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我们是黑社会
保护费这个词在百度搜索引擎中最中肯的解释就是黑帮的一种强制勒索行为。
小六从十八岁开始就跟在黄云浩身边，如今已经混了将近八个年头，收保护费收了无数次，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己被人收保护费的情况。
而且最可恨的是，这种情况还是在自己带着几十个兄弟来喝酒的时候发生的。
愤怒，屈辱，错愕，还有那么一点他不愿意承认的委屈。
过去他带着手下砸开一家又一家店面要钱的时候，想必那些当事人跟他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酒吧内一片寂静，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永远是最让人排斥畏惧的，就像是现在的王复兴，刚刚出道，立足未稳的时候就把保护费要到了小六头上，小六上面是谁？是天地玄黄里面的黄云浩，这又是在**裸的打脸？
“你跟我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在说一遍。”
小六轻声开口道，语气阴柔阴森阴冷，一张很轻佻的脸孔也狰狞起来，他慢吞吞的伸出手，将脸上的酒水擦掉，酒水划过伤口，带起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很陌生的感觉，但却更加让他疯狂愤怒。
“保护费。拿来。”
王复兴平静道，不卑不亢。跟楚前缘喝交杯酒？尝尝楚前缘的滋味？让自己喊他六哥？每一个做法，都在挑战着王复兴的底线，王复兴懂的隐忍，但隐忍不是懦弱，那句话咋说的，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了嘛。
“我如果不给呢？”小六笑呵呵道，因为脸色彻底扭曲，笑起来更加狰狞，他轻轻眯着眼睛，似乎在默默的权衡利弊，眼神中闪烁着刻意掩饰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杀气。
来挑衅王复兴，是他的意思，也是黄云浩的意思，但现阶段就跟王复兴真刀真枪的硬拼一次，却不是他的本意，可现在的情况竟然有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意思。
是进是退？
小六犹豫不决，但外表气场上却不输分毫，淡淡道：“你还嫩了点，我们老板就算对上楚老二，也不分伯仲，他在这里请我们喝酒，你来收保护费？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今天把话放这里…”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
王复兴姿态相当强硬，站在这里，没有后退半步，直接打断了小六的墨迹，他抽出一根烟，点上，深呼吸一口，淡淡道：“给，还是不给？”
小六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杀意不加掩饰，皮笑肉不笑道：“好说，好说。兄弟你不就是要钱嘛，六哥有的是钱，你要，我给你就是了。不过我有个要求，还是那句话，让你女人乖乖爬过来陪我喝杯交杯酒，然后再陪我兄弟们喝一个。看你这么风光，我们嫉妒死了，有机会，大家都做楚家的女婿。哈哈哈，王复兴，少跟老子装逼，想要钱好说，倒酒！”
王复兴抽烟的动作逐渐僵硬，微微眯起眼睛，最终，他将烟头扔到地上，轻声道：“魏强。”
“在。”
王复兴同志的第一号小弟立刻站出来，表情平静，但紧紧攥着的拳头却在剧烈颤抖。
他喜欢楚前缘。这一点他从来没有否认过，王复兴让他放下，真就能这么容易放下了吗？
“关门。打狗。”
王复兴终于卸下大部分时间都带着的平静面具，眼神也彻底变得阴冷起来，他话音刚落，自己就先有了动作，顺手抄起旁边的一瓶啤酒，二话不说，对着小六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小六终于变色，似乎没想到自己搬出来黄云浩之后对方还敢动手，他原本以为这件事最多也就是小规模的摩擦，绝对成不了两方剧烈冲突的导火索，可没想到事情已经开始往截然相反的方向发展。
他为什么不怕黄云浩？为什么？
小六下意识抬起自己的手臂，内心竟然有些惶恐，同时有些不解。
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某同志根本就不知道黄云浩是谁。
华亭地下社会中，王复兴知道有个大佬叫楚成武，外人叫楚二爷。还知道长江三角洲有个无冕教父叫严国涛。
别的？没有别的了。
用黄云浩评价王复兴的那句话反过来其实照样适用的。
黄云浩是谁？没听说过。
所以王复兴动手了，干脆霸道，别说他不知道黄云浩是谁，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楚前缘是他的女人，没有谁能侮辱，谁都不行。
酒瓶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直接砸在了小六抬起来的手臂上。
“嘣！”
响声沉闷。
装满了啤酒的酒瓶第一时间炸裂在小六的手臂上。
场面一下子升级。
手臂剧痛的小六下意识弓起身体，抬头刚打算放一句狠话，却猛然看到对方抬起一只大脚，不偏不倚，直接揣在了他的脸上。
这张傻逼脸，不就是为了让人踩得爽一点才抬起来的嘛？
白素雨，楚前缘。
两个女人同时呆滞。
一直守卫在她们身边的虎子适时开口：“上楼。”
小六被王复兴一脚踹出去四五米远才停下，一头一脸的鲜血酒液，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个异常清晰的鞋印，这绝对是他出道以来最为狼狈的一次了。
疯了。
小六脸色狰狞，死死盯着王复兴，这个混蛋疯了，竟然真敢动手?
