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二十五岁,二十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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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裹尸内心如刀绞,刚刚冲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皇甫灵犀身边,还没来得及查看她的伤势,身前便已经出现了一个人影。
单手提着狂潮,王复兴静静站在老道士身边,乌黑死寂的让人浑身发冷的眸子静静看着他,整个人带着滔天杀气,一动不动。
王裹尸内心猛然一沉,眼神苦涩,笑容中却满是心酸和无奈。
心智越是坚定的人,内心一旦崩溃,造成的后果就愈发可怕。
王裹尸居住在奉天的三清道观,一身道袍仙风道骨,看起来无欲无求的模样,但对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孩子,他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都异常清楚,三清道观每年都会有一股异常庞大且神秘的资金注入,维持着王裹尸皇甫灵犀黄道十二宫等所有人的最佳生存状态,那些算命收钱之类的勾当,无非只是掩人耳目而已,王裹尸在三清道观这么多年,每年得到的并非只是金钱,还有情报。
这些情报,大部分都只是关于王复兴一个人的情报,那厚厚的一摞摞加起来足够让人看半年的资料,三大家族,只是占据了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所以王裹尸和王复兴见面次数虽然不多,但对他从小到大的成长,却在了解不过。
压抑!
这是最能形容他成长方式的词汇。
从小到大的枯燥生活,成就的绝对不止是他坚毅平静的心态,更多的,则是这份平和心态背后的那份滔天怨气!
十多岁父母双亡。
二十岁,爷爷去世。
二十三岁,曾经以为可以在一起天长地久的初恋女友也因为车祸而永远离开,那一袭带着血迹的婚纱,至今还被他保存在家里。
二十四岁,他生命中几乎最暗无天曰最颓废的一年。
二十五,踏足血腥罪恶但却波澜壮阔的黑道。
得意过,失意过,身陷绝境,峰回路转,孤立无援,他的生活始终都不平静,似乎随时都处在不同的境遇中。
每个人都想着利用他,想着榨干他最后的一丝价值,除了他身边的几个女人。
大气智慧的夏沁薇身份复杂。鱼小妩和楚前缘涉世未深,还保留着女孩最原本的单纯。
只有皇甫灵犀!
当初王裹尸将她亲自带到华亭的时候,他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个几乎穷尽了所有心血培养出来的徒弟,这个从小到大将一个男人当成是信仰的孩子,这个只为他练剑甘愿做他的影子的女娃,无论结局如何,她已经注定了会成为王复兴一生中最为重要的女人之一。
灵犀命中注定了有死劫,王裹尸知道。
命理气运一说,玄而又玄,虚无缥缈,但很多时候,确实在发挥着不可代替的作用。
所以王裹尸很残忍的将一个气运堪称逆天的女孩身上的气运破坏的七七八八,全部转嫁到了王复兴身上。
两人注定了是要死死纠缠在一起的命运,无论死活。
这一年这一天。
王复兴二十五岁,距离他二十六岁,还有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
他早就习惯了皇甫灵犀安静跟在他身边,做他的影子,为他杀人,不停的要求着要吃东西…
但那一招近乎举世无双的倾国,却将王复兴内心最安然最温馨的画面生生摧毁!
她落在地上的那一刻,跟皇甫灵犀相处的小半年时光内所有的画面,在脑海中走马观花。
一直紧绷成一根弦的坚毅内心,也彻底崩断!
王复兴疯了。
疯的彻底,再没有丝毫的理智,彻底入魔!
王裹尸看着身前的王复兴,神色复杂,他很难想象,这个眼神死寂而空洞的年轻人,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所有的压抑,愤怒,不甘,怨念还有压力集中在一起彻底爆发,等于是让他彻底完成了一次蜕变!
他会不会变成第二个王沧澜?甚至比王沧澜还要疯狂极端?
王裹尸一想到那个场面,浑身就一阵发冷。
王家沧澜,那不是入魔,那本身就是一个魔鬼!
