会伺候人啊,立刻端来茶水递到陈洪手里,茶水不冷不热刚刚好。小寿子他是派到黄锦那儿的眼线,是个明眼线,也就是说黄锦知道小寿子是陈洪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小寿子留下,无非是卖陈洪个好,并让陈洪安心罢了。同样陈洪这里也有黄锦的眼线,这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也就是政治。

  陈洪放下茶杯,突然问道:“小寿子啊,你有没有野心?”

  “回老祖宗的话,小寿子有野心,小寿子的野心就是好好辅佐老祖宗您。您长命百岁,带着小寿子也长命百岁。永远伺候着您。”小寿子答道。

  陈洪哈哈大笑道:“这哪里叫野心,这分明是孝心,也叫拍马屁。我问的是野心,你怎么连跟我说话都学会绕弯弯溜须拍马讲那些不找边际的吉祥话了?”

  “回禀老祖宗,小寿子有野心。”小寿子答道:“有朝一日我要做到老祖宗您这般,身居高位手揽大权,还望老祖宗多提拔。”

  陈洪叫了声好,道:“你这还算说了句实在话,谁没个野心。好了还想更好。就算咱们阉人也要爬到最高,做最大的宦官,做天下最强的人。有人说人心似水。但水往低处流,可这人心却是往高处走的,莫非是指人的下作如同水一般往低处流?小寿子,等有朝一日你爬到我这个位置。就知道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了。不过到那时候,我要是还活着,你可得帮我一把啊,不能让我死的不明不白,咱们都是自己人,还需互相照应。你当权的时候,定是朝廷更换皇位改变,一朝天子一朝臣。老祖我还得靠你保命啊。”

  “老祖宗言过了,小寿子的命都是老祖宗的。甭管什么时候老祖宗一句话拿去便是了。”小寿子答道,随即补充道:“这句不是吉祥话虚话,乃是真情实意之举,天地可鉴。”

  陈洪点了点头,不再作声。小寿子又问道:“老祖宗,小寿子斗胆问您一句,您现在已经身居高位了,您还有野心吗,您还想往上爬一爬吗?”

  “哎,已然没了野心,能够自保就不错了。当是为皇上多多效力,鞠躬尽瘁肝脑涂地便行了。”陈洪说道:“我这也不是说的场面话,不信你故意在你面前表姿态什么的,根本犯不上这样。咱们做宦官的,心中只能有皇上,不能有别人。我们本就是身体残缺之人,只有在皇上的圣恩下,我们才成了个完全人,也能活的像个人,被人称作一声大人什么的。若是没了皇上,也就没了我们,咱们可能深知伴君如伴虎,但外人看来咱们就是皇帝的心腹,就连官文上也称咱们是内臣。什么是内臣啊,贴己的才是内臣。人人都有退路,就咱们宦官没退路,为啥,因为我们已经被打上了当今圣上的烙印,爬得越高烙印越深。一朝天子一朝臣,宦官是尤甚的,很少有人敢用先皇重用的宦官,因为那些宦官太滑太奸路子太广,最主要的是他们只忠于一个主子。所以皇上在我们权势可以滔天,圣上不在了,我们就又回到了原型,连个完整的人都不算。”说道心酸处,陈洪站起身来看向外面,不禁长吁短叹起来。

  “所以必须帮助圣上除了陆炳,陆炳在天下不稳,咱们是一个船上的人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圣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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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时分,陆炳早早起来。今天有一大堆公文需要批阅,陆炳凡事亲力亲为,纵然有先前战争时期组建的智囊团,此时也决不能用。正值多事之秋人心浮动,谁知道智囊团里有没有变节之士,到时候情报泄露岂不是功亏于溃机密尽失?

  故此除了一些民生小事儿,凡是涉及保密的都是陆炳来做。梦雪晴反倒是在这时候放起了大假,光管着家里这一摊事物。陆炳累的苍老了十余岁,两鬓徒增白发,梦雪晴看了自然心疼,陆炳却严令禁止,说如需帮助会让梦雪晴来的。

  为何会这样呢?原来是陆炳不忍梦雪晴受累心疼梦雪晴所致,更是为了保住梦雪晴的命。长期的劳累烦心让梦雪晴时常头疼不已,所谓头疼是真的头疼而非比喻。陆炳知道这要放在未来,叫做用脑过度,会导致心脏等一系列疾病,重者甚至会猝死,故此陆炳宁肯自己疲惫也要让梦雪晴好好的休息一下。

  梦雪晴虽然不解,但依然十分顺从陆炳的决定,只是她也是闲不住的人,每日里依然足不出户但知天下事,可比起以前确实是轻松了不止一丁半点,神清气爽气色也好了许多。陆炳这几天累的直流鼻血,陆炳深知自己并非用脑过度所致,这才短短几天疲惫是肯定的,但不至于到用脑过度的境地。自己也非是肝火太旺,而是阴阳失调所致。

  人白天属阳,夜晚属阴,做好事儿属阳,想要做坏事儿就属于阴,凡事都逃不过阴阳之说,就连比武斗狠也是如此,攻击属阳,防守为阴。拿着医学上的人体来说,白天阳的时候为吸收之时,阴的时候就该睡觉,做化解排毒的功效,但若是晚上常年不睡,便会导致阴阳失调从而出大问题,睡眠不规律引发疾病这件事儿众人皆知,只是常人没有上升到阴阳失调这个理论上。

  而陆炳纵然每件事儿都有做,但他却没有阴阳互调,只有阳在他体内存在。至于原因不用说,那是内丹所致,阳气过剩则盖阴,阴盛则遮阳。这些年随着陆炳的功力增加,不断积蓄阳气,体内仅存的那点阴早就荡然无存了,终日阳气则血旺火胜与中邪毒并无差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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