“艹，都他妈起来。给我砸！看到什么砸什么，全部砸碎！”
小六猛然怒吼道，彻底丧失了理智。
一大群爷们如梦初醒，站起身二话不说开始执行命令，举起屁股下面的高脚椅乱扔，一部分人异常默契的分开，直奔吧台。
这就是砸场了。
粗鲁。野蛮。力求给对方造成最大的破坏。没有半点技术含量。
小六的人马一团。
王复兴的人马和酒吧保安一团。
两拨人瞬间碰撞到一起。
“嘭！”
酒吧内两道厚重的大门紧紧闭合。
一个身材高大的保镖甚至不忘提前在门外挂了一个牌子：暂停营业。
这可算是真正的关门打狗了。
酒吧内的冲突瞬间升级，一下子热闹起来，虎子守在楼梯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王复兴笑了笑，看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小六，慢吞吞走了过去。
大名鼎鼎的小六哥终于露出了一丝惧意，强自平静道：“你想如何？”
“交钱。”
王复兴淡淡道，言语清淡，手脚却不闲着，一脚踢在了小六哥的肚子上面。
“呕。”
小六差点又跪在地上，强忍着钻心的疼痛，从地上站起来，再也不逞英雄了，颤颤巍巍的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出去，脸色惨白，咬牙道：“密码六个六，上面有二十万，够不够？”
“足够了。”
王复兴淡淡笑道，将卡拿过来，却没有停手，再次出招，狠狠一巴掌直接抽在小六的脸庞上面。
“你！”
小六被抽了一个踉跄，捂着脸，彻底被打懵了，平曰里的狠劲消失无踪，眼神惶恐。
“还以为你说的跟神一样的黄老板多牛掰，养着你这么个废物心腹，他能厉害到哪去？”
王复兴不屑笑道，又是一脚，直接把小六踹飞起来，狠狠砸在不远处的战团内。
刚刚交手并没有造成太大破坏的两帮人立刻安静下来，看着倒在自己面前不断抽搐的身影，脸色僵硬。
这还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的小六哥吗？
“还要继续留在这里砸场的别客气，想走的，抬上你们的主子，别在这里碍眼。”
王复兴靠在吧台上面，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语气随意道。
一群被小六带来的人犹豫了一会，很默契的分出两个人，抬起小六，灰溜溜走向门口方向。
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
小王哥还真是威武啊。
楼上，白素雨眼神中泛着异彩，直直的盯着王复兴靠在吧台上喝酒的身影。
楚前缘一脸不加掩饰的骄傲自豪，笑容却很矜持。
只有鄢谛和方浩然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复兴眯着眼睛，看着两个人驾着小六走远，神色变幻，如果这会有人在他身边的话就会看到，他的眼神闪烁不停，似乎在犹豫。
他的爷爷曾经说过，想收拾一个人，就要收拾的他心服，让他服气或者让他恐惧，踩人也是一样，不是为了图一时之快，要么不出手，既然出手了，就要彻底将他踩下去，或者，直接踩死。总之，不能给对方报复的机会。。
王复兴眼神一凝，轻轻开口：“等一下。”
双方全部都是一愣。
架着小六走向门口的两个人也站住了脚步。
鄢谛跟方浩然对视一眼，两人都发现了彼此眼神中的笑意。
“知道我们是谁吗？”王复兴淡淡道，看了看小六的人马，没等他们开口，就自言自语的给出答案：“我们是黑社会啊。”
黑社会，是最无视法律的一群人了，这样的话，弄死一个人，弄残一个人，应该不犯法吧？
王复兴放下酒杯，猛然向前两步，短暂的助跑之后，在所有人呆滞的眼神中，一只脚抬起，直接踢在了面前的一张桌子上面。
深入地面至少有十公分的酒桌拔地而起，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冲着小六的方向飞了过去。
快，准，狠，稳！
杀伐果断，霸气逼人！
厚重的酒桌飞扬，在所有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
“哐当！”
一下子将小六的上半身结结实实的拍在了下面。
鲜血喷射，犹如小型喷泉，附近的几人衣服上一下子沾染了大片的鲜血。
小六哥完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成了事实，这个年轻人太狠了，小六遭受这么大的打击，就算不死，以后估计也会成为植物人。
仅仅出手一次，就不给对手留半点机会。
同样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真狠。
一大群人头皮发麻，呆滞的站着，内心慌乱，浑身上下竟然有种很充沛的尿意。
踩下去，就不给对方半点机会。
王复兴眯起眼睛，暗自感慨，这话说的有道理。
众目睽睽之下，他弯下腰，将自己的一双鞋子脱下来，偷偷揉了揉胀痛的脚掌，然后直接把一双鞋子扔了过去。
原本搀扶着小六的一个男人下意识的接住鞋子。
王复兴深呼吸一口，冷笑道：“带回去给黄云浩。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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