“孩子,让我看看灵犀的伤势。”
王裹尸轻声道,语气和缓,面对此时这种状态下的王复兴,他根本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王复兴瞳孔中死寂滔天,身体近乎本能的下意识放松全身关节,以便准备下一次出剑,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将所有人类情绪全部抹去只剩下杀戮的他眼神似乎有些茫然,挡住王裹尸,一动不动。
“让我看看灵犀的伤势。他是我徒弟!让我看看,兴许还有救!”
王裹尸沉声道,内心的焦虑愈发急切。
王复兴身体一震,眼神中剧烈波动,手中的长剑死死紧握,又悄悄松开,眼神中的死寂逐渐褪去。
“麻烦了。”
王复兴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很飘忽,仿佛刚刚回魂一般。
本身就身受重伤但处在暴怒中再次杀了两名军刺精英的皇甫浮屠也来到了王裹尸身边,紧紧盯着他,紧张道:“如何?”
王裹尸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王复兴神色平静到了极点,但思维却有些迟钝,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平淡的扫了场中仅剩的三名军刺队员。
三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对视一眼,虽然依旧保持着沉着冷静,但这一次却再也没有主动出手。
二十一名军刺部队的精锐如今只剩三人。
其中二号和排名前二十的六名精英全军覆没。
这个损失,对唐家来说可谓惨重!
在后续队员没有赶超战死队员的实力之前,唐家军刺的战斗力,最少要下降一个台阶!
一切都是因为面前这个提着黑色长剑的男人。
刚才那连续七剑,彻底成为了他们此生最大的噩梦。
利刃战死。
二号战死。
六名军刺精锐战死。
茄瓜切菜一般,势不可挡。
如果在加上他原本杀的几名军刺成员的话,今晚这一战,他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将军刺的三队人马杀了大半!
这让剩下的三名军刺队员第一次的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向来不畏死亡的军刺精锐,眼神竟然开始悄悄躲闪。
王复兴轻轻喊了一声双子,没人应声后,表情更加平静,轻轻抬起了手中的狂潮,乌黑阴森的剑锋直指后面已经有了退缩之意的三名军刺队员,杀机澎湃!
“他们交给我来杀。”
一道带着悲凉惨然的笑声响起。
一个青年出现在王复兴身前,浑身鲜血,胸口上的火红色火焰标志更加明显,可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十名兄弟,如今却还剩下五个。
“没有保护好大小姐的安全。算是我们任务失败,这几个杂碎,交给烈焰处理,还请王少给我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最起码,也要让我们给家主有个交代。”
青年黯然道,轻轻咳嗽了一声,咳出了鲜血,自嘲笑道:“我可以死,这个字对我来说,真没什么好怕的,我兄弟也不怕死,所以请王少退一步,我们若杀了这几个杂碎,我会让兄弟们将我的人头和这几个杂碎的人头一起带回去,我对这次任务的失败负责,起码能救我几个兄弟一命,我们若战死了,技不如人,也算是死得其所,烈焰的人,死在自己人手中,那是耻辱,死在敌人手里,是光荣!所以还请王少成全!”
王复兴脑袋轻轻歪了一下,表情平静的点头。
浑身鲜血也受了重伤的青年豁达一笑,直接转身,冲向那三名斗志全无的军刺精英。
王复兴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再次站稳,看着现场一片狼藉和碎尸,眼神平静。
“少爷。”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王复兴猛然转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场中的双子重新出现,拉扯着这一个穿着名贵西装却被绳子帮助不断挣扎的男人,来到了王复兴身前。
唐宵!
王复兴眯起眼睛,眼神中冷电乍起!
“王少,真说起来,我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只不过是奉家族之命行事而已。王少,我们有共同的对手,唐宁!王少,我们应该是朋友,是合作伙伴,不是敌人!王少…王少…”
唐宵脸上竭力保持着不自然的笑容,语速却愈发急切。
在王复兴一剑秒杀了两名军刺部队的队员后,唐宵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妙,犹豫再三,终于不敢毛线,悄悄溜走,他一直都是个很惜命的人,深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这次十四名军刺队员围攻王复兴,本来应该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可如今却形成了这样一幅场面,唐宵打死都想不明白,眼看自己姓命有受到威胁的可能,他立即选择了脚底抹油,开溜。
只不过还没等他跑出去多远,一个相貌普通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孩就直接将他拦住,绑住后直接送到了王复兴面前。
看着眼前的一地碎尸,顿时感觉到大事不妙的唐宵立刻挤出笑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只求逃过这一劫。
人可以有雄心壮志,可以傲骨铮铮,但前提是要活着。
死了,狗屁都不是。
王复兴神色不动,握着狂潮,一步步向着他接近。
“王少,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唐宁站在了我们二人的对立面,我愿意报以最大的诚意跟王少合作,请你相信我啊,王少!”
唐宵语气愈发急迫,生死关头有没有好汉他不知道,但起码他不是,这个时候的唐宵,在也没有刚才面对王复兴时的蔑视,反而一脸讨好。
王复兴不为所动。
唐宵猛然咬了咬牙,继续道:“王少,我们玩一次大的如何?你帮我,帮我坐上唐家家主的位置,我也帮你复兴王家,再续几十年前的佳话,你看如何?”
“你多大了?”
王复兴突然道,已经站在了唐宵身边,缓缓将手中的狂潮归鞘。
唐宵猛然大喜,认为自己说动了王复兴,大喜大悲,大大松了口气,笑道:“二十五,和王少同岁,但以后王少是哥,我唐宵便是弟弟!”
“噗!”
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猛然响起。
唐宵猛然睁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缓缓低头。
王复兴右手,握着一把黑色的蝴蝶刀,完全插在了唐宵的大腿上面。
“你!”
唐宵刚刚吐出一个音节。
王复兴瞬间拔刀,再次刺入。
第二刀右腿。第三刀左肩。第四刀右肩。
耳朵。
鼻子。
眼睛。
嘴巴。
王复兴一刀一刀,狠狠剐在唐宵身上,神色淡泊。
五官却失四肢被废的唐宵身体剧烈抽搐,呜呜惨叫,却发不出太大声音。
十九。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四。
王复兴神色始终保持着平静,手持花斑,一刀刀的捅下去,没有半点犹豫。
唐宵始终不死。
王复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二十五刀,也是最后一刀。
狠狠刺入唐宵腹部,向上猛然一挑!
开膛破肚!
唐宵的内脏肠子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双子脸色泛着诡异的红润,强忍着呕吐的**,一动不敢动。
始终看着王复兴的夏沁薇直接晕了过去。
唐宵。
唐家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负责唐家海外大部分事物的大爷爷的亲孙子,被王复兴连续二十五刀刺入身体,死的不能再死!
王复兴睁眼看着地上面部全非身体支离破碎不得好死的唐宵,平静道:“便宜你了。”
所谓报应不爽,就是如此了。
王复兴蹲下身体,在唐宵的尸体上擦了擦花斑,一言不发。
身后。附近。
一辆奥迪a8l带着一辆商务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似有意似无意的一直等道王复兴亲手杀了唐宵后才路面的奥迪a8l中,车门打开,一个英俊的近乎妖异的青年缓缓下车,笑道:“恭喜王少大仇得报。”
秦天骄!
王复兴神色平静,看着走下奥迪的子鼠和秦天骄,平淡道:“你来做什么?”
a8l后面的商务车中,七个人依次下车。
最头上的一位,赫然是一个穿着肮脏僧服,不修边幅的老和尚。
秦天骄笑容舒缓,底气十足,自信的近乎自负道:“秦某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今晚前来,只想借王少姓命一用,还希望王少不要吝啬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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